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時間過去的很快,幾乎是眼睛一睜一閉,距離那場苗韺與嘯風之間算不上攤牌的攤牌,就已經過去一週了。

雖說兩人,額,是一人一貓……妖之間有了那場對話,但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與對話之前相比,除了嘯風做飯的時間變長,以及強忍住了不少吸貓衝動外,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變化。

而這大都多虧於苗韺那一如既往的拒人千里與我行我素,比起說人話更願意動爪,比起和嘯風與淘氣共處一室溝通感情,更願意三下五除二吃完嘯風準備的飯後,窩回雜物間鎖上門睡大覺。當然,至於她晚上趁着嘯風和淘氣睡着,跑到客廳甚至跑到外面幹了些什麼,這就不是嘯風能夠知道的了。

今天就是這樣個苗韺與嘯風沒什麼交集的再普通不過的一天,除了寵物醫院休息,嘯風不用去上班外。可雖說不用上班,嘯風還是一大早就出門沒了蹤影。出於禮貌又或者習慣,出門前,嘯風是說了聲自己的去向的。只可惜當時剛過完西半球時差,打算睡白日覺的苗韺,出於睏意與“入睡氣”,並沒將嘯風的話聽進去。

這也導致了等到晚上九十點,苗韺飢腸轆轆醒來,習慣性地跑到客廳找吃的,發現嘯風並沒有回來,而茶几上也並沒有留給她的飯時,生了把不小的氣。好在就在苗韺準備開始怒氣外放的時候,心領神會了“事不過三”原則的淘氣,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兩三腳將茶几上的平板屏幕踩亮了。

屏幕上出現了一條留言:

“知道你早上肯定沒聽清我說的話,所以就寫下來了:我今天要去同學聚會,回來肯定很晚,晚餐是來不及做了的,不過我到時候會打包些東西回來給你。在那之前,你要是餓的不行,就自己找點零食填肚子吧。  ——嘯風”

同學聚會。留言中的這四個字牢牢地吸住了苗韺的眼球,以至於她都將肚子的叫聲拋卻了腦後。

她難免地爲自己早上的疏忽小小懊惱了一下,可一想到反正現在貓的形態也不可能跟着嘯風去聚會,隨意顯露人形在衆人面前出現則更有可能弄巧成拙,她也就釋然了。開始既來之則安之地一邊打開冰箱找吃的,一邊等待着嘯風即將帶來的食物與消息。

嘯風回來的比苗韺意料中的早了很多,苗韺吞下肚的“零食”還沒消化完,門外就傳來了逐漸靠近的三四個人聲。

“抱,抱歉吶,還要你們送,送,嗝,送我回來。”是嘯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醉醺醺的,卻又醉的有些詭異。

“送你回來倒是沒什麼,反正我們仨住的也近。只是嘯風你酒量這麼差的嗎?兩口就醉?本來我們還打算聚會結束後,叫上你來個第二輪呢。”是張珂,“還是說,裝的?宴會裡的誰讓你不爽了?所以才找個藉口早早離開?”

“張珂瞧你這話說的,”這次是胡樂歆,“同學聚會啥時候能讓人開心過?還是這種十週年的大聚會,除了炫富攀比外還有啥?口口聲聲叫着‘老同學’,結果人家在聚會中猝死眼前,都還沒人當真,趕緊叫救護車什麼的,在屍體旁邊照樣嗨,類似的例子也不少見吧?要是嘯風當時沒說走,估計就是我裝醉要走了。”

“哎,也是。”又是張珂,“不過,那既然早回來了,咱不真來個第二輪?”又提議道。

“我不了,”回答的人是向來話少的岡德,“明天還要早起上班。”

“哦。”還是張珂,“那嘯風你呢?行了,都快到家了,別裝了。還上癮了不成?奧斯卡給你。”

苗韺沒聽到嘯風回答。

“嘯風明天應該也要上班吧?要不算了。”胡樂歆替他回答了問題,“而且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裝的。”

“哎喲,瞧樂歆你被着傢伙忽悠的。想當年他失戀……痛!靠,嘯風你……”張珂倒吸了一口氣,聽起來不是被嘯風妥投踩了腳,就是被嘯風掐了肉。

“啥啥啥?你說啥?”胡樂歆的好奇心瞬間上來了,“張珂,你說,你繼續說。”

“欸,就是他當年……啊嗷!”又是一聲倒吸氣後,張珂選擇自保地改口了,“對了,苗韺怎麼沒來今天的聚會?”

聽到這個名字,苗韺猛地豎起了耳朵,一種無由的熟悉感瞬間涌上心頭。

“瞧你這話題轉的。行吧,不說算了,八卦過多傷友誼。”胡樂歆悻悻地嘆了口氣後,才繼續,“苗韺的事,我去問了班長。班長說她除了一個月前最初聯繫的時候,接了電話,說是要來,之後就沒消息了。電話啊,微信啊,□□啊,全都沒接、沒回復。”

“失聯?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張珂說。

“瞧你這嘴,吐不出什麼好話。”張珂的話音一落,就被胡樂歆訓了,“人家說不定只是去了什麼連不上網、信號不好的偏遠地區呢?”

“偏遠地區?”是嘯風,他的聲音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半點醉意了。只不過熱心於討論苗韺去處的情侶二人並沒有注意到。

“苗韺的夢想是當個自由撰稿人,她從大四開始就全國各地到處亂跑,專寫一些奇聞雜談什麼的用來投稿。我和她變得不再怎麼聯繫,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胡樂歆說,“所以她可能只是碰巧去偏遠地區取材,忘了同學聚會的事呢?”

“奇聞雜談吶,別說,這還真挺苗韺的。”張珂又開口了,“高中的時候咱幾個跑去嘯風你老家的山上探險,苗韺不一直都是最積極的那個嗎?哪像樂歆你,去之前信誓旦旦,說的比誰都好,結果去了一遇到個啥,就掐着我的胳膊往後躲。我胳膊上的淤青現在都還在呢……啊嗷!你們今天是咋了,一個兩個的,不是動手就是動腳?”

“誰叫你嘴欠。”胡樂歆氣呼呼地懟道。

“到了。”是岡德那沒啥感情的聲音,打斷了這場眼看就要變成小型戰爭的情侶鬥嘴。

很快,苗韺聽到了鑰匙的聲音。苗韺剛向門口走了兩步,門就開了,正好與跨進門的嘯風的目光撞倒了一起。

“哦——這就是你新養的那隻貓啊,也太可愛了吧?”胡樂歆發出了犯花癡般的聲音,將苗韺弄得炸了半身的毛。

“欸我看看,我看看。”張珂也湊上了前,伸手就向苗韺摸來。

苗韺連忙一個飛躍,逃命似的消失在了沙發下。在鑽進沙發底前,她的餘光瞟見了站在四人最後的岡德。不知道爲什麼,單單就是這麼一看,她就對這個人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厭惡。或許八字不合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但這種從本能中涌出的情感……他又是嘯風的高中同學,所以,自己難不成就是他們口中的沒來聚會的“苗韺”,且真的上過高中嗎?那爲什麼自己看見其他三人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感覺?

就在苗韺思考妖生的時候,送嘯風回家的聒噪三人組走了。

屋裡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嘯風一步步走進的聲音,以及那一點點靠近的飯香。

“他們走了,出來吃飯吧。”是嘯風的聲音,“餓了吧?我特意找了個藉口早點回來。”一邊說着,一邊將打包盒取出,打開了蓋子。頓時,屋裡的香味更濃了。

苗韺在香味的吸引下,從沙發底走了出來。看着飯盒裡地上爬的、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各式佳餚,食慾瞬間主導了所有感官,讓她將不少剛纔還認爲無比重要的事一一拋到了腦後。

苗韺猛吸了一口各式肉香後,張開嘴就要吃,卻被嘯風一個手勢擋住了:“你先等等哈。”說完,小步快跑去到廚房,拿了個廚具剪刀回來,塞進飯盒裡把大的肉塊咔嚓了幾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行了,吃吧,慢點別噎着了。”

嘯風這一系列看似貼心的動作,看在苗韺眼裡,卻有了種自己的虎威被侮辱了的感覺。堂堂巨虎,竟然被人類擔心牙口不好,嚼不動吃不下屁大點塊肉?

火氣上來,剛纔那來勢洶洶的食慾也頓時沒了,而幾分鐘前出現在腦海中的那件“要事”,則乘虛而入地佔據了她的心頭。

一旁沒注意到苗韺心情變化的嘯風,正哼着小曲要去解決淘氣的溫飽問題,就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苗韺是誰?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啊?啥?”嘯風愣了,他以爲剛剛的那是他自己的幻聽。

“我問,苗韺是誰?剛剛聽見你們在門外提到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高中同學?miáo和yīng是哪兩個字?”

“是高中同學,她咋了?你認識?”嘯風回過了神來。

“哪兩個字?”苗韺又問。

“苗頭的苗,yīng……以前是英語的英來着,現在好像改成一個音樂的‘音’再加一個英語的‘英’了。”嘯風老老實實地回答。

“嗯……”聽完嘯風的回答,苗韺盯着自己的腳尖陷入了沉思。

“所以,你認識她?”沒半點眼見兒力的嘯風打斷了苗韺的沉思。

當然,他這舉動也成功得到了苗韺的一瞪:“我要記得還問你啊。”

“啊對哦,你失憶了。”

“那苗韺長啥樣?是畢業照站在你左下方的那個女生嗎?”苗韺突然問。

“是啊。”嘯風剛回答完,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誒你還去我房間偷看過我的畢業相冊不成?”

“誰有興趣翻你那狗窩?是你自己當初在車上當着我的麪點開的羣聊裡有。”苗韺的口氣比平時還要不好,不知道是因爲嘯風的回答,還是因爲些別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秒答還真是……正常人誰記得住十年前一張照片的站位?你和她啥關係?”一想到這可能存在的“關係”,苗韺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了。

“就是高中關係很好的朋友,和剛剛你見到的那幾個,我們五個排隊的時候一般都在前後左右,自然而然就記住站位了,有什麼好奇怪的。”嘯風解釋道。可他越是解釋,苗韺就聽起來越是不舒服了。

“所以,你這個關係要好的高中同學怎麼了?沒去聚會?”苗韺又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是失聯了。她是自由撰稿人,大家猜測她是去了偏遠的地方取材。”嘯風回答。

“但你不這麼認爲?”苗韺又問。

嘯風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如果你認識她的話,她的失聯說不定就是捲入你們妖……”

“別瞎猜了,不可能的。”苗韺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嘯風。

“爲啥?”嘯風問到。只可惜苗韺已經擺出了一副再也不打算開口了的架勢,吃起了飯。

嘯風的高中同學,畢業照站他左下方,失聯。所以,自己人形的時候,是叫“苗韺”嗎?但那個高中生,又真的是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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