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魂看向我道:“吳兄,你得早做決斷。你身邊的朋友,還等着你出手呢!再說……”
元魂故意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這顆火點,要是一直不動的話。陸爾爾早晚要發現不妥之處,那時候,我可真就幫不了你了。”
元魂的話音剛落,陸爾爾就沉聲問道:“吳問,你是想拖延時間麼?香火爲什麼不動?”
元魂這下也愣住了,如果,他馬上放開香頭,讓黃香快速燃燒,陸爾爾肯定會發現其中的蹊蹺。如果,他不動,陸爾爾一怒殺人,他跟我的交易就算功敗垂成了!
元魂眼中露出幾分決然之間,我沉聲道:“你能不催我麼?香燒到哪裡,我心裡有數!你不是想看結果麼?”
陸爾爾聲音之中殺氣四溢:“一炷香已經過了一半,你還是一動不動?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等一下!”我轉過身軀,強行的打斷了陸爾爾:“我不動,是在想怎麼告訴你,找我太爺的辦法?”
我飛快說道:“你只要不打擾我,我就可以把我太爺找出來。但是,我怕你等不及,對我朋友動手!”
陸爾爾強壓着怒火道:“你要多久,才能找出鶴軒?”
我沉聲道:“要是你不打擾我,也不讓別人打擾我的話。最多半個時辰,我就能聯繫上我太爺。但是,你不守約定的話,我就無能爲力了。你如果同意,我現在就動手!”
陸爾爾的臉色陰晴不定的變換了半晌才說道:“可以!但是,你得馬上動手!”
我剛要點頭時,陸爾爾忽然反悔道:“我可以不動你,但也得給你一點警告!”
陸爾爾話音一落,小舟,沐秋北同時倒飛而起,一前一後的撞在牆上。兩個人就像是被無形巨手掐住了脖子,生生頂在了牆上,一開始兩個人還在本能的掙扎,不一會兒的工夫,兩個人的四肢就無力的垂向了身邊。
我向陸爾爾怒目而視之間,後者冷笑道:“半個時辰是麼?我保證她們兩個半個時辰之內不死,時辰一到,我就把她們的屍首扔在你面前,你可以動手了!”
我深吸一口氣,面對香爐盤膝坐了下來,從揹包裡拿出一壺備用的烈酒,仰起頭來一飲而盡。
“好酒!”我甩開酒壺之後,給自己點起了一根菸來。叼着菸圈似笑非笑的看向元魂的方向,不動聲色的打了一個“謝謝”的手勢。
元魂微微一愣:“你要幹什麼?”
我雙手發力,撕開了自己的衣服,從身上抽出了元魂給我的剝皮刀,左手拿出火機在刀鋒上來回燎動。
元魂沉聲道:“吳兄,我勸你最好別做傻事!我們還可以商量?不就是欠我一個人情嗎?你何必要……”
我也知道就是欠一個人情,可是人情這種東西,偏偏就不能隨便欠下。
六扇門是江湖人,又不完全是江湖人,一旦他們提出來的要求,我爺做不到,那就等於是要逼死我爺!
小舟和沐秋北的命,我又不能不救。
想要兩全其美,就需要有一個人玩命!
那就是我!
我微笑之間把刀押上了自己胸口,沿着鬼神印記慢慢劃了下去,鮮血頓時順着刀刃淌了下來。
我順着鬼神印記的邊緣劃過一刀以後,把刀鋒向上一轉,左手捏住鬼神面孔,右手刀刃順着皮肉的縫隙一刀刀的往上割了下去。
我是自己剝自己的皮!
已經轉到了我身上的陸爾爾皺眉道:“吳問,你搞什麼鬼?”
我死死咬着菸捲,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吳家人可以死,但是不能自盡。誰想自盡,長輩必然有所感應。這點你知道吧?”
我只說了一半的真話,吳家確實有家規,即便山窮水盡,吳家後人也不得自盡。但是,吳家沒有什麼長輩感應後人自盡的秘法。
陸爾爾跟我太爺生活過,她應該知道吳家家規,因爲我聽我爺說過,在舊時候,吳家媳婦進門都得先背一遍家規。我太爺既然把陸爾爾當成了媳婦,肯定跟她說過家規。我把話說一半,剩下的就讓她自己想去吧!
陸爾爾皺眉道:“嗯!鶴軒跟我說過吳家的規矩。你不一下自盡身亡,是爲了讓吳家長輩感覺到?如果來的人是吳正非呢!”
我頭上的汗珠已經滾落了下來:“你不會攔着他麼?”
陸爾爾這纔不說話了!
我手中的剝皮刀卻在這時微微一頓。
看過剝皮的人都知道,剝皮用的刀並不是尖刀,而是偏頭寬刀。尖刀雖然鋒利卻因爲太容易劃破獸皮,不適合用來剝皮,只有用偏頭刀,才更容易保持獸皮的完整性。但是,那種刀割在身上的感覺,任誰都不會覺得舒服。
我本來是憋着一口氣準備把鬼神印記給掀下來,卻因爲陸爾爾的一句話,讓我泄了底氣,不得不停下來緩上一下。
我頭上汗珠滴滴而落,嘴裡咬出來的血,也浸透了我嘴裡的香菸,帶着幾分微黃的血珠子從被浸滅了的菸頭上滴落在地時,陸爾爾冷聲道:“你怎麼不動了?”
我挺直了身子微微笑道:“幫我點支菸?”
陸爾爾皺眉之下,一根香菸從煙盒裡飛了出來,凌空轉動當中燃起了火點。我還沒等張嘴去接,被點着了煙就狠狠的摔在了我的臉上,被砸滅帶着一串火星掉落進地上的血跡當中。
陸爾爾冷聲道:“吳問,你最好給我認清形勢,想在我面前裝好漢,沒那麼容易!趕緊動手!要不然,我就幫你!”
“不用了!”我知道陸爾爾說的幫我是什麼意思,她肯定不是說要幫我剝皮,她是要殺小舟和沐秋北。
我轉頭看向兩個妹子的時候,卻看見沐秋北閉上了眼睛,小舟眼角上的淚水止不住往外直流。
我勉強對着小舟笑了一下,再次拿刀往我自己身上割了下去。
香爐後面的元魂卻在向我拼命搖頭,他像是想要告訴我什麼,我卻沒去理會對方。
當初,元魂給我一把剝皮刀的時候,我就在奇怪,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再次出現,我才明白了一線生機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