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蜘蛛尾巷。

回到了家的艾洛瑪纔開始發愁一個問題,那就是赫敏到底要住到哪裡。位於蜘蛛尾巷的家並不算大,這棟普通的房子只有兩層。樓下是客廳、做飯吃飯於一體的廚房和盥洗室,當然,在地下還有一個試驗室,樓上則是父女兩個的臥室和書房,並沒有多餘的房間作爲客房給赫敏住。

於是當艾洛瑪在屋內轉了兩圈後,一直注視着她的斯內普終於忍不住了:“你可以讓那個萬事通小姐住在你的臥室,艾洛瑪。我想你的牀足夠承受你們兩個人的身體重量,和那兩個不知道裝了一些什麼的大腦。”

艾洛瑪訕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向那個站在書房門口的黑袍男人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他,在他懷裡蹭來蹭去。直到某個忍無可忍的男人將她一把撕了下來丟到了她臥室的房門前。

“快點去收拾你的房間,如果你不想明天讓萬事通小姐看到你房間亂糟糟的話。”斯內普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後,返回了自己的書房。艾洛瑪歪着頭看着她爹地關上了門,在心裡衡量了一下,覺得她爹地可能是因爲家裡突然要住進外人,才感到心情不爽的。

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乾淨整潔沒有一點灰塵,完全可以用來接待朋友,這得感謝火焰的勞動。每年回來之前,這個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都會自動請命來幫忙打掃一下房間,對此,艾洛瑪覺得應該在開學後好好去謝謝她才行。

既然房間沒問題,那麼就去做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爹地好了。帶着愉快的心情,艾洛瑪用一種輕快的步伐下了樓,來到了廚房內。

皺眉,什麼都沒有。艾洛瑪嘆口氣,再度返回樓上,站在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在得到允許後,艾洛瑪推開門,不過她並沒有進去,只是將腦袋從打開的門縫裡伸了進去,詢問道:“爹地,咱傢什麼吃的都沒有。我要去超市買東西,你想吃什麼?”

“這個時候如果我施放一個關門的咒語,那麼艾洛瑪小姐你那尊貴的頭顱就會被完好地切下來。”斯內普皺眉看着自家小巨怪,只有腦袋出現在屋內的樣子,語氣涼涼地繼續說道:“當然,也可能不會都切下來,就像格蘭芬多的幽靈一樣,還能有一絲掛在你的脖子上。”

艾洛瑪一腦袋黑線,迅速地將整個身體都擠進了書房內,然後無視她爹地那略帶嘲諷的嘴角,繼續重複她的問題:“我要去超市買東西,爹地晚餐想吃什麼?”

“家裡一點吃的都沒有了?”

“有,還有幾塊兒去年夏天剩下的麪包。”

“……去馬爾福莊園這麼樣?”

“不要!我想去超市自己買東西來做!”

斯內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了書房門口。在艾洛瑪明顯還發愣的時候,斯內普回頭看着自己的女兒,用一種帶着一絲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別像巨怪一樣傻站在那裡,快去換衣服!或者說,艾洛瑪小姐想穿着巫師的袍子去麻瓜的超市購物?還是說,比起購物來你更喜歡被麻瓜圍起來參觀?”

然後這個黑袍男人也不管艾洛瑪的反應如何,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艾洛瑪眨巴眨巴眼睛,這才醒悟過來,難道說,這代表着她爹地要和她一起去?

胡亂換了一件麻瓜服裝的艾洛瑪“咚咚咚”地跑下了樓,然後就看到了已經換好衣服的自家爹地,正在門口略有些不耐地等着她。

“爹地?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啊?”艾洛瑪驚異了,要知道,以前的採購任務可都是她自己或者拜託拉比完成的,她爹地可從來沒有親自去買過東西。

“嗯哼!”回答艾洛瑪疑問的是斯內普那不爽的大鼻子,“你認爲一個合格的父親,會讓自己那個還不到十三歲的未成年女兒,獨自在晚上去距離並不算近的超市購買東西?還是說,艾洛瑪小姐樂觀地認爲麻瓜界的治安,已經好到可以讓你一個人在晚上獨自出門,而不需要擔心危險的地步?”

艾洛瑪縮了縮脖子,很明智地打算轉移話題:“那個……爹地?”

斯內普揚揚眉,作出了詢問的神色。

“你確定你帶的是英鎊而不是加隆嗎?”

“……我想我還沒有老到分不清楚該用什麼錢的地步,如果艾洛瑪小姐繼續耽擱下去,我想我們也許就只能去吃去年留下的麪包了。”

於是,艾洛瑪乖乖閉嘴,跟在斯內普身後,父女兩個一起出了門。這時候,艾洛瑪才發現她爹地穿的仍然是上次去遊樂園的那一套衣服,暗自考慮是不是應該再多買幾身衣服送給他作替換用。

超市中,艾洛瑪在挑選着各種食材,間或轉頭問問她爹地的意見。而斯內普則板着臉,略有些不耐地單手推着車跟在自己女兒的身後。

在他看來,只要選好夠這兩天吃的東西就足夠了。他們早在二十分鐘前就應該走在回家的路上,而不是留在這裡浪費時間。不過看着自己女兒興致盎然的樣子,斯內普把已經幾次溜到嘴邊的催促話語又咽了下去,無奈地嘆口氣,用寵溺的眼神看看仍然在挑選東西的艾洛瑪,決定由她去吧。

慢慢的,他們由食品區轉到了生活用品區。在補充了一些基本生活物品後,艾洛瑪將眼神瞟向了那邊掛着的男裝。沒等她看上幾眼,一隻大手就落到了她的頭上,小心翼翼但是帶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她的頭連同視線一起轉了回來。

當艾洛瑪對上那帶有些許威脅意味的墨色雙眸的時,耳邊也響起了被壓低聲音後的警告:“我不會去試穿那種東西!麻瓜的衣服有一套就夠了!”

艾洛瑪聳聳肩,好吧,不試就不試,反正這裡的衣服也不怎麼好。那麼,繼續走好了。

當他們來到距離結賬口附近的地方,艾洛瑪看到了碩大的巧克力促銷的標語。雙眼放光地跑了過去,拿起了一盒又一盒,直到她再也抱不動爲止,然後歡快地返回了她爹地推的車子那裡。

斯內普黑着臉看着自家那隻已經快被巧克力埋住了的小巨怪,只覺得自己額上的青筋直跳。她對於艾洛瑪跟鄧布利多那隻老狐狸有着一樣的嗜好,表示強烈不滿,明明是自己的女兒,爲什麼會這麼喜歡甜食!

“艾洛瑪,我是不會爲這些愚蠢的,並且對你健康沒有好處的甜食付錢的。”斯內普一臉厭惡地表情看着那堆甜食,彷彿那不是普通的一盒盒的巧克力,而是一堆堆赫奇帕奇一年級新生的坩堝一樣。

“哎?可是赫敏要來家裡做客啊,我總不能沒有招待朋友的零食吧。”艾洛瑪歪着頭眨巴着她的墨色大眼睛,雙手悄悄地伸出去,試圖拉住斯內普的胳膊。

“爲什麼我那還算清醒的頭腦告訴我,格蘭傑小姐的父母都是牙醫並不允許她多吃甜食……而且她自己對那些也並不感興趣?”斯內普的眼角捕捉到了自家女兒的小動作,不過卻沒有阻止,任由她帶着一絲得逞的笑容掛上自己的手臂。

艾洛瑪第抱着斯內普的手臂搖晃着,用一種撒嬌的口吻說道:“爹地,好爹地,給我買吧。我保證,一天就吃十塊兒,不,五塊兒……”看着斯內普沒有妥協的意思,艾洛瑪有些挫敗地又繼續往下降價,“好吧,就三塊兒,我保證一天不吃超過這個數字的巧克力!”

“如果我說不買呢?”斯內普那絲滑的聲音帶着一絲戲謔的口吻,響在了艾洛瑪的耳邊。

“那我就自己買!”艾洛瑪賭氣一樣地放開了抱在手中的自家爹地的手臂,然後撅着嘴將頭轉向了一邊。

“是嗎……”斯內普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略微掃視了一下自家女兒的裝束後,才又開口說道:“那麼,艾洛瑪小姐打算用什麼付款呢?或許,我需要借你魔杖,讓你用一個‘錢包飛來’?”

艾洛瑪聞言一下子僵住了……顫抖着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悲催地發現,她的衣服上連一個口袋都沒有,更別提帶着錢包和魔杖了……

魔杖……魔杖?艾洛瑪轉過頭疑惑地看着斯內普。不對啊,她爹地身上也只是有能放下錢的口袋,並沒有能裝下魔杖的地方啊。

斯內普不動聲色地將左臂微微擡起,讓艾洛瑪能夠看到他袖口裡側的東西后,又飛快地放下,動作乾淨利落自然無比。

艾洛瑪黑線,她爹地竟然把魔杖藏在了袖子裡帶了出來!梅林啊!

“爹地,你就不覺得不方便嗎?”艾洛瑪小心地指了指斯內普略有些僵直的左臂。

“不帶着魔杖在外面走,我纔會覺得不方便。”斯內普淡然地回答道,然後重新把目光投到那將近半車的巧克力上,又皺起了眉,“或許,我們該繼續談論這堆東西的付款問題。”

艾洛瑪看了眼她那面無表情的爹地,又看了看車裡的那堆看起來就很誘人的巧克力,哀嘆一聲,認命地開始重新都拿起,一盒一盒地放回原地。在戀戀不捨地最後看了那堆品嚐起來一定很美味的巧克力一眼,艾洛瑪一步一蹭地返回了自家爹地身邊。

斯內普並不理會自家女兒那哀怨的眼神,只是低頭估算着車裡的食材,在確定今後一兩天內不會餓到後,就直接推着車向着結賬口走去,而艾洛瑪則老老實實,非常淑女地跟在斯內普身後走着。

在路過剛纔那個巧克力促銷專櫃的時候,斯內普絲毫沒有停頓,只是擡起那隻袖子裡藏有魔杖的左臂,隨手拿了兩盒放到了推車裡,然後繼續筆直地走向結賬口。

艾洛瑪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她爹地那挺直的背影上滴溜溜地打轉,然後笑了出來。緊走幾步追了過去,挨着斯內普一起排隊等候結賬。

“我就知道爹地最好了。”艾洛瑪的臉上綻放着大大的笑容,眼睛裡閃爍着愉快的光芒。

“記住你剛纔的承諾,不要讓我發現你吃了超過數量的巧克力。”斯內普低頭注視着自己的女兒,卻突然發現自己怎麼也不能狠下心,去嚴厲地面對那一張笑得如此燦爛的面孔。

算了,如果她能找到恰當的理由,或者不讓自己發現,那麼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吧。某個黑髮男人一邊結賬一邊這樣想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這種行爲,和他往日所鄙視的溺愛孩子的家長有什麼區別。

父女兩個吃力地抱着一大堆東西出了超市,四下張望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由斯內普出手對所有物品使了一個縮小咒,並將它們都放入了自己的口袋。當一切都處理完後,父女倆才一同攜手返回蜘蛛尾巷。

將所有東西都扔到了廚房後,斯內普返回了自己的臥室,去換掉這身完全不符合審美以及不舒服的麻瓜服裝。艾洛瑪則留在了廚房裡愉快地準備晚餐,雖然時間晚了點,但是秉着晚餐一定要吃好的理念,她並不打算隨便弄點糊弄過去。

所以當斯內普看到桌子上那明顯豐富的飯菜後,很是驚訝了一下,揚揚眉看看自家那隻滿面笑容正在擺放餐具的小巨怪,不禁放鬆了心情,面容也變得柔和起來。

“爹地,明天我們去接赫敏吧?”艾洛瑪舀起了一勺青豆放到了自己的盤子裡。

“爲什麼我也要去?”斯內普面無表情地往麪包片上抹着蘋果醬,然後放到了艾洛瑪的盤子裡。

“因爲需要爹地幫我們申請連通飛路網絡啊,赫敏家住在北部,那麼遠,我又不會幻影移形。”艾洛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皺着眉從自己的湯碗裡往外挑用於調味的洋蔥。

斯內普揚揚眉,又拿了一片面包,一下一下用無比精準的手法往上抹着黃油。他的這個動作看得那邊的艾洛瑪一腦袋黑線,這是吃飯,不是熬製魔藥,爹地你不需要這麼精確的技術吧。

斯內普優雅地品了一口蔬菜湯,又給自己盤子裡添上一大勺沙拉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你可以坐騎士公交車去,然後你們兩個一起再乘坐它回來。”

“不要!”艾洛瑪咀嚼着她爹地抹好果醬的麪包,口齒不清地抗議着說道:“那破巴士太難受了,上次就差點沒把我顛散架了!說什麼我也不坐那東西了!開車的傢伙應該好好接受一下,關於怎麼才能把車開得又穩又好的訓練!”

斯內普輕笑一聲,微微點頭,算是對此表示贊同。

“爹地你也說過啊,幻影移形對小孩子身體不好,況且我又不會……難道你真忍心看我一個人用麻瓜的方法坐飛機過去嗎?”某隻黑眼睛小巨怪又開始拿出了她最擅長的撒嬌大法。畢竟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一般斯內普都會做出讓步,所以這個方法百試百靈。

果然,斯內普拿着勺子思考了三十秒左右,還是勉強地點頭算是妥協了。其實,他並不是不知道艾洛瑪這是在故意撒嬌耍賴,她應該有其他足夠安全並快捷的方法去找格蘭傑。

但是,他就是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種被自家女兒依靠的感覺。這總是能讓他的心被幸福裝得滿滿的,所以斯內普也就一直縱容着艾洛瑪的這種行爲。

畢竟對於艾洛瑪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他平日裡給的訓練足夠嚴格了,而且在有用的課業上也不曾對她放鬆。因此,斯內普一直害怕艾洛瑪會因爲他的嚴格,和進行懲罰時候的冰冷而畏懼他疏遠他。所幸,自己的女兒從沒有過這樣的表現,而且一如既往地信任他,依賴他並且愛他。

這就足夠了,斯內普這樣想着,無法抑制也並不打算抑制心底的那份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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