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我確實想不聽他的安排，悄悄跟上去。
可是，那個時候我卻不得不壓下這個念頭，我爺安排跟我三年不見，其中必有玄機。萬一我打亂了他的佈局，說不定會幫倒忙；還有就是，我跟我爺的修爲差得太遠了。
就像是秘閣中的鬼神，輕而易舉的就把我給逼到必須等待時機跟他拼死一搏的程度，剛纔我爺不來，我就得用無命九刀跟對方賭上生死，是輸是贏，我的心裡沒個判斷啊！
想幫我爺，我得提升實力。
我心念轉動之下回頭看向了牆上的紅衣侍女：“紅萱是麼？”
紅萱眼色陰沉的看向我道：“你想做什麼？”
我沉聲道：“我這個人說話喜歡開門見山，直來直去。我把你們從壁畫裡放出來，你們得跟隨我十年。怎麼樣？”
紅萱沒有說話，其他的紅衣侍女卻露出了喜色。
我的條件已經十分寬鬆了，換做其他術士至少也要驅使對方一世。遇上御魂高手，這些紅衣侍女說不定會被當成術道御鬼，像是門派的財產一樣，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紅萱猶豫道：“我怎麼能相信你？”
“我可以跟你籤鬼神血契。”對於紅萱的擔心，我可以理解，所以我又加上了一句：“平等契約。”
紅萱馬上說道：“我要五年。”
“大姐！”幾個紅衣侍女已經忍不住驚叫了，生怕我會立刻改變主意。
“五年也可以！”我聲音一沉道：“但是得籤生死契約。”
生死契約，可不像是平等血契那麼簡單了，等於是用一紙契約把我和紅衣侍女的生死綁定在了一起。
我死，她們就得跟着我煙消雲散。
紅萱再次開口道：“我想……”
我不等紅萱把話說完就沉聲道：“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說話。”
我的臉色此時已經陰沉似水：“我可以和你講條件，卻不代表我會無休止的同意你的條件。”
“大姐……”紅萱周圍的幾個紅衣侍女已經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拽紅萱了。
紅萱卻沉聲道：“我要跟你籤，生死平等契約。你同意，我們就跟你走，你不同意，大不了我們全都魂飛魄散。”
生死平等，就代表着我和紅衣侍女之間，從術士和御鬼的關係變成了夥伴。
生死不離，永不背叛！
我莫名其妙的看向了紅萱：“你在自降條件麼？”
紅萱苦笑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麼？我們這些人已經無法再入輪迴了，沒有棲身之處，早晚會被術士抓捕變成御鬼。不如跟你待在一起互相守望。”
“我們可以替你殺敵，但是你也要爲我們擋災，這樣不是很公平麼？”
“可以！”我本來也沒打算奴役這些紅衣侍女，況且，夥伴的關係也更讓我覺得舒服一些。
紅萱沒想到我會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下來：“你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麼？我說的是生死平等。”
“只要你沒說錯，我就沒有聽錯！”我抽刀劃開了自己右手掌心，擡起帶血的手掌伸向了牆壁。
紅萱小心翼翼的從牆裡伸出了一隻手來，慢慢貼向了我的手心。
紅萱的手掌每往前一寸都非常小心，像是生怕我會忽然出手把刀架上她的脖子。所有紅衣侍女都已經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的盯着我的右手。有些人手中的紅傘已經收了起來，形同利劍，從四面八方往我身上指了過來。
良久之後，我和紅萱的手掌終於碰在一起，我右手像是血色盡褪般的瞬間發白，紅萱的手掌卻漸漸帶起了活人皮膚纔會出現的色澤。
我沉聲道：“術士吳問，今日立契於此……”
紅萱雖然比我慢了一步，卻很快說道：“遊魂紅萱，今日立契於此……”
片刻之後，我和紅萱同時說道：“誓成！”
我聲音落處手心中暴出的血光，向所有紅衣侍女覆蓋而去。一張張原本一模一樣的面孔在血光覆蓋之下漸漸恢復了本來的面貌，慘白的臉孔也帶起了紅潤。
起碼，她們看上去已經像是活着的人了。
紅萱忽然對我眨了眨眼睛：“我們以後叫你什麼啊？”
“叫大哥！”我想都沒想就把話說了出來。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愛撒嬌的男孩，都希望自己能有個姐姐可以依賴；大男人卻希望自己有個妹妹可以疼愛。
“大哥！”所有紅衣侍女都從牆上走了下來。
那不是因爲我的血契放開了禁制，而是風蘭息破開了壁畫上的陣眼。
這麼多女生叫我“大哥”，我倒是有點樂得不知所以了。
風蘭息卻及時給我澆了盆涼水：“哎——二十幾歲的老光棍，沒有妹子喜歡，只能在女鬼身上找存在感，可悲啊！”
“喵——”白小山還不知死活讚了一聲。
我的臉都被風蘭息氣得直抽抽，可我得在紅萱她們面前保持形象啊！我得拿出大哥的威嚴來。
我故意乾咳了幾聲，才滿臉嚴肅的對憋着笑的紅萱問道：“陳三木……我是說陳森被送到哪兒去了？”
“跟我走吧！”紅萱帶着紅衣侍女走出了壁畫，我往人羣裡掃了一眼，最後這些紅衣侍女，大概還有六七十人。
我邊走邊說道：“我和風蘭息殺了你們那麼多人，你爲什麼還要跟我簽訂契約？”
紅萱搖頭道：“我們當中有些人有自己的意識，有些人沒有。那些魂飛魄散的人，都是沒有意識的紅衣侍女。聰明的人不會跟你們拼死絕殺。因爲我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紅萱的話不難理解，紅衣侍女雖然接近低階的鬼神，但是她們也只不過是一羣沒有信念，也沒有目標的人。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走出秘閣。
既然，沒有信念和目標，也就不存在爲了捨命之說了。活下來纔是最好的選擇。
我轉頭道：“你們還剩下多少人？”
“七十人！”紅萱道：“我們都不太喜歡宋思，所以她死了也就死了，如果，我們再打一場。剩下的這些紅衣侍女就算全部魂飛魄散也不會跟你簽訂契約。”
看來，五個侍女總管之間也有矛盾。
紅萱把我領到了一間屋子前面：“陳森和陸依涵都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