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耳,我不是跟你說過麼,外面的世界雖是十分精彩,但也十分危險、十分無奈。你不多帶些防身的武器,帶這麼多的胭脂水粉、衣服幹麼!咦?不對,你帶的這些衣服,我怎麼看着都那麼眼熟啊?天吶!你什麼時候把我的衣櫥,都搬到你的兔子窩去了?”
“別亂翻別人的東西!沒素質!外面有什麼危險的,你當年是因爲年齡太小,法術不夠,纔會有危險。如今,有你護着,我帶那麼多的武器幹麼,我只要安安靜靜的做個漂亮兔子就行了。這幾件衣服哪裡夠穿,等出去以後,看看世間的潮流,我再添置新的。”
午澤氣極而笑,一屁股跌坐在了墳前:“阿孃,你睜眼看看吧!這就是你親手教養出來的兔子!”
長耳是午澤的阿孃養的一隻白兔。在三百多年前,午澤的阿孃偷偷將丈夫給她煉製的一顆靈丹,餵食給了長耳,長耳得了靈氣,便轉化成了人形。一百多年前,午澤的阿孃去世後,平日便是他一直陪着午澤。
因爲午澤在年幼時,曾犯下個一個大錯,她阿爹便在蒼梧之野設下了結界,不止不許她一人外出,就連蒼梧之野四個村落的所有子民都不得外出。因此,長耳雖長了近四百歲,但卻還從未離開過這裡。
蒼梧之野原本設着的結界,在前幾日已被撤去,午澤捏訣一招,一朵祥雲飄來,她與長耳便跳了上去。
那黑烏鴉始終不離左右,隨時等候她的召喚、差遣。
出了蒼梧之野後,午澤便徑直駕雲向北方飛去。
…………
“澤,咱們要去哪裡玩兒啊?”長耳因第一次離開蒼梧之野,躺在軟綿綿的雲彩上,嘎嘣嘎嘣的嗑着葵花籽,興致十分的盎然。
“去……”午澤的眼中,飄過一絲淒涼之色,“去北方的孤竹……”
“孤竹?”長耳一下子在雲朵上坐了起來,“就是那個你念叨了近千年的人,曾經住過的地方?”
午澤茫然的望着北方,黯然點頭。
老烏鴉聞聲飛了過來,落在了雲朵上:“小公主,那孤竹可是在咱們離去後不久,便被滅國了。如今……物非人非,去了徒增傷感而已,咱們還是另外換個地方吧?”
“那裡,是我對這凡間唯一的牽掛。近千年了,我還總是能夢到那河邊,那楓樹,那笛聲,那人……”午澤說着,手一轉,銅笛入手。
長耳打量她盯着那銅笛的神情,在旁訝道:“澤,咱可不帶這樣的。那時,你才十歲而已,不會已經早熟到情竇初開了吧!”
緊接着,便傳來了長耳的慘叫!他的額間,被那銅笛敲打出了一個大包。
“怎會像你想的那般庸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知己!知己,你懂嗎?可是,這已千年了,想必他都轉世不知多少次了。也不知當年我離去後,他有沒有得償所願……”
午澤的情緒一時有些落寞,良久,她才重新打起了精神:“我們這便去那裡看看,看還能不能找到當年的痕跡,然後,我們再找個地方,在這人間好好玩一遭!”
畢竟當年年幼,午澤雖還記得那些人和事,卻已記不清具體的方位。幸得,當年鴉公公也在,在它的引領下,她們很順利便到了那孤竹古國附近。
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望着那陌生的房舍、人羣,哪裡還能尋得半分當年的感覺。午澤面上盡是失落、茫然,也顧不得長耳的興致勃勃。
兩人的出現,引得城中衆人駐足觀望。長耳雖是隻公兔子,但面容、裝扮,皆比女子還女子,哪怕是出聲說話,外人也只以爲他是嗓音有異,絕不會懷疑到他的性別。
午澤的容貌清麗,雖比不得長耳嬌豔,但也絕不輸他。
午澤正在暗暗失落,也顧不得旁人的打量,長耳對此卻甚是得意,他第一次到人間,便立即喜歡上了這裡。因爲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容貌是這樣的讓世人所傾倒。
這時,一個黑袍老者,匆匆走至了午澤身旁。
“鴉公公……”午澤目光暗沉,“一切都變了……”
“小公……小姐,別傷感,隨老朽到城外走走吧。”那黑袍老者,正是鴉公公所化。
長耳正在衆人豔羨的目光裡陶醉、沉迷,對午澤的催促充耳不聞,直至耳朵上吃痛,纔不情不願的跟着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後,午澤止步,向四周急急掃視,試圖找尋當年遺留下來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