王五並不辯解,愧疚地垂下頭,“王爺,屬下該死,只求王爺放過屬下的家人,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夜色如水,繁星點綴。
馬車裡安置着兩顆夜明珠照明,柔和的光線下,穆景浩面沉如水,辨不出喜怒。
唐七七倚靠在窗戶上,掀開簾子看外面的夜景,腦子裡盤桓的卻是王五跪在面前,一米八幾的漢子,通紅着眼眶,哽咽哭泣的場景。
過了半晌,她放下簾子,嘆了口氣,“我不想調查到底了。”
穆景浩眼波微動,視線瞥向她,淡淡道,“她那般陷害於你,你不恨她?”
唐七七扯了扯脣角,“恨倒是談不上,只是很討厭。雖然不想承認,但名義上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好爭的,她偏要做到這一步。”
穆景浩深深地看着她,“權利,地位,金錢,這一切都可以成爲爭奪的緣由,一家人又如何,手足又如何?在這些東西面前,都顯得脆弱,不堪一擊。”
他的聲音猶如古井,平靜無波,但唐七七卻從他的眼底撲捉到一抹黯然,想來,他是聯想到兄弟之間爲了皇位而互相殘殺,雖然心懷憐憫,但他肯定不會爲了那單薄的親情,放棄他想要的東西。
唐七七輕嘆了口氣,皇子們之間的爭鬥就由他們去吧,她不會像白蓮聖母一樣說什麼“你到底是愛江山還是愛美人,如果你愛我,就放棄你的江山吧”之類的話,她還沒有腦殘到以爲自己的魅力大到能左右他的選擇,何況他也不是她的那盤菜,她還是找機會逃離他的身邊比較切合實際。
甩開那些有的沒的,唐七七說道,“王爺,能不能將這件事全權交給我處理?”
“其他人可以,王五不行。”
“爲什麼?”她這麼做可都是爲了王五,就是不想看到他被法辦,咣噹入獄纔要爭奪處置權的。
穆景浩頗有深意地盯着她,冷冷道,“背叛本王的人,已經沒有任何價值!”
他渾身散發出的凜然霸氣和戾氣讓唐七七忍不住一抖,但仍然忍不住,
脫口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穆景浩冷聲道,“按照本王的規矩,他只有以死謝罪!”
唐七七連忙辯解,“雖然王五被人收買,但是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啊,如果你是一個稱職的長官,就會體恤屬下,瞭解他家裡的情況,又怎麼會出現今日這種狀況!”
穆景浩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本王的錯?”
唐七七乾笑兩聲,“怎麼會,我的意思是王爺明察秋毫,量刑公正,自然會公平公正地處置他!”
穆景浩冷哼了一聲。
唐七七還想說話,他豎起右手,阻止她再說下去,“本王自有決斷。明天在前廳公開審理這件事,本王賜予你審判權。”
“多謝王爺!”唐七七知道他能這麼說,王五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也稍稍鬆了口氣,明天的公開審理,還需要做許多準備工作,她現在還要將思路好好整理一下。
翌日,王府裡所有的王妃小妾,丫環下人都集中到前廳。
穆景浩面容肅穆,坐在大廳正中的椅子上,他的身旁並排放着一張椅子,暫時還空着。瀟湘和秦月瑤兩位側妃分別端坐在他的右手側和左手側。
人已經聚齊,久久不見唐七七的身影,穆景浩視線不悅地掃向趙平,趙平領悟到意思,快步走出大廳,去尋找唐七七。
很快,唐七七抱着小白匆匆趕來,她身後的小茹提着一個竹籃,籃子裡放着一團白色的東西,雲兒則扶着行走不太方便的彩雲。
唐七七將手中的小白遞給趙平,向穆景浩欠了欠身,說道,“妾身來遲了,請王爺諒解。”
穆景浩淡淡說道,“既然來了,就開始吧。”
唐七七走到小茹面前,從竹籃裡提起那團白色的東西,立刻引起一片驚叫聲,原來那是一隻全身雪白的死貓。
唐七七神色不爲所動,她今天可要客串一回包青天,大家都睜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她擰着死貓走到秦月瑤面前,微笑道,“秦夫人,這隻貓,你
應該很熟悉吧。”
秦月瑤臉色登時煞白,繼而狠狠瞪着身旁站立的小丫頭,小丫頭嚇得身體一哆嗦。
唐七七淡淡道,“秦夫人,你急着讓人將貓的屍體燒掉是在掩飾什麼嗎?幸好小丫頭心腸好,想給貓咪留一副全屍,這才保存了最重要的證據。”
秦月瑤張口欲言,唐七七做了個“停”的手勢,“別打岔,我先將這件案子分析一下,稍後會給你辯解的時間。”
唐七七轉身,說道,“小茹,把東西拿出來。”
“是!”
小茹將竹籃放到地上,從竹籃裡取出一個小布包,小心地打開,送至唐七七的手中。
白色的布包裡抱着幾根金色的毛,唐七七捻起一根金毛舉到半空讓大家看得更清楚,說道,“這是我在貓咪的屍體上找出來的,幾根金毛,請大家看小白,它是灰白色的毛,全身沒有一根金毛,而貓咪全身雪白,也不可能是它的,那麼,貓咪身上的金毛是從哪裡來的呢?”
寂靜的前廳,掀起一陣小聲討論。
唐七七揚了揚手,示意大家肅靜,看守藏獒的侍衛王五和李成將藏獒擡到大廳中央,衆人頓時譁然,有害怕尖叫的,也有好奇的。
唐七七說道,“大家放心,藏獒被人下了毒,全身癱軟,失去攻擊能力,不會傷害大家。”
頓了頓,繼續說道,“正如大家看到的,這幾根金毛是藏獒身上的,這說明貓咪曾經跑到關藏獒的鐵籠裡。”
秦月瑤硬着嗓子說道,“王妃姐姐,不能你說是就是,有何證據證明?”
唐七七視線緩緩掃過衆人,勾脣一笑,“如果大家不放心,可以上來查驗!秦夫人,要不要上來試試?”
雖然聽說藏獒已經中毒,但是它彪悍的體型還是讓秦月瑤臉頰一白,手指一緊,命令身邊的小丫頭,“你,上去查驗!”
“夫,夫人……”小丫頭說話的聲音直打顫,滿臉恐懼之色。
秦月瑤咬了咬牙,瞪了她一眼,推了推春桃,“春桃,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