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黃府大管家,蔡祖康一直都是拿鼻孔看人,別說眼前小將,只領了百餘人馬,就堵院門,就算是再來千百人,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自己的身後,站着的可是國舅爺。
他就是國舅爺的臉面,誰敢打國舅爺的臉?
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蔡祖康下了臺階,怒不可遏,伸手指着天化喝斥道:“你是何人部下,敢在黃府門前如此囂張,還不下馬?”
天化斜睨他一眼,沒有回答。
蔡祖康見自己被無視,更加生氣,上前三步,就要動手拉天化下馬,嘴裡還罵道:“院牆三丈之內,皆是黃府領地,一個小小的軍兵,竟敢無視王法,我肏你貼白畫的親孃,給我下……”
啪!
天化見蔡祖康已到近前,手中的馬鞭,陡然甩出,一鞭打在了蔡祖康的臉上,頓時一條血刺呼啦的鞭痕出現。
這一鞭子甩出,直接把蔡祖康抽飛出去。
不等蔡祖康捂臉站起,天化身後的一隊長槍兵,已經挺槍抵住了蔡祖康的脖子,只等一聲令下,頃刻間取他項上人頭。
饒是見過世面的蔡祖康,此刻也傻了眼。
這夥軍兵,竟不懼黃府,欲在此逞兇,難道黃府已在聖上面前失寵不成?
蔡祖康嚇得半死,已經不敢動彈,但這畢竟是黃府,他立即出聲道:“去喊公子。快呀!”
一衆奴僕站在垂花門下,早都驚呆了。
聽得蔡祖康提醒,纔有人想起來,去裡邊稟報。
不多時,黃石身着白色睡袍,出現在了門口,身後一位奴僕,追上來給他披上了一件黑色大氅。
黃石看着門前,一隊軍兵拿槍尖抵着自己家的管家,又看到約百人隊伍,將黃府大門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頓時勃然大怒,“放肆,你是何人?敢在我府前撒野?”
天化瞅了一眼黃石,面無表情道:“末將天化,奉命來此軍務,閒雜人等,速速閃開。”
黃石氣得肝都硬了,媽的,你來老子家門前有何軍務?還說我乃閒雜人等?你算什麼東西?
他伸手一指天化,就要上前。
被押在地上,不敢動彈的蔡祖康,連忙提醒,“公子,別過來!這夥人是衝着黃府來的,公子趕緊給老爺送封信,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黃石也不傻,一瞬間就想到了薛九野。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薛九野敢如此野蠻,真派兵來踏平黃府。
他立即從身後一私兵手中搶來朴刀,將頭上髮簪取下,割了一縷頭髮,交給那私兵,說道:“去知府,讓我爹回來,立刻!”
私兵握了那縷頭髮,將朴刀插入刀鞘,接過奴僕牽來的馬繮,下了臺階,便縱身上馬。
那馬還前蹄躍起,發出一聲嘶鳴。
黃石看向天化,眼中閃爍着瘮人的目光,恨不能立刻就生吞了他。
天化卻假裝看不見,他看着那私兵上馬,並沒有吭聲,等那私兵騎馬,闖到包圍圈的時候,直接喝令,“拿下!”
一列長槍兵,瞬時上前。
長槍直頂住了奔來的馬,槍尖瞬間將馬刺穿,馬兒吃痛,直接翻滾在地,將馬上的私兵給摔了出去。
“軍務戒嚴期間,擅闖者格殺勿論!”
天化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端坐於馬上,沒有一絲表情。
黃石看着摔在地上的私兵,看到那列軍兵上前,將私兵制伏時,站在臺階上吼道:“我看誰敢!”
天化大手一揮,長槍手動作劃一,頃刻間取了那私兵的性命。
黃石的手,還在半空指着,看到私兵被就地格殺,整個人瞬間懵掉。
那私兵手中的一縷頭髮,也在一陣微風下吹得散開,整個鳳陽鎮彷彿除了風聲,什麼也聽不到。
看着死掉的那名私兵,蔡祖康忽覺得兩腿之間,一股溫熱傳出。
黃石終於緩過神來,雙目通紅,看向鎮外軍營方向,咬牙道:“薛九野!我定讓我爹,在聖上面前參你一本!”
天化仍就面無表情,只令長槍手,原地待命。
放完狠話的黃石,估算了天化的人手後,準備回府集結私兵,自己現在佔了理,就是說到天王老子那裡,他也不帶怕的。
可剛一轉身,就聽到街角方向,傳來了步伐一致的踏步聲。
他翹首一看,眼珠子差點就掉了下來。
只見街角方向,又一小將,領了數百人朝這邊趕來,他們手中的器械,更加完備,粗略一看,少說也有四五百人。
天賜一到,天化便命長槍手退守兩側。
等天則騎馬到了黃府門前,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匾,大手一揮,“今日軍務,便是拆了這門。刀斧手,上!”
數百刀斧手,依命上前,手中的器械,不要錢地掄向那豪華的垂花門,站在門下的黃石,看着這麼多人衝上來,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不自覺就往後退了兩丈。
“給我攔住他們,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黃石命下人阻止。
一下人衝得靠前,剛想伸手推搡一位刀斧手,就被旁邊另一位刀斧手,直接拿刀砍在了頭上。
頓時,一命嗚呼。
天賜便在身後聲援道:“再有上前阻攔者,以刺探軍情罪,就地格殺。”
此話一出,上前阻攔的黃府下人們,全都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媽的,刺探軍情?
狗屁的軍情啊!
“反了,反啦!”
黃石看到又一位家丁被殺,心裡已經不是震怒,而是擔憂起自己的小命。
他忙讓人拿信鴿,咬了手指,以血寫了‘速回’兩字,綁上之後,扔向天空。
白鴿在黃府上空盤旋了一個小圈,朝着知府方向飛去。
剛出黃府院牆,嗖地一支羽箭,洞穿了白鴿,將之射了下來。
被長槍手控制着一動不敢動的蔡祖康,正看到一位弓箭手收弓,退了回去,一臉的平靜。
叭嗒!
白鴿落在了蔡祖康的跟前,撲愣了兩下,不再動彈。
蔡祖康頭一次理解,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他認爲無所不能的黃府碰上了。
這可是皇親國戚啊!
一個骰子擲七點,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腫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