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月吸了吸鼻子：“若不是成親當天，我被人刻意陷害有染，我甚至可能一輩子，就這麼等死下去。”
明如月說到這裡，垂着頭，獨自站在那裡，孤零零的實在是令人可憐。
明如月輕呵一聲：“祖母說的也有道理，或許只是我誤會大姐了吧，那許家那件贗品正好要十萬兩銀子，我便沒辦法不將她跟趙姨娘之前貪墨的主母嫁妝算到一起。那許小姐跟大姐關係還不錯，或許只是我錯怪了大姐，大姐並沒有其它的意思吧。”
明如月聲音低低的，帶着點脆弱的顫抖，看起來像是個被踩踏殘碎着，隨風擺動着殘缺身體的草，可憐又無助，隨時等着被人再一腳踩死。
剛剛那麼剛強的要自殺，就像是蓄起了全部的力氣，一爆發出來，等那個勁頭過去了，她又變的這樣的虛弱無助。
大廳裡的人一時都靜默了，便連幾個姨娘，看着明如月心裡也有些複雜。
她們是瞧不上明如月的，但是不得不說，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爲明如月死了娘，她本身是府是身份除了明老夫人最貴重的女子，偏偏年幼無知，被算計成那麼天真。到底也是生過孩子的，多少有些爲人子母的同理心，她們恨趙姨娘，對於明如月有多恨，這些年來利益上沒有什麼衝突，還真沒有。
只是本能的覺得沒用，覺得有一個跟自家孩子對比，能擡高自家孩子，想要打壓罷了，可明如月一個無母照看，還被人搓磨的孩子，生活有多不容易啊。
明老夫人被扶着坐下，眼眶也不禁有些紅，隨着明如月每一聲聲的控述，她也不由得想起那些個畫面。在她享受明如玉等幾個孫女的討好之下，明如月只能窩在自己的暗無天日的屋子裡，捲縮着身體，絕望的等待奇蹟般的降臨。
但是事實上，奇蹟並沒有真的降臨，她等了十多年，這府中依舊沒有人去解救她，最後是她不顧禮數，甚至在
長久被人故意誘導下，跟伯府都離了心的時候，不得不改變的。
明老夫人是很喜歡明如玉她們，可是轉過念來一想，這也是自己的孫女啊，長久的感情付於別人，不可能一瞬間被明如月一翻話，就改變了什麼。可是聽着明如月這控述，明老夫人心裡不能沒有絲毫動容。
明老夫人有着種種的毛病，甚至越老越看不開，也是有的。
可是她不禁想到，若是沒有這樣的狀況，明如月現在又怎麼會看向侯府比明伯府更親近呢，若非是如此，那些嫁妝向侯府又怎麼可能都搶走呢。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趙姨娘啊。
明老夫人想想，當初兒媳婦向安然還在世的時候，對她這個母親是十分孝順的，基本她要說什麼，向安然很少會說不的，對大家也都很大方。等趙姨娘握了中饋之後，慢慢的就開始以各種方式哭窮，然後拿東西也沒有那麼大手大腳了。
可是那些東西，最後卻都入了趙姨娘自己的腰包裡啊，合着這些年來，本該明伯府更上一層樓的好生活，實際上都因爲趙姨娘的自私貪婪，最後令現在生活的一團糟，本來可以任她予取予求的孫女，現在心裡對她有諸多的不解，甚至是怨憤，最後不惜自殺死去，再來盡孝，也不願意跟她好好說話，甚至到了動手的地步。
想來想去不可就是這樣嗎。
明老夫人擡頭一看，明如月紅着眼眶，臉上還有淚痕，精緻的眉目間，此時只剩下無奈的苦澀，精緻的面容酸楚的令人心痛，柔弱無助的樣子，便是身爲一個女人看到，都會心痛的無以復加。
明老夫人總算能平心靜氣看着明如月，便是被欺到這般，明如月卻依舊挺直了背，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度，便是她最寵愛的大孫女明如玉，都比不了。
而這個孩子，這些年來受到那麼多的制約束縛，這些更不會有人教她，所以這些都是她自己自學成才，或者本身的氣度嗎？
這就是嫡庶的區
別嗎？
這拳拳儒慕之情，真誠的令明老夫人這種自私的人，都不禁自省了下。
在場的其它下人誰的，也不禁有些心疼。
其實這府裡下人，往往看到比主子還清楚，正是因爲主子有的時候一發話，執行的是她們，哪個得寵不得寵的，她們的態度都會有極大的不同。她們比這些只聽了片面之詞的主子們，其實內心裡更加清楚，二小姐所說的苦，比字面上更苦百倍。
不能說都感動的不行，或者都同情，但是起碼這一刻，對於明如月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大家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受了這麼多苦，不是那種鐵石心腸，冷血無情，或者誓死忠心自個主子，沒有了自己思想的下人外，很難有人不微微動容一下的。
而這個動容就算只是那麼一會，隨後便又冷漠待人，但是有這個過程，對於明如月來說都夠了。
明言東從鐵青着臉，到後來不得不聽着明如月的話，陷入沉思之中。
他此時想的是，當初遇到向安然的各種種過程，當時的明言東確實抑鬱不得志，這不是他否認，就能否認的事情，那都是事實，而就在那個情況下，他遇到了向安然了。
當時他一心記着趙姨娘，對於向安然也完全是出於利用的考量，但是都說死者爲大，死掉的人，再大的過錯，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人的死去，都會變成風一般的隨風飄去。
實際上明言東不喜歡向安然什麼呢，向安然漂亮出身良好，溫柔恬靜，嫁進來後自己地位翻天覆地的變化，就算是當初趙姨娘的事情曝光之後，向安然很是不理解，對他吵了許多。
明言東也不覺得自己三妻四妾有什麼錯，可是對於別的姨娘什麼的，向安然都是忍了的，當時就趙姨娘的事鬧那麼大。其實明言東是不明白向安然鬧什麼嗎？
真要是不知道，他何必將趙姨娘養在外面，沒帶回府中呢？
問題就出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