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更新時間:2013-8-1 8:31:45 本章字數:11594

次日一早,莫離攜着月酌白扇二人,便往梧州城外的華清道觀去了。鴀璨璩曉

時下正值仲秋,一路的紅葉斑斕,山色甚至是好看,而且這天氣又十分的涼爽,月酌與莫離在馬車裡,一面吃着這梧州的招牌點心,一面將簾子掀開了,任由這秋風拂過。

與她們倆的舒適相比,白扇卻成了馬伕,雖然這車棚當着日光,不過他到底是不喜歡這麼在大庭廣衆之下招搖着。一般,他都是暗中行事的,所以眼下突然被拉到明面來了,十分的不自在,最重要是這樣隼便不能跟着自己。

“還有多久到?”月酌拉開車簾,目光朝着前面的眺望而去。

“約摸半個時辰吧。”白扇回着,一面瞟了她一眼,提醒道:“後面有輛馬車,似林家的。”

月酌聞言,不禁好奇的扭頭朝後面看去,果然見他們的馬車後不遠處,跟着一輛馬車,只是白扇哪隻眼睛看出那是林家的,不由得嘟了嘟嘴巴,“興許是上山的香客呢!何況既然是她們請的,怎麼不早去做準備,反而還落在我們的後頭呢。”

她說的也是個道理,不過那確實是林家的馬車,瞧見前面的路被堵住了,白扇“籲”的一聲,扯住繮繩,將馬車停了下來。一面朝着月酌提醒道:“好生保護夫人,待我去瞧瞧怎麼回事?”

馬車突然停下來,車窗外的風景也不在變換了,莫離不禁朝月酌問道:“怎麼停下不走了?”

“前面的路堵住了,不知爲何,白扇已經去瞧了,奶奶放心。”月酌說着,目光防備的朝着四周眺望而去,尤其是後面的那輛馬車。

果然,隨着後面那輛馬車的靠近,月酌也瞧出來了,果真是林間馬車,只是不知道上面坐着的是林家的哪位了。馬車也在莫離他們後面停了下來,不過他們帶了隨從,因此那馭夫並未下車,只是差遣了一個隨從上前去。月酌也很是好奇,忍不住的朝着前面多看了幾眼。

好一會兒,那白扇纔回來,不等他開口,月酌已經問道:“前面怎了?堵了那麼多人。”目光中,滿是好奇的神采。

白扇卻是沒有回她的話,而是對着馬車裡的莫離開口道:“夫人,十七爺跟着十八娘在前面。”

他的這話音一落,不止是月酌,連同車裡的莫離都挑了挑眉頭,忍不住的小聲責斥着:“胡鬧,不是讓他接到了纖纖,就直接會商家的麼,怎繞到此地來了?”一面朝着白扇吩咐道:“去把他叫過來問話。”

白扇卻是露出一臉的爲難來,月酌見此,不由得拍了他一下,“怎的?難不成那還畏懼十七爺那個紙老虎不是?”

莫離聽到月酌的話,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十七爺在商家可是個正經的老虎,說一不二,要殺人的話絕對不留活口,可是到了月酌嘴巴里,竟然是紙老虎一隻。一面向白扇問道:“爲何?”問完,那心裡不禁擔心起來,莫不是他路上惹了禍事,前面就因他才堵的路?

果然,莫離那裡才猜想到,就聽白扇說道:“十七爺怕是來不了,他遇上了月沉國的賭王韓蕭。”說到此處,有些吞吞吐吐道:“而且十七爺已經把十八小姐輸了······”

“啊?”攀附在馬車前欄的月酌驚得差點從馬車上掉下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白扇一眼,似乎對他的話不是很信,當即回頭朝莫離稟了一聲:“奶奶,小的去瞧瞧。”說着,滴溜溜的跳下馬車,一溜煙便朝前面衝去了。

“夫人····”白扇雖然身爲男兒,要打要殺的事情,叫他去做可以眼睛皮不用眨一下的,可是這賭的事情他卻是一竅不通的,所以他是沒法幫那十七爺的,而夫人是主子,所以他現在只能仰仗主子了。

“混賬東西,他這是故意要將南宮姨娘氣死吧!”莫離怒罵一句,掀起簾子朝前面瞟了一眼,“去將他請過來,連着那月沉賭王,就說本夫人與他賭。”

此話一出,那白扇卻滿臉的駭異,他知道夫人絕非像是表面看到的這樣老實溫馴,也曉得婦人是有些才華與謀略的,可是這賭······絕對不是夫人這樣的婦人所能接觸得到的,別到時候把夫人也一併輸了去,那爺還會饒得了自己嗎?因此嚇得只趕緊與她鞠身道:“夫人您別衝動,若不然屬下傳信給爺吧!”

“等不得他來了。”莫離也不願意,而且她也不知道對方賭的是什麼,而且對方是賭神。可是當初因爲慶嬤嬤的事情,她欠了南宮姨娘些人情,如今豈能坐視十七胡鬧,把纖纖給輸了呢!且不說纖纖現在是要與三賢王家結親,便是不與誰家結親,可這都是有傷姑娘家閨譽的,她不能坐視不管。

在說老祖宗那裡,明顯待南宮姨娘是不一樣的,三夫人雖然不如二夫人善良,可是從她對商纖纖的婚事來看,她對南宮姨娘也是不差的,所以不管是於哪裡,莫離都必須得站出來,若是僥倖贏了,興許還能贏得她們的一份人情呢!

白扇見她態度如此堅決,看了一眼後面的林家馬車,想着這四周都是有護衛在暗中的,也不怕個什麼,因此他便朝着前面去了。

且說這路上,那商纖纖杏眸怒睜,恨恨的瞪着十七爺。而他們的四周,怎是這上華清道觀的香客,有庶民也有權貴,而幾乎每一個人都緊緊的盯着自己,她惱怒的看着還在跟這賭王打賭的商墨玥,恨得牙癢癢,突然瞧見那擠進來的小個兒,一下就認出來了,這正是十四哥身邊的小廝。

白扇方纔上來並未驚動商墨玥,而商纖纖也不認得白扇,所以這會兒見着月酌來了,只朝着商墨玥喊道:“十七。”

商墨玥的現在輸得只剩下自己了,焦頭爛額的,而且正在以自己作爲賭注,想要把商纖纖贏過來。自從他開始賭,就沒少叫商纖纖罵,這會兒聽見她又喊自己,不由得露出些不耐煩來,“你別吵,在吵我也輸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做奴隸去。”

那月沉國的賭王韓蕭聞言,卻是郎朗一笑,“十七爺言重了,像是你這樣的公子爺,去做奴隸實在是可惜了,我大可將你兄妹二人帶到商家去,換些我想要的東西,或者你們商家也可以繼續跟我賭。”說到此,他得眉目間的笑意又濃了幾分,可是明顯的卻帶着幾分不屑的意思:“聽說你們商家的公子裡頭,最出衆的有十爺跟着現在身處朝堂的十四爺了。”

商墨玥正要開口,卻叫人朝着身後敲了一下,回頭一瞧,來人竟然是月酌,一時間大喜過望,滿臉高興的拉着她的手,一面朝着她的身後看去:“十四哥也來了?在哪裡呢?快叫他來殺殺這月沉人的微風。”

衆人聽到他的話,也都朝着小廝的身後看去,卻沒有個像樣的公子爺,只聽這小廝笑道:“十四爺京城呢,此番小的是陪着我們奶奶出遊的。”她說着,笑得有些賊兮兮的,一面上下的打量着商墨玥,又看了商纖纖一眼,方回過頭來朝着商墨玥笑道:“十七爺你死定了,我們奶奶最近脾氣很暴躁啊!”

商纖纖聽到商墨羽沒有來,不禁有些失望起來。正欲開口說個什麼,但見那人羣中擠進來一位翩翩少年,朝着商墨玥一拘:“我們夫人請您過去說話。”一面又朝着那月沉國的賭王韓蕭請道:“我們夫人要與你賭,你敢應約麼?”他不這麼說,這韓蕭怕是不會過去的。

商纖纖聞言,才曉得這白衣少年竟然是十四嫂子的護衛,可是她對這個十四嫂子卻是不抱什麼希望的,若是十四哥來還差不多。

那韓蕭一愣,似乎沒有明白他們之間這複雜的關係,只是看這白扇衣冠楚楚,身形穩重,也不似那等胡鬧之人,因此便問道:“你們家夫人什麼來頭,有什麼資格來邀賭麼?”

“我們夫人奶商家十四奶奶。”白扇回道。他話音才落,緊接着那月酌便朝韓蕭笑問道:“你莫不是不敢與我們奶奶賭吧?”一個激將法,當即就湊效了。

“哼,一介婦人,我還怕了不成。”挺直了微胖的腰桿,這韓蕭振聲回道,不過一面又道:“不過這凡是先來後到,等我贏了你們家十七爺在說。”

“呵呵,我看你就是怕了,這才推三阻四的吧?”月酌瞟了他一眼,環手抱胸說道。看了看十七爺,又道:“我們十四奶奶是十七爺的親嫂嫂,她來接着與你賭,有什麼不可的?還是你根本就是怕我們奶奶了?”

旁邊那幾個被十七爺被韓蕭贏過去的隨從也跟着起鬨,他們雖然不知道月酌憑什麼那麼對十四奶奶充滿希望,不過還是都抱着一絲僥倖的態度。

如此,那韓蕭果然是被激起來了,當即朝着自己的人大手一揮,衝白扇道:“你們家夫人哪裡,本賭王去回回。”他一生大大小小賭,雖然不是逢賭必贏,可是卻也能坐到十賭九贏,何況那只是個婦道人家,他更沒有怕她的道理。反而回頭朝着商纖纖笑道:“等着一會兒我把你嫂子贏過來,一起與你做伴可是好?”說着,鬨然大笑。

“話可不要說的太圓了,一會兒下不了臺可怎麼辦?”月酌的態度一直都很是積極向上,聽見韓蕭如此大言不慚的,便將他得意的笑聲打斷。

坐在馬車裡的莫離扶着額頭,聽到前面傳來的陣陣笑聲,不禁掀起那簾子一角,朝着前面望去,果然見大隊人羣朝自己這裡擁簇而來。

白扇先奪步到前,後到馬車旁側去,月酌也只趕緊過來。

見此陣勢,那韓蕭便曉得了,裡面坐着的人何人,只是可惜隔着簾子,瞧不見裡頭,因此便張口朝莫離問起來。

一個洪亮的男子聲音傳了進來:“你便是商家的十四奶奶?你要與我賭?”

隔着簾子,莫離能看到這外面重重疊疊的人影,聽到這人的話,已經猜到他便是月沉國的賭王了,見他一連問了兩個問題,莫不是不信自己?怕自己耍了他麼?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容來,從容自若的聲音如清風一般淡淡而起:“有何不可?”

尋常人家的婦人,哪裡敢這麼約戰賭王,這也罷了,她竟然面對這個把自己妹妹贏了去的賭王,沒有絲毫的恐懼與緊張,這說話的口氣,跟着與那阿貓阿狗說話沒個兩樣。

商纖纖與莫離算不得熟,若非還記得她的聲音,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這馬車裡如此氣定閒情說着話的人是莫離,一時間不由得詫異的擡起頭朝着馬車看去。

與她相比,那商墨玥卻是顯得激動了幾分,只向對着馬車口鞠身行了一禮:“見過嫂嫂!”商家十七爺外號小滿堂,不管是江湖朋友還是權貴皇親,他的朋友一抓一大把,既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又是個正經的江湖少俠,因此他的這名號其實快要與十爺齊名了。

當然了,商家的十四奶奶大家也不陌生,因爲她在商家的所有媳婦之中,出生是最不堪的一個吧!尤其現在的十四爺是個正經的人中之龍,大多人都覺得,她是配不上十四爺的。而現在十七爺對着她的這尊敬,卻叫在場的人不得不高看這馬車之中的婦人一眼。

那韓蕭也怔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爲十七爺的這個禮,還是因爲莫離的那口氣,回過神來,只擡頭挺胸,眼中閃爍着別人羨慕的得意之色,“你可是知道我是誰?”

馬車裡傳了一聲清澈的笑聲,可似乎又像是帶着些不屑,可是總人卻又覺得,她沒有看不起月沉國賭王的資本,因此都沒當一回事兒,可卻她淡雅溫和,卻又不能叫人忽視的聲音隔着簾子淙淙的傳了出來:“你若不是那賭王,我還沒有這閒情與你賭呢!”她的口氣裡,還帶着笑意。

顯然她是知道了他賭王身份的。可是,她憑什麼不畏懼?一時間衆人都不由得對她刮目相待起來。

“哼!”韓蕭顯然沒有將她放在眼中,看了那商纖纖這個戰利品一眼,“你這婦人,如此口出狂言,若是有真本事,倒是先把你這個妹妹贏過去啊!”他這一說,便有人跟着附和起來。

莫離聞言,淡淡一笑,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們是個什麼賭法呢?”

聽到她的這問話,原本對她還是抱有希望的衆人不由得沮喪起來,她連賭發都不知道,還敢大言不慚的來邀賭,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膽子。

這時,莫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左右大家都是出來遊玩的,尋的便是樂子,既然都圍在了這裡,定然是因爲這裡好玩,既然如此,左右也不差這點時間了,大家容我先問問這個賭法,可是行?”她的聲音帶着婦人家該有的溫婉,可是卻沒有那種閨中婦人家的軟弱,反而有一種叫人不能忽略去的雍容大氣。

衆人都想看這莫離一個婦道人家,到底想怎麼贏了這月沉國的賭王,要知道這韓蕭可不是度有虛名啊!畢竟像是十七爺這樣的男子都輸在了他的手中。莫離一個婦人,如何扳回這局面呢?所以大都是應允的。

見此,莫離與大家道謝道:“如此,那麼就謝謝各位體諒。”說着,這才向商墨玥問道:“你們都是賭什麼,如何賭的,你又都輸了些什麼?”

她話音才落,那韓蕭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你應該問他還剩下什麼?”

人羣裡有人鬨然笑開來,那商纖纖一臉的窘迫,跺着小腳只朝十七爺瞪去。

十七爺卻是有些討好的朝着莫離笑着回道:“一輛馬車六匹駿馬,以及所有的盤纏跟着隨從。”頓了頓,有些歉意的看了商纖纖一眼:“咳咳,還有十八妹!”

他說完,等莫離訓話,不過等了片刻,卻沒有聽到莫離的責問。一面與莫離簡單的說了怎麼輸的,這才朝莫離笑道:“不如這最後一局,嫂嫂幫我贏了,在跟他賭也是一樣的。”

莫離沒有應聲,人羣裡已經有人等不住,起鬨了,“既然十七爺如此信任十四奶奶,那十四奶奶就幫十七爺扳回一局,想來賭王是沒有意見的吧!”

韓蕭當然沒有意見了,而且他也很好奇,這個婦人到底有什麼能耐,當即點頭應了,便朝莫離道:“這一局我問他,人怎麼才能從一個車軲轆底下壓過,而保持完好無缺。”說着,他又強調道:“中間不許有遮擋物。”

莫離聞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怎麼跟那陳元贏是一個調調呢?只將月酌喚進來,拿起一本書,從上面尋了一個人字,撕下來遞給月酌:“放到車軲轆下去,讓白扇趕車。”

月酌拿着紙上的那個人字,眼睛頓時一亮,差點沒有笑出聲來,當即點了頭,下了馬車便朝着白扇低語了幾句,便見白扇跳下馬車,抓起繮繩來。

月酌則才馬車前的人揮着手道:“大家讓開些,我馬上就要給大家演示‘人’如何在馬車軲轆的下能保證完好無缺。”她說着,一面推開人,自己則向那馬車軲轆下走去,衆人便都以爲她是要以身犯險。便有人站出來勸說:“瞧你小身子骨頭,這車軲轆一壓,別說能完好無缺,便是小命也沒了。”

“是啊,我看你們也就認輸吧,何必這麼拼命呢!”

那韓蕭一臉的得意,也朝着馬車裡的莫離喊道:“十四奶奶可別與在下賭氣,把自家小廝的性命不當一回事兒。”

商墨玥跟着商纖纖也着急起來,尤其是那商纖纖,雖然也常常聽她娘說江湖上的事情,可是這樣馬車軲轆壓人的血腥場面,她哪裡看過。當即也嚇得縮了縮脖子,朝着馬車裡的莫離喊了一聲:“嫂嫂,輸了便輸了吧!我們不惱你。”

然她這才說話,但見月酌並沒有躺到馬車下去,而是慢條斯理的從袖口裡拿出一張小紙片來,往馬車下面放去,大夥兒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她已經朝着白扇打着哨子喊道:“走起!”

白扇應聲,甘蔗馬車朝前走了一步,卻又突然停下來,衆人正是不解之時,只見月酌又蹲下身子,將那小紙片撿起來,走過來遞給韓蕭:“賭王瞧好了,這‘人’是不是完好無缺的。”她的口氣裡,眉眼間,無不帶着得意的笑意。

衆人頓時明白過來,看着那沾了些塵土的小紙片上的人字,一時間都恍然大悟。

尤其是那商墨玥先是激動的一笑,隨之拍着自己的腦袋,一面去將商纖纖拉過來,“我怎如此糊塗,竟然沒有想到。”當然他也不忘朝着莫離恭維着,“還是嫂嫂有主意!”

那商纖纖聽到他的歡呼聲,這也才反應過來。是啊!這麼簡單的問題,他們竟然拼死也沒想出來。

韓蕭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只將那張小紙片捏碎了,朝着馬車裡的莫離看去:“算你運氣好,蒙對了一次。”

而人羣中,又驚歎莫離這個法子的,也有跟那韓蕭一個心思,覺得莫離是碰運氣的。

“可還要賭麼?”莫離的口氣與先前一樣,溫柔而優雅,沒有半分的欣喜與驕傲。

“賭!”韓蕭正在興頭上,當即便指着商墨玥輸給自己的隨從駿馬還有馬車盤纏,“咱們賭大一些,我的賭注便在這裡,你以什麼爲賭注?”

說來,莫離還真沒有什麼值錢的事物,她又不能像是十七爺那樣,把自己的人當作賭注,沉默了一下,只笑道:“我作爲賭注,你覺得如何?”莫離雖然把自己當賭注,可是卻覺得那韓蕭的賭注卻不值自己的,所以便又笑道:“當然了,這般的話,你那些賭注當是不夠的,你還要添些個什麼吧!”

她說的也沒錯,那些不過是身外之物跟着奴才罷了,確實比不得她這個當家主母,因此便將自己身後的隨從指道:“那麼在加我的車馬盤纏隨從,你覺得可夠。”

馬車裡的人似乎在沉思,好一會兒才聽到她有些勉強的聲音道:“將就着吧!那些東西我雖然還瞧不上,可是你沒了的話,回要回月沉去,到底是有些麻煩了,所以還算是公平的。”

好大的口氣!不過韓蕭卻有十足的把握贏,只是還沒等他開口,馬車裡的莫離卻開口了:“這一次喚作我來出題吧!”

韓蕭愣了一下,心道你一個婦人我堂堂月沉賭王還怕你不是,考都沒考慮一下,便張口應道:“成!”

“閣下果然是個爽快的。那麼我可就出題了。”莫離笑着說道,從她的口氣裡可以聽出來,她那不亞於韓蕭的自信。

“說吧!”韓蕭也有些好奇,她會出什麼樣的題。

衆人的目光也都齊刷刷的朝着莫離的馬車看去,一噪雜的大路上一下安靜下來,除了鳴蟲鳥叫,還有這馬匹時不時的嘶鳴,便無其他的聲音。

莫離的聲音響起來來,依舊優雅從容,“世間有幾種人?”一面又強調道:“閣下只有三次機會,若是答錯了,那麼就不好意思了。”

聽到她的這個問題,大家不由得有些失望,那韓蕭更是得意一笑,看了四周站着的人羣一眼:“除了你們大秦人,便是燕國人,還有我們月沉人,再就是青國人跟着東翼國人了。”

莫離卻是搖着頭,“不對。”

韓蕭一愣,突然也覺得,她問的是這世間的人,因此又沉思起來,片刻之後,又道:“有好跟壞人。”

他話音一落,月酌在一旁咯咯的笑起來:“還有那種不好不壞的人,還有牆頭草呢!”

所以,這個答案也是錯的。與此同時,莫離的聲音也響起來了,好心的提醒着韓蕭道:“閣下還是謹慎些,只有一次機會了,多想想罷。”

那韓蕭連錯兩次,已經很是着急了,此刻聽見莫離的提醒,反而更加的緊張起來,一時間額頭上竟然都滲滿了汗水,想他走遍幾個國家,輸的幾次屈指可數,可是卻沒有像是這一次這麼着急過。難道只是因爲跟他賭的是個尋常婦人,所以這臉面丟不起麼?

這一次,韓蕭果然深思熟略了,整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許多人都坐到了路邊的樹蔭下乘涼。

他朝着莫離的馬車看去,有些不確定的開了口,“這世間有三種人。”

“那三種?”莫離的口氣依舊如先前一般。

“老人大人,小孩。”他說着,眼睛直直的盯着馬車,等着莫離承認輸了。

可是馬車裡卻傳了一陣清靈的笑聲:“不好意思,閣下又輸了。”

他應當沒有說錯啊,大部分的人也只想到了這個答案。那韓蕭更是有些不服氣起來:“你既然說不是,那麼你以爲有幾種人?”

“兩種。”莫離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

“那兩種?”韓蕭有些不悅的問着,因爲他實在是沒有把這個答案的數字鎖定得這麼低,因爲世間的人遠遠不止兩種,所以他那個答案是最貼近的。

卻只聽莫離淡雅的聲音說道:“自然是男人跟女人!”

聽到她的答案,衆人頓時膛目結舌的朝着韓蕭看去。

不必多說,他輸了!因爲沒有在比莫離這個答案更精確的了。

商墨羽一瞬間有了翻身作主的得意來,招呼着自己輸了的那些隨從,除了他的馬車物品之外,還將那韓蕭的一切搬過來,當然除了韓蕭。

莫離打了個哈欠,看着車外站着不動的雄壯身形,“不知道閣下打算如何回月沉?”她真心想說要不要借他點金子。

不想那韓蕭卻道:“在賭一次。”

“你什麼都沒有了,莫不是要那你自己來做賭注麼?”莫離其實已經不想玩下去了,但凡點到爲止,而且經過今日之事,自己一定會被世人傳開的,所謂樹大招風,她可想清淨些。

“對,就是拿我自己做賭注。”他斬釘截鐵的說道,似乎只要莫離不跟他賭,他就賴着不走似的。

原本要散了的衆人聽到這話,便又聚集了過來,一個個的勸着莫離跟他賭。

那商墨玥也跟着道:“賭就賭吧,嫂子你難不成還怕了他麼,到時候把他贏過來,一輩子也不叫他回月沉去,終老他鄉!”看來這商墨玥對韓蕭的態度很是不善啊,想來是先前被他欺壓得太嚴重了吧!

“奶奶您就在賭一局唄,免得他不死心,整日纏着像個什麼話兒。”月酌也道。

也是,自己若是不應了他,他怕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倒不如斷了他的這念頭。因此便應道:“如此,那我便與你在賭一局,你的隨從跟物品做賭注,你以爲如何?”

“好。”韓蕭痛快的應着,一面道:“不過這一次我來出題。”

“可以。”莫離頷首應聲。

只聽韓蕭說道:“你說一個賭博不會輸的法子,就算是你贏了。”

此話一出,衆人不由得一陣唏噓,月酌先跳出來了,“你這分明是刁難人,世間哪裡會有賭博不輸的。”

“是啊,這也太刁難人了。”人羣中也有人贊同道。

也有人說他卑鄙的,可是那韓蕭卻都不動容,反而得意的笑道:“哼,只要能贏,誰又在乎過程了,要的只是答案。”

此刻連着白扇都擔心起來,畢竟這世間根本就沒有永遠不輸的法子。

莫離又笑了,她今日是第三次笑,前兩次笑是因爲她贏了,韓蕭輸了她才笑的,莫不是她真有那逢賭不輸的法子?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緊張的朝着馬車那裡齊齊集中過去。

韓蕭卻是自信滿滿的,得意道:“這世間根本沒有那樣的法子,便是我這賭王,還有輸了的時候呢!”

“誰說沒有。”莫離的聲音不大,可是衆人一聽,一個個的都呼吸緊張起來,畢竟這是逢賭不輸的辦法啊,若是知道了,那以後就只管去賭博,也能成個萬戶侯了。

韓蕭依舊是不信,只覺得莫離不過是垂死掙扎,想爭些顏面罷了。

卻聽莫離說道:“我的法子是。”到這最緊張的一刻,她卻頓了一下,叫衆人都伸長了脖子,等着她後面的話。她的聲音又想起來了,只聽那淡雅雍容的聲音輕輕的說出四個字來:“永不再賭!”

“這算什麼法子?”人羣中有人失望起來。

可卻也有人哈哈的拍手叫好:“好一個好法子,妙,甚妙!”

“是呢,永不再賭,這都不賭了,哪裡還可能會輸呢?”人羣有人跟着說道。

月酌一陣歡呼,衝進馬車摟着莫離笑道:“還是奶奶厲害,賭王這下真的回不了老家去了。”

莫離自知道她是女兒身,因此也不顧及,可是那簾子被風輕輕的吹出一個縫隙來,正好叫商墨玥看見,頓時一張臉黑了起來,朝着月酌吼道:“你個小子,還不趕緊滾出來!”

商纖纖還沉浸在莫離不聲不響就把這賭王一併給贏過來的意外中,卻見十七哥突然朝月酌發火,不由得朝着那馬車裡頭瞧了一眼。

莫離只得把月酌扯開,“下去瞧瞧那賭王吧!”

月酌一面跳下馬車,一面卻笑道:“如今該喚奶奶您爲賭王了。”她話還沒有說完,卻叫那商墨玥一把揪住。

“你個死小子,十四哥竟然把你留在身邊,真真是養虎爲患啊!”他剛剛親眼瞧見了這小子竟然敢佔嫂嫂的便宜,只是這話才說出口,又想到現在是大庭廣衆之下,這種事情不宜聲張,等着回去在與他算賬也是一樣的,因此便將他放開。

月酌瞥了他一眼,滿臉的大惑不解,小聲的嘀咕着:“發什麼瘋!”一面朝着此刻沮喪無比的韓蕭問道:“韓先生,我們奶奶問你有何打算呢?”

那韓蕭還喃喃的唸叨着永不再賭這四個字,聽到月酌的話,不禁擡起頭來朝着馬車裡的莫離看去,“大丈夫一言既出,自當不會失言,以後定然就留在十四***身邊,做牛做馬!”後面四個字,說得頗有些悽慘。

也是,想他堂堂的一國賭王,在異鄉輸了也就罷了,卻還把自己輸給了一個女人,他不止是給月沉國的人丟臉了,也不可能有臉在回去了,所以他現在除了跟在莫離是身後,別無出路,而且今日的事情這麼多人看着,想來不過多久,便傳開了,他也無臉在賭了。想到此,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其實莫離還真不想留他在身邊,畢竟這也算個累贅,而且這是月沉國的人,眼下雖然月沉與大秦是交好的,可是不知道哪一日會突然開戰起來,到時候她豈不是留個零零七在自己的身邊麼!這樣的蠢事她怎能做,何況現在商墨羽的處境本來就那樣,也是最該防着人的時候。一時間看着這賭王,莫不是這一切早就設計好的,他故意到自己的身邊來做探子?

可是莫離也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而且覺得自己有些想的太遠了,只向商墨玥看去吩咐道:“你先跟着十七爺吧,我一個婦人身邊,總是不方便帶着你。”

她這是實話,所以那韓蕭沒有拒絕的餘地,雖然他很不願意跟着這個記仇的十七爺,可也只好認了。

道路暢通了,四周的人也都散開了,白扇便問道:“夫人,咱們這還去華清道觀麼?”

莫離看着此刻,其實也不過待了兩個時辰罷了,因此便笑道:“去,爲何不去,總不能叫林二姑娘白等了不是。”一面又朝着白扇吩咐道:“你去與十七爺說,讓他先帶着十八小姐回去,下午我回來,自然會打發人請他的。”莫離知道,商墨羽的院落是隱秘準備的,所以莫離並不想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她的意思,是讓十七爺去商家在梧州的別苑裡頭。

那商纖纖卻是湊了過來,眼中多了些崇拜之意,“嫂嫂,我也想去。”

這個·····莫離有些爲難,畢竟她不是去做好事的,而且有些場面吧,她這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不方便去。

莫離還沒允商纖纖,商墨玥便也說要去。

莫離沒法兒,只得由着他們倆,一面讓人把那韓蕭以及他的人都送到商家去,那商纖纖同莫離擠在馬車裡頭,商墨玥也沒有留個隨從,就騎着馬跟在他們的旁邊。

馬車裡有了商纖纖的加入,月酌就不能那麼肆意而行了,反而得跟白扇一起坐在外面的車欄上,臉拉得長長的。又見林家那輛馬車一直跟在後面,而且剛纔她也主意了一下,卻始終沒有見到那馬車上坐的人究竟是誰,一時間更是好奇起來,頻頻回頭去看。

此舉動引得那商墨玥十分不滿,又想起剛剛她佔了莫離的便宜,便朝月酌道:“你個死小子,給我下來。”

“小的下來作甚?”月酌不明白今日這十七爺是哪根筋打錯了,竟是找自己的麻煩。

見他還敢頂嘴,那商墨玥更是氣惱,靠近馬車一手將她從馬車上扯下來:“你既不趕車,又不伺候茶水,乘馬車作甚?給我走路!”

月酌見他這陣勢,不像是唬自己的,只是卻是不解。也幸得自己有些功夫,被商墨玥這麼蠻橫的一扯,不至於摔倒在車軲轆底下去。

那白扇見她被商墨玥扯下去,淡淡的瞟了一眼,根本沒有把馬車停下來的意思,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繼續趕着馬車朝前去。

月酌站在路上愣愣的看着那越走越遠的馬車,惡狠狠朝着商墨玥的背影罵了幾句,便聽見身後傳來軲轆聲音,急忙讓開,退到路邊去,正巧那秋風拂過,車簾微微的飄起來,這下月酌總算是看到了裡面坐着的人,竟然是個男人,而且臉色蒼白得很,只是看他衣裳華貴,絕非是林家的尋常人,因此便猜想起他的身份來,莫不是林家的嫡子。

不過林家的嫡子似乎很是健康啊,方纔那位病得臉色比爺當初還要慘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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