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甲

歷一月末尾,在巴山蜀水間,冬寒漸漸退散,不知已經怯怯的從枝頭鑽出,貪婪而好奇的把天地灑上一層稚嫩的生機。

九頂山上下一片喜氣洋洋繁忙。

三姑六婆個個精神抖擻,在幾位老奶奶的指揮下,裁喜服、繡龍鳳、剪紅字、蒸釀齊眉酒……

能工巧匠聚在村裡,緊挨着大爺爺的房子,建起了三跨院的大屋,破土動工那天又四位爺爺親手將一隻琴瑟和鳴的玉璧奠入基底……

大伯帶領着一羣幹練弟子不停的往返於村子和重慶之間,大到傢俱電器小到金銀首飾,樣樣俱全大肆採買……

盤山公冶家的一種煉器高手還在溫家村裡,就着煉製蛟甲蛟刺的劍爐,精心打造一串連心鎖……

二孃領着幾個青苗高手,成天神神秘秘的畫偶煉蠱,小蚩毛糾一個不小心被溫不做套出了實話:她們在一不蠱: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施展之下夫妻同命共傷,一損俱亡……溫不做嚇了一跳,趕緊去向四老爺報告,這份賀禮忒邪,還是不收爲妙。

去年四月初十,溫樂陽被困在拓斜師祖留下的巫境中,耽誤大婚的日子,婚期推後一年,如今已到一月末尾,距離大喜的日子只差兩個月出頭了。

溫苗駱三家本來就齊聚九頂山,現在其他兩家乾脆也不回去了,小易也不藏在紅葉林了,乾脆搬回了村子。

兩個即將過門地小媳婦左右相鄰,每天一見面就臉蛋紅撲撲的相顧而笑。

小易這幾天呆着沒事。去姨娘那裡偷來了幾方紅緞子。穿針走線繡起了鴛鴦枕面。坐在那繡着繡着。自己就嘿嘿嘿地傻笑起來……

慕慕發現小易在刺繡立刻就急眼了。逼着駱家老爺子給她弄來材料。她也開始繡。小易繡鴛鴦戲水她就繡龍鳳呈祥。早上開始繡。到吃午飯地時候已經有六根手指纏上了OKK繃。心疼地阿蛋呲牙咧嘴直想哭……四天之後。阿蛋看着慕慕繡在錦緞上地半隻鵪鶉。真哭了。

看着慕慕成天咬牙切齒和包紮範圍越來越大地手指頭。小易在繡完自己那份之後。又開始笑嘻嘻地繡慕慕那份……

大爺爺一天一天地算着日子。卻越發地坐臥不安了。這天正在屋子裡皺着眉頭來回踱步。一直沒怎麼說話地四爺爺終於不耐煩了。冷冰冰地問道:“什麼事讓你坐不住!”大爺爺嘿了一聲:“四月初十。現在還差兩個多月……送禮地該上山了吧!”說着。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本子。偷摸摸地看着。四老爺伸着脖子驚鴻一瞥: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應該來送禮之人地名單。

這時候二孃和小蚩毛糾來了。大爺爺趕忙收好自己地寶貝本子。望向她們。

二孃做事一向潑辣。又和溫家上下混地熟稔無比。根本就不廢話。直接將手裡地一個信封遞給了大爺爺:“剛纔稽非老道把這個鬼鬼樂祟地交給大龍根。然後又下山了。”

四爺爺一愣:“稽非和水鏡前陣子不是下山了嗎?剛纔回來了?”

二孃點點頭:“回來之後馬上就走了……”

“二月初三別徘徊,請到華山腳下來,歡迎流浪的散仙……”大爺爺打開信封取出一張燙金請柬,剛唸了兩句就念不下去了,直接看到了請柬的末尾,老臉上的皺紋都是一跳:“二月初三,萬仙共聚神女峰,稽非水鏡恭候七娘山大龍根蚩氏毛糾法駕仙臨?稽非水鏡?”

四爺爺執掌死字號幾十年,常常在外面行走,深諳江湖中地各種門道,冷冰冰的臉上難得之極地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稽非水鏡兩個人要大聚修真道?”

大爺爺地表情又好氣又好笑,望着二孃:“他們兩個只請青苗沒請咱們和駱家……”這事本來就不難猜,大爺爺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苗不交欠過兩個混人的人情,他們喊小蚩毛糾去,是要你們幫他們站腳助威!”

二孃哈哈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地事情,誰讓咱們青苗得過稽非和水鏡的恩情!我和小蚩毛糾這就準備出發,特地來和大家長打個招呼……”

她正說着半截,盤山公冶老爺子也來了,也不跟大爺爺客氣:“公冶來辭行的,修真道上最近有個大會……”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大爺爺手裡的請柬,愣了一下之後閉上了嘴巴。

小蚩毛糾拉了拉公冶老爺子的袖子笑道:“那請柬是我們青苗的,正好咱們同路!”

四老爺點點頭:“讓不說不做也一起去,路上還有個照應……”

這時候一字宮的十九和天算門尾末也各自拿着份請柬笑吟吟的來辭行。

大爺爺巴不得十九快走,立刻哈哈大笑着答應了,四爺爺多了個心眼,從一旁對二孃說:“我和大慈悲寺聯繫一下,一衆神僧應該也收到了請柬,大會時彼此也會有個照應。”說着,老頭子淡淡的看了十九一眼……

華山深處,非非和小沙姐弟正百無聊賴,正拉着溫樹林給他們姐倆算命,他們三個人身子都是**凡胎,挖石塔的事情幫不上忙,萇狸給他們設下護身的禁制之後,就讓他們上面等。

溫樹林正拉開了架子和姐弟兩人云山霧罩的時候,非非的電話突然響了,片刻後非非掛掉電話,微微蹙起眉頭對小沙說:“頭來的電話,最近幾天大批的修士向着華山聚攏過來了,說是二月初三有個萬仙齊聚神女峰之會,讓咱們跟進去看看……”

小沙點點頭:“最好……能等他們一起!”說着,伸手向那隻挖出妖塔地巨坑指了指,就在此刻,從大坑深處,猛地炸起了一聲龍吟般的怒吼!

無論是非非小沙或者溫樹林,都被這一聲巨響蕩起的聲壓的拋向一旁,非非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在昏厥過去的剎那,猶自念念不忘的低語了一句:下面…出事了……

下面早已經亂成一團了,猴子被末頭藤鑽進了耳朵,萇狸與錐子被十三長翎困住一時無法抽身,狗頭雕只是一具肉甲卻發出了震天慘號,溫樂陽爲了救人縱身撲向那根牽着末頭藤與魔胎的綠色靈線。

蛟刺蛇刃鋒銳,切金斷玉易如反掌,可是在觸碰靈線的剎那猛地顫起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哀鳴,一股陰冷地巨力隨之反震,憑着

的力量竟然無法再握住自己的兵刃,五指一麻蛇刃深淵。

溫樂陽被靈線之力反噬,虛空之中又沒有着力之處,眼看着也要遠遠摔開的時候,他的雙肩古怪的一縮,同時腰上奮力一擰,整個人就像只麻花似地在半空翻轉半周,硬生生的把涌入身體的巨力改變了方向,合身撲在了那根細細的靈線之上。

溫樂陽根本顧不得思考,只要不想摔下去就得抱住靈線,從蛇刃被擊飛到溫樂陽撲上靈線,發生在彈指之間。等他真抱住了細線,這纔剛來得體會一下害怕得魂飛魄散的感覺。

憑着實力而言,溫樂陽擋不住錐子的全力一擊,而靈線卻能在錐子和狸兩個人驚天神通都滌盪得粉碎。

魔胎地根脈不過是一條細到了極點的絲線,可是溫樂陽在摸上它地剎那,只覺得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被一股外力硬生生的撐開,又烈又躁地劇痛,好像無數支粗大的鋼針正在拼命地扎進身體,又好像全身的血液骨骼和臟器都要通過自己的皮膚奮力的擠出去……

蛟甲也只堅持了片刻,就在吱吱的怪響中掙出了一道道的裂紋。錐子和萇狸看到溫樂陽遇險,全都放棄了身前的長翎,兩道身影電射而至,一左一右撲到溫樂陽身旁,不約而同的各自伸出一隻手捉住靈線,在怒喝中一齊發力想要扯斷靈線!

十三根長翎如影隨形,左六右七糾成兩根粗大的蟒鞭,向着萇狸和錐子的背心狠狠擊下。

與此同時,石塔上的裹環倏然鏗鏘咆哮:“斷!妖身!”

陰錯陽差激盪着慘慘的妖光,一左一右擋在了萇狸和錐子身後!狸和錐子都失算了,她們都想着對方能留下暫時擋住長翎,此刻救下她們性命的,卻是玉刀裹環!

有時和她們耍心機、有時嗷嗷叫着要拼命、有時受了欺負還嘴硬、有時得到點口頭上的甜頭就嘿嘿笑的裹環!

十三長翎與陰錯陽差在怒撞中蕩起的劇烈聲壓,幽綠色的空氣肉眼可見的猛然一震,隨即划起了兩道激涌的水紋,猛地向四周擴散開去!躲在石塔上被嚇呆了的小五隻覺得耳朵裡一聲窒悶的爆鳴,轉了半個圈子立足不穩摔倒在地……

溫樂陽嗷嗷怪叫着怒罵道:“你瘋了!”

就在小五漂亮的額頭砸在石塔上的時候,啪的一聲輕響,玉刀徹底碎裂了,裹環的聲音難聽的讓人恨不得仰天怒號:“你們都死了,我還能活幾天……石塔!殺了魔胎,我還有救……”

陰錯陽差擋住了十三長翎的奪命一擊,隨即又在翁鳴中隱於空氣。

兩個妖仙目眥盡裂,萇狸的頭頂升騰起滾滾的黑色妖元;錐子的身體氤氳出璀璨的水靈之氣,拼命的撕扯着靈線!

一聲鏘鏘的巨吼,同時從錐子、萇狸、溫樂陽、狗頭雕、千仞還有魔胎口中,同時沖天而起,最終匯聚成有若實質的煌煌天威,從幽深的大坑中一路奔騰,化作九天激雷!

就是這一聲怒嘯,把幾千米之上的非非等人都重重震飛。

而靈線越繃越緊,在最後堅持了片刻,終於‘嘣’的一聲,在溫樂陽的身下斷掉了!

魔胎的怒號立刻變成了慘叫,巨大的身體猛烈的顫動着,左右搖擺彷彿隨時會跌下深淵,雙目依舊緊閉着,但是兩行綠的發黑的淚水,從它那張四方大臉上痛苦的滾落!

靈線一繃兩斷,連接着末頭藤地那一段轉眼枯萎寸寸成灰,猴子藏在狗頭雕中不知生死,可是狗頭雕整個身體不知爲什麼變得宛若滴血般的殷紅,周圍的空氣都已經被熾烈的高位點燃,發出了沉悶地噼啪聲,遽然一道熾烈得讓人根本無法直視的金色豪光,像一把利刃猛地刺穿了狗頭雕的鐵羽鋼肌的後背,熾烈的綻放開來,隨即狗頭雕巨大的身體一歪,直挺挺地向着幽綠色的虛空深淵摔了下去。

就算這個大坑直通地球那一段,也不可能摔死狗頭雕。另外兩個妖仙誰也顧的千仞,萇狸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翻身撲向了妖胎,不管殺得了殺不了,更不管有沒有天譴,只衝着裹環那一句:殺了妖胎我還有救,就要拼命!

在撲向那十三根和她同樣狂躁憤怒的長翎的時候突然笑了一聲,她從沒想到過,有朝一日居然會爲了裹環拼命。

錐子比着萇狸稍微冷靜一些,伸手捉住溫樂陽的後背,想要把他先扔到石塔上再去對付魔胎!不料就在她剛要發力地時候,倏然一股噬魂附骨的霸道毒力,猛地從溫樂陽的背上蔓延至她的手臂,猝不及防之下手臂上的護身真元被轉眼擊散!

溫樂陽此刻已經不知道周圍都發生了什麼,在靈線崩斷的瞬間,他身體中地生死毒遽然沸騰了,暴躁而歡快,熾烈且狂放,一股他從未體會過的劇毒,從身下那半根靈線中,狠狠地扎進了自己的身體。

這種情形溫樂陽太熟悉了,生死毒凝聚、咆哮,在他身體中瘋狂旋轉變成一個足以吞噬一切地漩渦,貪婪的把外面地劇毒吸斂到身體中!

在裂地蛤的身體中吸斂土毒,厚重而磅礴;在銷金窩吸斂磨牙銅蟻的金毒,淬厲而尖銳;在雪頂礦洞吸斂鞭炮的水毒,清冷而連綿……

此刻從靈線中傳來的劇毒,靈動且堅韌,木毒。

溫樂陽時時刻刻準備着吸斂劇毒,但是每次吸斂都是意外中的意外!

錐子以前聽溫樂陽說過他的功法,不久前還在雪頂礦洞看過他和大羣鞭炮的真人表演,略一思索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在驚喜中痛呼了一聲,一甩手,把溫樂陽扔掉了,旋即轉身和萇狸一起猛攻魔胎。

魔胎體內的真元,是天地戾氣與至木靈氣融合煉化而成,既有五行的至性,又有天地間的陰戾暴虐,兩種力量融合在一起,不是木行劇毒又是什麼!

溫樂陽的生死毒是毒力中的混沌之行,說穿了就是百毒之祖,魔胎真元木毒雖然純烈龐大,卻也擋不住生死毒的吸斂,現在溫樂陽和魔胎已經被靈線連在一起,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在吸盡木行劇毒之前,但是隻要人面鳳凰不一頭栽下去,他也就不會掉下去。

千仞對於魔胎來說是一個椰子,同樣,魔胎對於溫樂陽來說也是個椰子。

魔胎一身木毒,可體膚翎羽都是天成的造化,溫樂陽就算把自己趴在那張四方大臉上,也休想吸斂到劇毒,剛纔在萇狸和錐子兩大妖仙的合力之下,拉斷了魔胎的一根靈脈,恰巧溫樂陽又在施展錯拳,身體裡的生死毒瘋狂運轉……

可以說,是錐子和萇狸兩個人聯手把魔胎牌葉子鑿開了一個小口,順便把吸管喂到了溫樂陽的嘴裡。

溫樂陽的腦子有些混沌了,吸斂木毒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是殺死魔胎迎來天譴可是件天大的壞事。

天大的好事遇上天大的壞事,能抵消不?

和錐子一言不發,臉色鐵青不停施展神通,對着那頭已經開始啾啾哀鳴翎毛顫抖的魔胎瘋狂轟擊,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心思,幫裹環殺了魔胎,在溫樂陽之前殺掉這個怪物。

最後一下把魔胎打斷氣的人,就會遭到天譴,但是這最後一下到底在哪誰也不知道,反正如果她們倆不動手,天譴就肯定砸在溫樂陽頭上了。

和錐子時不時的就對望一眼,仍舊一樣的心思:最好把最後一下留給她……

深坑中的轟轟巨響不停,暗無天日中,誰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囡囡小五早就醒過來,坐在最後一層石塔的邊緣,一雙水嫩水嫩地小腿無聊的盪來盪去,小胖手托住了下巴,奶聲奶氣的問了句:“還得多久?”

裹環的妖元本來就虛弱,在斷碎妖身之後,只是一團看不清眉目地慘霧,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走,卻依舊堅持着不放過任何一次說話的機會:“我估摸着快了……”

鱉兒站是大山陰戾之地,所以裹環才能芶延殘喘,魂魄雖然虛弱,短時間內還不會消散,否則他在斷妖身的時候恐怕還得猶豫一會。

剛剛是個死局,、錐子和溫樂陽都命懸一線,除非裹環施展陰錯陽差,才能救下大夥的性命,這三個人一死,就算魔胎不找玉刀的麻煩,早就酥了的玉刀也堅持不過多長時間了。

除此之外,裹環在剛纔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更好地容身之地:魔胎的石塔!

石塔本來就是裹環分身的石性與天地生機凝聚而成地,裹環如果能夠容身其中,甚至不用再去找什麼法身,只要修煉得道,就能直接從石塔修煉成妖身,不過石塔現在還是是魔胎身體的一部分,裹環不能進入人面鳳凰的身體,同樣的道理,也無法進入石塔。

如果魔胎死了,石塔就成了無主地孤物,它是魔胎成形後的法寶,從根上講也是能容納元神的魂器,又有裹環分身自己的石性,對於裹環來說,這個身體實在完美到了極點。

裹環不怕麻煩,無論是先前的找分身還是後來決定的找倒黴蛋替身,他地一身妖力都無法盡數恢復,但是在這具現成的石塔裡,再煉化些年頭,說不定妖力還會大有進境,到時候看誰還跟不讓他說話。

人面鳳凰淒厲地慘號裹雜着魂魄深處的虐戾,長長地睫毛不住的顫抖着,錐子和萇狸誰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地悶頭狠打,兩個漂亮妖怪又比上了,這次賭得是運氣。

就在魔胎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聲怪異的叫聲從虛空深處響起,一道矮小的金光色影子,閃電般的從下面竄了上來,速度雖然快得不可思議,但是轉乘縱躍間總顯得有些彆扭,或者說是有些詭異的笨拙。

對方的速度太快,以至萇狸和錐子的靈識都無法看清來者的樣子,能有這份身法的人,修爲就不再她們之下!兩個人暫時不顧的再痛打魔胎,同時轉身凝神迎敵,而金光色的身影在衝上來之後,根本就不理會她們,飛起一腳就踹在了魔胎的臉上,同時口中怒喝:“暗算老子,死不足惜!”

千仞的聲音。

和錐子同時咦了一聲,略帶驚愕的對望了一眼,直到此刻纔看清楚,從深淵下閃電般撲來的東西是一隻毛色金黃純淨、憨態可掬的小猴子,身材比着囡囡還要矮小,勉強比着阿蛋高一點,手裡還握着溫樂陽那柄墮入深淵的蛇刃!

猴子千仞居然掙脫了狗頭雕的肉甲,原先在木、金、土三道行屬之力環環相剋下那身紅色的毛髮也盡數變成了漂亮可愛的金光色。

自從她們挖出了魔胎之後,怪事就層出不窮,到現在再看到掉下去一隻狗頭雕,跳上來一頭金猴子的時候,已經都快麻木了。

猴子看見兩個妖仙發愣,拿着溫樂陽的蛇刃搔了搔腦袋,剛要開口說話不料狸和錐子同時歡呼了一聲,猴子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

小五在石塔上急得直咬牙,恨不得就跳下去抱一抱這隻小猴子。

裹環已經想明白了猴子的遭遇,抓緊機會能多說一句就賺一句:“千本身的木行真元被魔胎吸斂個一乾二淨,猴子的金行沒了木行的牽絆而大熾,狗頭雕的火行剋制不住猴子的金行,身體也就再也無法困住它,所以猴子脫困了!”

金猴子是天下異種,當年修爲驚天的孔弩兒和薩格爾大王都無法殺死它,被封印之後,實際上是狗頭雕的火行和千仞自身的木行,共同壓制住了猴子的金行。

現在木行盡去,三個行屬的連環相剋已破,猴子的金行很快就毀掉了狗頭雕的限制,肉甲也就再也困不住它了。

小五癟了癟嘴巴:“千仞的本源木行都被吸斂乾淨了,怎麼還不死呢?”依着囡囡的意思,一頭原汁原味的金猴子,要比被老妖怪附體的金猴子好得多了。

裹環呵呵大笑着回答:“他的元神可以在三具身體裡遊走,反正那時三具身體都是一回事,不過現在,木行的人身被抽乾靈元死掉了,火行的鳥身被金行撐爆了,現在也只剩下猴子了!哈哈,要是我沒猜錯,千以後、這輩子、一千年一萬年都是猴子了,哈哈,金猴子千仞!”

千仞沒搭理裹環,指着已經奄奄一息的魔胎,回頭用圓溜溜的眼睛瞪住其他兩個妖仙,豪氣干雲的大笑:“怎麼樣,咱們幾個賭一賭,看誰是那個趕上天譴的倒黴蛋!”說着,一揚手把蛇刃拋向溫樂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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