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留下的疑問
嬤嬤連忙陪笑道：“奴婢看着，三公主是像極了長公主，太后您還記得嗎？有一年長公主非要在屋裡盪鞦韆，您進屋時，長公主正蕩得老高，看到您時，長公主說她剛剛上天宮裡坐客了，這會兒正下凡呢。”
“怎麼不記得啊，那時哀家可沒有現在的好脾氣，罰她去繡荷包，繡不完不許出門，結果等到你去看的時候，她早就跳窗戶跑了，而且還跑到先帝面前，說她不想學針線，只想幫着父皇去體會民情，先帝竟然還真信了她，讓皇帝帶着她出宮去玩了一回。”太后越說越高興，轉眼間便把明慧郡主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兩個時辰後，慶王妃攙扶着老太妃，步履蹣跚地走出了皇宮。
坐進馬車裡，老太妃無力地靠在大迎枕上，丫鬟手忙腳亂地拿出隨身帶的藥丸，慶王妃服侍着老太妃服下，又吩咐外面的跟車婆子，道：“你這就去請江老太醫去府裡。”
老太妃搖搖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不要請太醫，這個時候，不能請。”
慶王妃明白了，老太妃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病了的消息。老太妃上了年紀，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好，平日裡也常請太醫過來，可是現在不比平時，若是這時請太醫，那麼外面的人就會認爲，她是因爲聶家的事才病倒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老太妃才舒出一口氣來。
慶王妃忙道：“母親，您好些了嗎？”
老太妃道：“現在你就讓人去聶家吧，然後再放出消息，就說她是自責而死。”
華靜瑤非常遺憾，她沒能見上聶正琪最後一面。
慶王妃嚇了一跳，是啊，她差點忘了，還有順天府。
沈逍終於把眼睛從牆上的污漬處移開，施恩一般看向華大小姐：“因爲大皇子府守衛森嚴，秦家別院更容易進去。”
可是無憂公子呢，那位無憂公子又在哪裡？
沈逍只看了一眼，便把眼睛移向別處，緊緊盯着順天府牆上那不知是誰抹上的污漬，語氣平平地說道：“因爲聶正琪不想讓秦崴參與此案，即使聶元慎的屍體沒有出現在秦家，也會出現在大皇子府。”
這種傳言一出來，有些和明慧郡主素無來往的女眷，反而對她多了幾分敬重，叫來自家兒子，訓斥道：“你們不好好讀書，整日花天酒地惹事生非，是想把我也活活逼死嗎？”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竟然沒有想到，她不想留在這裡了，沈逍一準兒把她當成傻子了。
關於珍瓏館裡售賣禁藥的事，大掌櫃是知道的，只是來散藥的人並不是珍瓏館的，要麼是街上閒漢，要麼是小倌堂子裡的，這些人來珍瓏館裡散藥，珍瓏館坐收兩成分紅。
老太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皇后找的是我們，不是平安侯府，你若是現在不讓人去，那就只能眼睜睜看到順天府的人過去了。”
就連昭陽長公主，一手抱着貓，一手摟着女兒，感慨萬千：“好在你們兩個聽話，否則我也不活了。”
華靜瑤和雪兒，人貓對視，誰也不想說話。
就如太后粉飾了她的死因一樣。
沈逍嗯了一聲，說道：“第一個問題我能回答，第二個問題我不知道。”
“那爲什麼不把聶元慎的屍體扔到大皇子府呢？讓大皇子也避嫌，豈不是效果更好？”若是大皇子也避嫌了，那麼這個案子還是要交到黎府尹手裡，黎府尹見事關大皇子，死的又是郡主儀賓，他只會草草結案。
華靜瑤看他一眼，道：“一是要問聶正琪爲何要把秦家捲進來，聶元慎的屍體扔去哪裡不行，爲何要扔到秦家別院的水井裡？二是要找他問一問，無憂公子是哪一位。”
華靜瑤起身走了出去。
就在抓捕聶正琪的當天夜裡，順天府便查封了珍瓏館。
是啊，壓根不用也給她一石頭，她就是個傻子。
明慧郡主之所以會自盡，一來是不讓兒子有所牽掛，二來也是她不想活了。
……
不過，皇帝還是給了他們最後的體面。
慶王妃雖然心裡也有打算，可還是吃了一驚，問道：“不用通知平安侯府嗎？”
聶家的人直到過了晌午纔到順天府報案，很快，京城裡各個府上都在暗中傳着一個消息，明慧郡主是因爲兒子被抓，她自責教子無方，這才自盡的。
珍瓏館的大掌櫃供認，聶正琪就是珍瓏館的大東家，那些死士平日裡便是在珍瓏館裡，至於無憂公子，大掌櫃並不知道，因爲珍瓏館還有一個後門，平日裡聶正琪和死士們，便是在後門出入。
“你見聶正琪做甚？”沈逍涼涼地問道。
不過，有一點她還是很欣慰的，聶正琪算準了駱仵作會避嫌，也算準了他能讓秦崴避嫌，可是他卻沒有算出來，還有一位英明神武的華大小姐。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湘竹和湘竹娘活着，李氏活着，李氏身邊的那兩個人也同樣可以證明他們是被她派去的。
她至死也認爲，她和姨娘是最後的知情人，她們死了，只要兒子自己不認罪，順天府就不能定罪。
所以，爲什麼沒有扔到大皇子府呢？
順天府沒有公開審理聶正琪，皇帝得知此案真相後，當天夜裡，聶正琪便在獄中“自盡身亡”了。
駱仵作和聶家原本就是親戚，所以聶正琪不用對他下手，他也要避嫌，不能參與此案。
華靜瑤微微蹙起眉頭，聶正琪是想以此來防礙順天府破案，黎府尹是個老油條，得知死的是聶元慎，又得知屍體是在秦家發現的，他立刻就稱病了，把案子全權推給了大皇子，而做爲大皇子左膀右臂的秦崴則順理成章地避嫌了。
華靜瑤眼睛亮了起來，十幾歲的小姑娘，眸光純淨清澈，如同兩潭春水。
順天府按照大掌櫃的口供，抓到幾名散藥人，可是這些人竟然全都是在城南的藥王廟裡拿藥的。
“小人每次到藥王廟裡，廟祝會把丹藥交給小人，待到小人散藥回來，把銀兩給了廟祝，廟祝會拿出兩成來交給小人。“
有一個閒漢說道：“有一回，張二寶起了貪念，沒把銀子送到藥王廟，而是拿着銀子想要獨吞，他已經跑出城了，可還是被人找到，當着我們幾個的面，活剝了皮，那皮掛在藥王廟裡，掛了好幾天。”
從那以後，他們再也不敢了，再也沒有人起過貪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