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中鳳塵長身而立,站在窗戶下看着窗外婆娑的竹影,嘴角緩緩彎起,顯然心情十分不錯。
“王爺,王妃的快生了,王爺怎麼不去看看王妃?”
一旁的長歌十分不解的問道。
剛剛信陵王的人傳來消息的時候,他也是聽到了的,王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明明欣喜若狂,他以爲王爺會去信陵王府看看王妃的呢。
可是王爺自己在窗戶面前已經傻站了一個多時辰了,居然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窗外的風有些冷,吹得鳳塵覺得身子涼的發硬,可是心情卻很是暢快,“這就是我要的,主要阿蓉和孩子安康就好了,其他的……我已經不再奢求了。”
這些年來,他已經從信心百倍相信人定勝天,到了現在他已經無力抗爭了,現在他唯一的追求不過是阿蓉和孩子平安罷了。
他不敢再去奢望別的了,他怕老天會怪罪他不滿足,然後連這微薄的願望也不會再滿足他。
“王爺……”長歌還是不能理解,在他看來既然王妃已經知道七年前的一切都是一場誤會,那麼自然就會重新和王爺在一起啊,也不知道王爺到底在顧慮什麼。
鳳塵擺了擺手說道:“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
接下來的幾天,鳳塵一直由玉紫衣帶着轉遍了蘭國京都的大城小巷,直到玉子晴和嶽笑的婚禮完了,玉紫衣還整天的去驛站找鳳塵,兩人或是騎馬或是坐在茶樓聽戲文。
等到鳳塵察覺到的時候,整個蘭國京都都已經傳遍了兩人的事情,都在議論大盛的塵王很可能會迎娶他們的紫衣公主呢。
雖然塵王已經有塵王妃了,但是已經失蹤了這麼多月了,指不定是回不來了。
“鳳塵,城東有一家茶樓新來了一個說書人,走咱們去聽聽吧。”玉紫衣推門而入,興致沖沖的拽起鳳塵的胳膊就想往外衝。
可是拽了幾下發現沒拽動後,玉紫衣就有些納悶了,回頭撅着嘴對鳳塵說道:“鳳塵你怎麼了啊?”
這幾天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啊,她怎麼感覺到鳳塵忽然有些不開心了呢?
鳳塵看着玉紫衣和當年一模一樣的臉,那種詭異的感覺又上來了,同時而來的還有愧疚感,但是再這樣下去,傳聞會多麼不堪他都可以想象了。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傳聞,而是他感覺到月濃對他的好感越來越強烈了,有時候甚至會直言不諱說她喜歡他,這怎麼可以呢?
若是月濃真的喜歡上他,這讓阿蓉如何能夠接受呢?
所以,即便他再像補償月濃,也要和月濃保持距離了,也許,他也是時候離開蘭國了。
在蘭國,隨君昊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的,阿蓉身邊也有隨景巖照顧,他完全不用擔心。
雖然他很想陪在阿蓉身邊,親眼看着孩子出生,可是……他怕再這樣下去,月濃真的愛上他了,那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我準備回大盛了,這幾天要收拾東西還要和太子商量一些事情,所以不能陪你出去玩了。”鳳塵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放的柔和一些。
對於月濃,不僅僅是對月濃的愧疚,還有補償阿蓉的心思在裡面,要不然鳳塵也不會對月濃這般好了。
玉紫衣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拉着鳳塵胳膊的手一撒,瞪着鳳塵不悅的說道:“你是爲了躲我纔要回大盛的嗎?”
這幾天京都內的傳言她自然也是知道的,雖然心裡有一小點點的愧疚,但更多的還是竊喜。
她喜歡別人講她和鳳塵提在一起,雖然鳳塵已經有了妻子。
但是他的妻子都已經失蹤五個多月了,也許已經遇害了也說不定呢,若真的是這樣,是不是代表着她有機會了?
鳳塵眉心一皺,沉聲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是大盛的塵王,來蘭國一個月了就是爲了參加紫晴公主的婚禮,現在紫晴公主的婚禮已經完成了,我自然應該回去了。”
“那你就不能爲了我留下來嗎?”
玉紫衣略有些期待的看着鳳塵,希望鳳塵能夠點點頭,能夠爲她留下來。反正她不管,這麼多天鳳塵一直陪着她對她好,這樣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過,所以……鳳塵,她一定不會放手!
“衣衣,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有妻子了。”鳳塵厲喝道。
他所有事情都可以容忍玉紫衣,但唯獨這件事,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說到底,他對玉紫衣無論有多麼好,那都是因爲阿蓉的緣故,若是會影響到阿蓉,他自然以阿蓉爲先。
更何況對於月濃,鳳塵從來都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姑娘看的,又怎麼會有別的心思呢?
而且,這次發現月濃還活着後,他雖然感到驚喜,但也不知道是多年不見月濃改了性子的緣故,還是因爲月濃失憶了,他總得面對着月濃他十分的陌生。
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妻子妻子,又是她!她都失蹤那麼久了,說不定早就死了,你又何必……”
“啪!”
“啊!”
玉紫衣話還沒說完就被鳳塵一巴掌打的摔倒在了地上。
“你居然敢打我,爲了一個失蹤的人你打我?”玉紫衣雙眼含淚滿是嫉恨的看着鳳塵,身子因氣憤而微微顫動。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打過她。
如今她親愛的男人居然爲了別的女人打她,這讓她感到難堪的同時也覺得接受不了。
“我不允許任何人說阿蓉一句壞話,尤其是你!”鳳塵沉怒,雙眼中一點火苗在燃燒,火苗雖小,卻有燎原之勢!
他完全沒有想到,月濃居然變了這麼多,居然會詛咒阿蓉,那可是她的親姐姐啊,這若是讓阿蓉知道了,阿蓉該有多麼傷心啊。
面對着鳳塵的暴怒,玉紫衣更覺得委屈,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對着鳳塵嚷嚷道:“我就說了怎樣?有本事你打死我,你打死我啊,反正我在別人眼裡就是個怪物,我長這麼大連我娘是誰都不知道,誰都可以欺負我!”
鳳塵本來燃燒的怒火,被玉紫衣的一番話澆滅了。
怪物……
他只是覺得看着這樣的月濃有些詭異罷了,那想必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感覺,別人就是用這樣的詞彙來形容她嗎?
怪不得她這麼多年在蘭國一個朋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