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讀過大學的人都有一種共識，那就是每個期末的考試簡直都是一種折磨。
大學的生活很輕鬆，課外時間太多，無論你幹嘛，只要你不去幹違法犯罪的事情一般都沒有人去管你，而就算排除課外時間，上課的時候補覺、用手機看小說甚至是逃課的都大有人在。
如此逍遙自在，自然墮落了一大批人，感覺一個學期什麼也都沒學到。
高遠倒是沒有這種想法，不過他也同樣認爲考試是一種折磨。
大學常常十幾門課程，更有甚者，一個專業幾十門課程，而且期末考試的時候並不是一次性的把一個專業所有課程直接考完，而是要協調學校裡其他專業有相同專業的同學同時考試，因此每一次的期末考試都要拖拖拉拉很長時間。
就比如說高遠，他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課程沒有考試了，可這個課程卻被安排在了下週。
也就是說高遠現在除了等，學校裡就再也沒什麼事了。
高遠是在第二天去的實驗室，並且把溫雅告訴他的這個消息轉告了石燕，石燕才知道原來高遠這兩天是去跑臨牀試驗的批文去了。
石燕覺得無論是做任何事，好像高遠都要比自己快一大步，無論是在實驗室內，還是在實驗室外。
一個新研發的藥品，臨牀試驗這個階段是必不可少的，可在此之前，石燕卻從來沒把申請臨牀試驗這個問題當回事。
可今天她聽到了高遠帶來的消息，她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拿不到藥監局的批文，那這個藥很可能就被卡在這裡，很久很久也不可能走上市場。
是藥三分毒，這句老話是沒錯的，尤其是西藥。
西藥的主要成分都是人工合成的有機化合物，可人體很複雜，天知道這些化合物到了人體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反應，僅僅簡單的藥理測試是遠遠不夠的，任何一個藥品要向走上市場，都繞不開臨牀試驗這一步。
“哎！”石燕是真的犯難了：“人家說咱們的資歷不夠，其實也有道理，別說你我，就算是咱們研究室內所有人都算在一起，最高學歷也只不過是在讀的研究生而已，的確是聽沒有說服力的，早知道當初就乾脆說我爸爸研發出來的就好了。”
“可石教授病重住院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就算你這麼說了，藥監局的人也不會信的。”高遠攤了攤手，隨後寬慰說：“不過你不用擔心的，實在不行咱們也可以用錢打通一下關節，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我想只不過是個臨牀試驗而已，只要咱的藥品好，總能想到辦法解決的。”
“可我爸爸的病情已經很危急了，就算咱們現在開始做臨牀試驗，也需要有一個不斷階段，最慢也得幾個月時間，我怕我爸爸等不了這麼久。”石燕嘆息一聲。
“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高遠欲言又止。
“什麼辦法？你直接說啊。”石燕連忙催問。
“如果等我們的藥品全面完善，拿到了藥監局的批文，再經過了臨牀試驗，又包裝好正式面市，這中間最快也要好幾個月的時間，石教授的病情是肯定等不了這麼久了，那不如我們現在就給石教授用這個藥。”
高遠說的是事實，可石燕心中還有顧慮：“可這樣太冒險了吧，這個藥現在還沒用於過人體，我是擔心會有嚴重的副作用，萬一……”
高遠打斷了她，說：“就算萬一有最壞的結果，壞的過不給石教授用這個藥麼？”
高遠這番話讓石燕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啊，當初石教授剛剛住院時，醫生就和石燕說過，石教授只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在三四個月內沒有生命危險，可隨着癌細胞的擴賽，越往後一天就越危險。
無論是放療還是化療，都已經對石教授身體裡的癌細胞無能爲力了，而這些放射性療法會帶來很嚴重的副作用，患者來說是相當苦的。
但即使是這麼苦，可也依然難逃一死。
高遠說的沒錯，用這個藥來治療石教授，就算有副作用，難道還能壞的過這個結果麼？
而且石燕也知道，他們研究的這是醫藥，而不是毒藥，藥理測試已經全面的做完了，並沒有發現什麼毒副作用，就算作用於人體，也絕不可能一時半刻就要了人的性命。
“其實你這個辦法很可行。”石燕終於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跟我爸爸說說這個情況吧，看他同意不同意。”
“嗯。”高遠答應一聲。
然後兩個人就直奔北清大學附屬第二醫院而來。
高遠猜想石教授應該不會有異議的，果不其然，來到醫院後，高遠大致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石教授就點頭同意了，同時石教授還十分震驚：“你們真的已經初步研發出了藥品？這麼快？”
石教授是上次石燕和高遠來看自己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研究了大半生的課題已經被他們兩個拿出了成果，當時他就感嘆的要命，心說真是長江後Lang推前Lang啊，自己還教授呢，還權威呢，可竟然還比不上現在的年輕人啊，自己研究了大半生纔有點眉目的研究，在這兩個年輕人手中，不過幾個月就搞出結果來了。
可上一次震驚還是輕的，這一次差點讓他從病牀上當場跳起來。
又是一個月而已，他們兩個竟然已經又拿出了應用領域的成果！這是什麼概念？
石教授以前也想過，自己的這個課題研究出來後，合成的這種全新的有機物，一定會讓世界瘋狂的，到時候一定會有全世界無數的科學家，在自己這個成果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發，最終開發出能夠治療癌症的藥物。
石教授從來沒想過會這麼快，他原本以爲這中間必然要經歷三五年，其實就算是三五十年也並不爲過。
可沒想到才一個月！
“既然你們已經研發出了藥品，那還想什麼呢，趕快給我試試啊。”
“可這個藥我們也纔是剛過了藥理測試的階段，還並沒有進行過臨牀實驗，具體的效果我們也不敢保證。”石燕隨後又把可能會產生的副作用，都跟石教授講了一番。
“這有什麼，任何事都是要在不斷嘗試中才能取得成功的，就算有副作用也沒關係。”
石教授這麼着急的想要試藥，不過他最關心的卻不是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被治好：“燕兒啊，你也知道，我大半生都在研究這個東西，我就是研究這個東西的過程中才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氣體，這才得了癌症。我不怕死，但我怕死的沒有價值。我現在終於知道老天爲什麼要讓我得癌症了，他這是要讓我用身體來爲這個研究做最後階段的例證啊！我還真要感激感激他”
高遠是十分之敬佩石教授的胸懷，很多人得了癌症，都已經再罵蒼天無眼了，可石教授卻竟然能看的這麼豁達！
“問題只有我一個病例，這樣得到的檢測結果未必準確，如果這個藥真的能夠抑制癌症，我想還是要想辦法進行臨牀實驗才行。”石教授說：“只有在衆多病例中持續觀察，才能確定這個藥的藥性和療效。”
石教授說的沒錯，高遠解釋說：“現在的關鍵是藥監局不給我們批文。”
“這是爲什麼？”石教授奇怪的問：“這個藥如果真的被開發出來是好事啊，藥監局怎麼不支持？”
“主要是我和燕兒的資歷都不夠，而且另外現在國外也沒有同樣類型的藥品，藥監局的領導是怕我們這個藥萬一出了什麼紕漏，他是要擔責任的。”
“官僚！這分明就是官僚作風！”石教授拍着病牀怒罵。
說起來可笑，可事實就是這樣，給國家打工的都知道，實幹不如混日子。
混日子雖然沒有什麼功績，但不做事就不會做錯事，多幹一天就積累一天的資歷。
中國是講資歷的國度，你沒本事不要緊，只要你有資歷，遲早可以往上爬。
可實幹的就未必有這麼好了，也許你做了很多對老百姓有益的事，但只要有一件做錯了，那你的檔案上就有了污點，有了污點，想升職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現在就是這樣，石教授你也別激動，等我們把您的病治好了那情況就會大不一樣的。您是國內的學術權威，如果我們把你的病治好了，一經報道定會引起轟動，到時候會有很多人知道我們這個癌症剋星。等有了影響，我想藥監局的批文就不會這麼難弄了。”
“嗯，也只能這樣了。就算沒有治好，你們也可以得到一手病例資料，這對進一步完善處方也有幫助。”石教授並不像高遠那麼樂觀，這可是癌症啊，哪會說治得好就治得好這麼兒戲？想了想又補充說：“既然不讓我們通過醫院做臨牀，那我們可以找些已經患了癌症的志願者，大不了我們可以給一些酬勞，病例多一些纔有普遍性。”
“嗯，”石教授的這個主意不錯，高遠連連點頭：“很多患了癌症的病人已經治癒無望了，如果我們給一筆酬勞讓他們來做爲測試藥效的志願者，我想大多數人都不會拒絕的。”
“好，那我就來做第一個志願者，另外你們這些天也可以到各大醫院去找一找，不過爲他們服藥的時候千萬彆着急，藥量開始越少越好，慢慢再加大藥量，要是真出了問題，咱們也不好說啊。”石教授說。
“可我們也得通知醫院方面一下，”石燕忽然想起來說：“爸，你服用這個新藥的期間，還得讓醫院多幫忙照看一下，萬一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或者不良反應，我們也好馬上停止，而且在這個期間內，咱們也要知道醫院都給你用了什麼藥，這樣得出的我們藥的療效也才更科學合理。”
“嗯，這個沒問題，這是咱們北清大學的附屬醫院，裡面很多的院長啊各科室的主治醫師，我都認識，去打聲招呼就應該沒問題。”
石教授說完也沒耽擱，就直接從病牀上起來，就直奔北清大學附屬第二醫院的院長辦公室而去了。
其實要是一般來說，一種新藥品還沒有得到藥監局的批文，想進醫院做臨牀是不可能的，不過石教授他們現在做的事情和臨牀並不一樣，最多隻不過算是私下試藥罷了。
當然，如果出了問題也有責任，不過是高遠和石燕兩個人的責任，醫院可以推得一乾二淨，畢竟不是醫院方面建議病人用的藥。
因此礙於石教授的面子，北清大學附屬第二醫院的院長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石教授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