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傅君漠冷冷地仰頭看着我,眼中醞釀着陰鬱黑沉的風暴,語帶嘲諷,“你的條件,我一律答應。”
唉!我擡頭望了望那刻着隱翼的高大城牆,長嘆出一口氣,就因爲他這句話,我現在成了徹底的階下囚,被押入城中。
“把她帶去水牢。”傅君漠沒有看我一眼,冷漠地向押着我的士兵下令。
我看到周圍士兵臉上明顯露出不忍、畏懼之色,心裡不由暗暗駭怕。一個隊長模樣的青年走前幾步,小心翼翼地低頭問:“太子,她一個弱女子被關進水牢恐怕……更何況,她畢竟是祁國的皇后娘娘,是從天而降的神女,如此對待,豈非讓人嘲笑……”
聲音嘎然而止,溫熱的血猛然間點點濺到我臉上脖頸,讓我忍不住打了個顫
。眼前的青年已然身首異處,無頭的屍體鮮血直冒,反射性彈動了兩下,才緩緩倒地。那顆頭顱骨碌碌翻了幾個轉,落在我腳邊。
我猛地撇過頭,單手捂住嘴巴,不住乾嘔。腸胃抽搐,氣血翻騰,卻偏偏嘔不出東西來。心裡不禁哀嘆,子母草這藥未免也太扯了,不用連反應也這麼逼真吧?
“誰敢再說一句,這就是下場。”傅君漠冷冷環視了臉色發白的衆人一週,最終落在我身上。
下顎猛地被掐住,緊接着是右手手腕,傅君漠狠狠將我扯前幾步,一擡頭,那張冷酷陰狠的臉就近在眼前。
他嘴角輕揚,那笑容說不出的輕蔑憤恨,聲音冰寒:“差一點忘了,若兒你全身上下都是扎人的刺。”
說完,他左手猛然一扯,絕已經從我手腕脫了出去。我心中一驚,臉色又白了幾分。
“怎麼?很意外嗎?”傅君漠單手製住我掙扎的雙手,也不管是否在衆人面前,另一手粗暴地摸過我全身,冷冷道,“事到如今,你以爲我還會對你手下留情嗎?”
我心底暗自慶幸把手槍留在了衛聆風那裡,面色卻平靜下來,任憑他施爲。
下顎又是一痛,一粒帶着腥味的藥丸被塞入口中,重重一拍一順,便吞了下去。
腸胃又是一陣翻滾,我猛地撇過頭,乾嘔不止。
“放心,那不過是暫時廢去你武功的化功丸。”他不容抗拒地捧住我的臉,冰涼的指尖輕柔擦去我臉上的點點血跡,笑得殘酷無情,“本太子怎麼捨得如此輕易殺了你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洶涌翻騰的恐懼,平靜地看着他,開口:“我要見蕭逸飛。”
傅君漠臉色猛然一變,狠狠將我推入士兵中間,冷喝道:“你就這麼想死嗎?”
“沒那麼容易!”他暴躁地甩了甩手,聲音凌厲地駭人,“帶她去水牢。沒本太子命令誰也不得動她!”
我長嘆了一口氣,強壓下胃酸的翻滾,踩着滿地鮮紅,緩步往水牢走去
。看來……短時間內是見不到蕭逸飛了,一切只能隨機應變……
說起來,我已經是第三次下獄了。只不過前兩次,進去的無聲無息,出來的卻都是驚天動地。那兩次,關押我的人是祈然和衛聆風,再怎麼艱苦也算不上絕境吧。只是這一次,處境就堪憂了。
當我被毫不留情地押入水牢時,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才知道,這已經不是用堪憂可以來形容的了。
及腰深的水,黑渾渾的,也不知道喝下去會不會死人的那種渾。偶爾有水蚤在上面掠過,可以想象水底水生動物的豐富。俯首望去,水牢裡只關了十人不到,有幾個看上去很面善,是祁國的將領,估計是被俘虜的,他們的半身都浸在水中,臉色發紫發青,全身瑟瑟發抖。
那個最年輕的男子,濃眉大眼,卻憔悴的雙頰凹陷,眼眶發黑。他第一個擡頭看到了我,然後便震驚了,難以置信地叫道:“娘娘?!”
我看到他赤裸的上身正貼着幾條水蛭,沒命地吸着他的血,然後變得鼓鼓的脫落。可是他的雙手,腰身,估計還有雙腳都被固定住了,半分動彈不得。
靠!傅君漠這個王八蛋,居然把我一個女人關到這種鬼地方來,還敢說不會這麼輕易要我的命?!
胃裡又一陣翻滾,我立時由詛咒傅君漠改而詛咒子母草那株爛草藥。我乾嘔了一下,又勉強抑制住,朝震驚的衆人露出個苦笑。
忽然,一陣灼熱之氣從丹田緩緩升起直衝我四肢百骸。我驚叫了一聲,隨即只覺全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竟連普通的站立,也做不到。
身後一雙結實粗糙的手扶住了我,隱約間我看到身後士兵猶豫的臉,聽到底下祁國將士怒喝的聲音,一時卻聽不清楚。
待藥勁終於緩和過來,我總算恢復了聽覺視覺,但運用體內真氣,卻發現丹田中空空如也,顯然,內力被抑制住了。
絕被奪走,內力全無,手槍又不在身邊。我忍不住苦笑,這算不算是山窮水盡呢?
“藍姑娘……藍姑娘……”
我一驚,回過神來,這才醒起他們是在叫我,忙應了一聲
。
鑰國的士兵望了望我,又相互對望了一眼,眼中均露出憂色,終於由剛剛扶住我的那人,踏前一步微微行禮道:“我們奉了太子之命必須將你關押在這裡,對姑娘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這個人長相雖不起眼,卻很耐看,眼中有着不比常人的冷靜和智慧。
我扯出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聲音微顫:“一定要下去嗎?”
那人擡頭望了我一眼,神色多有不忍:“太子的命令不可違背……”他頓了頓,豎起粗短的食指點了點右前方,續道,“水牢的右邊盡頭,水勢最低,只及膝蓋。而且在那裡有一階石梯,我們不鎖住姑娘雙腳及腰,這樣水就只及鞋面……”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忍不住嘆了一息:“我們能爲姑娘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我點點頭,心頭的恐懼終於少了幾分,輕聲道:“謝謝!”
腳下趟着冰涼的水,鼻尖聞着似有若無的腥臭,耳中聽着祁國衆將憤怒發狂的大叫,我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天哪!這種日子,何時是個盡頭啊!
鑫源城牆上,衛聆風一身暗白繡金錦袍,頭髮用金冠高高束起,夏日的風夾雜着絲絲暑意,劃過他耳畔。他雙手負後,面無表情地望着全無景物的遠方天際,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冷笑,嘲諷的聲音讓身後本就伏跪在地的人,愈加垂頭:“朕的話,沒聽明白嗎?你們可以下去了。”
“皇上……”伏跪衆人中一個唯一的白袍書生,拖着兩腿跪爬到衛聆風面前,不斷叩首,“皇上,請您責罰微臣吧,是臣煽動那些士兵跪到娘娘殿外的,跟他們都無關啊!”
衛聆風笑容更冷更甚,緩緩回過頭來,居高臨下俯視着他,聲音平緩的幾乎算得上溫和:“朕並沒有處罰他們,你又自請什麼罪呢,任志義?”
此人正是玄天身邊的副將兼軍師——任志義。
“皇上!!”伏跪的將領中年紀最大的,也跟着跪了出來,重重磕了個頭,啞聲道,“皇上!我們知道不應該冤枉娘娘,更不應該詆譭她。皇上你要怎麼處罰臣下都沒有關係,可是……可是絕不能不讓我們參戰啊,保衛家國是我們一輩子的夢想……如果……如果不能親自守護祁國,守護我們親人……我們這些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皇上,求你收回成命吧!”
“皇上!俺們這就打過去,殺他孃的落花流水,把娘娘救出來!!”
“皇上!求您收回成命吧!!”
一地的人都在磕頭,磕得碰碰直響。衛聆風卻只是淡淡拂了拂袖,輕描淡寫地淺笑道:“你們愛跪,就在這裡跪到明日吧!”
“玄天!”衛聆風笑容劇斂,擡頭望向一臉悽然站在不遠處的玄天,正色道,“立即調集天甲三萬步兵,一萬弓箭手。普通士兵五萬,齊集了來向朕稟報!”
“是,皇上!”玄天條件反射般應命,卻忽然頓了頓,面露難色,“可是,這麼多士兵該由誰統領呢?”說着,不住向那些將領使顏色。
“皇上——!!皇上——!!”那些將士拼了命地爬到衛聆風面前,爭先恐後地大喊,“皇上,讓臣去吧,讓臣去吧!”
衛聆風退開一步,離他們三尺有餘,低頭瞥了他們一眼,冷冷道:“朕也不瞞你們,這是個有去無回的任務,下場很可能是死,你們也願意去?”
“願意——!”只是不足一息的停頓,就有一個粗獷的聲音叫了起來,隨即是此起彼伏地附和,生怕自己慢了一拍,大吼着,“皇上!讓臣去吧,求您讓臣去吧!”
衛聆風沉默了良久,象是忽然疲倦了,淡淡揮了揮手,道:“罷了。玄天,人馬調集完後,就帶他們來見朕。”
“是,皇上。”
衛聆風一步步走在迴廊上,寢宮就在不遠處。以前,無論是軍議還是在城頭督戰,每時每刻他都只想趕快回那個宮殿,哪怕只是抱她一刻,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心裡也會溫暖上幾分。只是如今,閣樓依舊,人事全非。
他緩緩搖了搖頭,將痛苦和思念深深沉澱下去,想着自己今日定下的計策,想着半月後的突襲,是否還有漏洞存在。
冰依用自身爲他換來了如今的局勢,他絕對、絕對不能隨意浪費掉
。如果可以,他想要更快地發動奇襲,更快地將冰依救回來,可是他知道不能。
時機……未到,衝動行事,只會白費了冰依的一番苦心,只會將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局勢,徹底破壞掉。所以,他必須等。哪怕掩在衣袖下的手已經握到僵硬,哪怕胸口已經痛到麻木,他也必須……等下去。
眼前忽然一晃,成憂的身影已然立在他面前擺出守護的姿態,暗黑的臉上此時滿布凝重,望着空曠的某處,冷喝道:“誰?!出來!”
衛聆風微微一愣,一道藍白的身影飄然躍落,銀絲束起的長髮在陽光下閃爍跳躍,年輕絕世的臉上掛着悠然的淺笑,薄脣輕揚,吐出比溪流更澄淨的聲音:“大哥,好久不見。”
愣怔也只是一晌,尚不足半息,衛聆風輕輕甩過衣袖,雙手自然負在身後,俊秀非凡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悲:“祈然,終於來了。”
“娘娘,你沒事嗎?”
我搖了搖頭被囚了三天三夜,這樣的處境習慣了,這樣不間斷的問話,也習慣了,頭暈沉沉的疼。是誰說武功高強的人,一旦被廢去一身的內力,體質就會連普通人都不如,我現在大約就是這種情況。
我知道他們時不時地喊我娘娘,跟我說話是怕我昏過去。在這裡一旦完全失去意識,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我勉強定了定神,望向開口的那青年:“一直都沒問,你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回娘娘,已經兩個多月了。”
“那你……認識我?”我詫異地望向他,細細打量隨後不確定地問,“婚嫁護衛……你也在其中?”
“娘娘想起屬下了嗎?”他眼中一亮,憔悴面無人色的臉上顯出異樣的神采,“屬下是王堅啊!娘娘醫好了我們村那麼多人,屬下……屬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正想說我其實並不記得。上方忽然傳來鐵門推動的聲音。我愕然擡頭望去,心想今天晚飯怎麼送來得如此早?
陽光從那緩緩敞開的鐵門射進來,刺得許久未見光亮的我眼睛一陣痠痛,忍不住便微微眯起了眼
。
待再睜開眼,我望着上方的景色立時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那是一個絕色清麗的女子,雲鬢香腮,眉眼如畫,陽光灑在她年輕絕豔的臉上,美麗而夢幻。獄中所有的人都被驚呆了,被迷惑了,竟覺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然而她那動人心魄的單鳳眼卻只牢牢地盯在我身上。眼神冷清卻掩不住嫉恨,神色淡然卻熄不滅怒火。我低頭望了望一身狼狽的自己,感受着身體糟糕的情況,忍不住暗歎了一口氣,忽然想起高爾基的那句——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我咧嘴朝她露出個笑容,神情輕鬆愉快地象在跟老朋友打招呼:“尹天雪,好久不見。”心底卻爲自己在這種處境下還能自我調侃而敬佩萬分。
尹天雪冷冷一笑踏前幾步,我看着她和那如花的容顏心道:美人就是美人,連冷笑也能別有風情。尹天雪一移動位置,門後被她遮住的人便踩着夕陽的餘暉一起邁進來。
我只覺得眼前一亮,怎地又一個頂級美女?待定睛一看,不由再度哀嘆自己悲慘的命運,來人做宮中娘娘打扮,容顏嬌麗,只比尹天雪遜色幾分,卻多了尹天雪沒有的嬌柔嫵媚。竟是藍府中與我結怨甚深的藍家三小姐——藍瑩玉。
我忍不住在心裡叫天,xd的!你嫌我現在處境還不夠慘嗎?衛聆風,我可不可以反悔啊?早知道還沒見到蕭逸飛就要受這兩個人折磨,我決計不會幹這種捨己爲人的蠢事!
當真是,欲哭無淚。
“將她解上來!尹天雪眼望着我,神色冰寒向身後的男子揮了揮手。
眼前一花,那兩個跟在尹天雪身後的黑衣君子已然飛躍到我兩邊,手上略一使勁,鐵鏈節節斷開。我只覺得臂上一痛,身體便已騰空,不片晌,尹天雪那張絕美的臉近在眼前。
“七公主,太子吩咐過沒他的命令不得動藍姑娘,公主如此做……”是……昨天幫我的那個侍衛。
尹天雪冷哼了一聲,道:“太子是你們鑰國的太子,而我是尹國的公主,憑什麼要聽他的,別忘了,你們鑰國要打敗衛聆風還得靠我們尹國幫忙呢
!”
那青年眼中閃過怒色,但終發作不得,只得勉強低頭道:“公主說的是,那屬下先告退了。”說完便帶領身後的侍衛往門外退去。
“攔住他們!”尹天雪一甩手間,另外兩個跟在她身邊的黑衣男子已然飛身躍起,身影穿梭在衆人之間,不片刻那些侍衛一個個癱軟在地,動彈不得,顯然是被點了穴道,如破布般扔在角落。
尹天雪冷笑連連,掠過臉色有些驚異的藍瑩玉,走到他們面前,開口,語聲動人悅耳:“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麼?想讓傅君漠來救她嗎?哼……”她優雅的轉身含着殘酷笑意的美眸一一掃過底下震驚的祁國衆將,最終落到我身上。
那眼中的冰冷狠毒,那聲音的嫉妒仇恨讓我忍不住打了個抖:“今天,我就要你在這些祁國將士面前受盡折辱。我要將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還報回去!”
“來人,上刑架,將這賤女人綁上去!”
我抿了抿脣想說,我什麼時候加諸過痛苦在你身上了?想說,你堂堂一公主講話怎麼如此粗鄙,行爲怎地如此惡毒。想想又覺無聊,乖乖閉嘴任由那些黑衣男子粗魯地將我雙手扯起吊在半空中,雙腳在着地與未着地之間,雙手手腕被勒出血痕,胳臂幾欲脫臼,怎一個累字了得。
尹天雪接過身旁男子手中的皮鞭,甩了一下,竟在地面上激起一陣火光。我忍不住縮了下身子,這才發現根本無路可退。
“啪——”一鞭,火辣辣的痛,白色泛黑的衣衫裂開一道釦子,鮮血從中滲了出來。
“啪——啪——”……
我身不由己地隨着抽*動的長鞭旋來轉去,眼望見那緩緩關閉的鐵門,隔絕了門外一切陽光;眼望着那燃起的燭火,映着尹天雪瑩潤光澤的手捏緊黝黑的辮子一次次甩下;還有,藍瑩玉那既似恐懼又似瘋狂得意的扭曲表情;還有……祁國將士們喊到沙啞的聲音,濺起的水聲,憤怒而絕望;還有,還有……
帶着腥臭的寒冷當頭澆下,我迷離的神志猛地清醒過來,身體做着小幅度的搖擺,傷口卻傳遞着欲吞噬人的劇痛。我擡頭望向尹天雪。
“好
!好!”尹天雪看了我半晌,忽然扔掉手中鞭子,走到我面前,潑在身上的水發出一陣惡臭,讓她嫌惡地皺了皺眉:“到這個份上還能保持如此冷靜的表情,真讓本公主刮目相看,只不過……”
她的嘴角掛起幽深莫測的笑容,映着她絕麗的容顏。只不過就因爲太美太豔了,竟讓我忍不住心中發寒,勉強壓抑的胃酸一陣翻滾,化爲咳嗽而出。
“來人!”尹天雪滿意地看着我驚駭的表情,退後幾步,下令,“多拿幾桶清水來,把這女人給本公主衝乾淨。”
冰冷的水一桶接一桶澆在我身上,惡臭被洗去了,鮮血被淋盡,連身上的傷口也微不可見。我瑟瑟發着抖,勉力睜開眼透過滴水的長髮默默看着她,不挑釁,不恐慌。
不是我不想罵人,我現在憋了一肚子火,如果可以,我一定會拿刀在這個噁心的女人身上戳一千一百個窟窿。只不過我更清楚,一旦我開口,不管是激怒她還哀聲求饒,都只會徒令她更瘋狂地折磨我。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可不正是如此?
尹天雪玉手一伸,從懷中摸出一顆黃色的藥丸,遞給一旁黑衣人,詭異地笑道:“喂她吃下去。”
我不想徒勞無功地受苦,所以藥到,便乖乖張開嘴,任憑那臉露驚訝的黑衣人將藥塞入我口中。一股異樣的濃香沾舌即化,如毒蛇般竄入我體內。我猛地擡起頭,狠狠瞪向尹天雪。
尹天雪笑得巧笑嫣然,聲音輕快得意:“我知道你不怕捱打,不怕毀容,因爲那個人……根本不計較這些。”
她頓了頓,美麗的臉上扭曲出瘋狂的弧度:“你一個醜八怪憑什麼得到他的愛?嫁過人的你又有什麼資格配的上他?!”
尹天雪說着,臉上瘋狂的恨開始轉爲冰冷的笑:“我知道你和衛聆風只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我也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你和衛聆風的關係,所以……如果你成爲人人玩弄的娼婦,曲藝承歡的妓女,你猜……他還會要你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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