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坐在她身邊的女子突地笑看着司爵道,“爵兒,還不快把你|娘我介紹給人家姑娘認識?!”
“......”!!!
娘?
青禾雙眼驀地睜大,驚愕的看着司爵。
印象中,他娘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司爵淡勾着脣,柔柔睨着青禾,雖未開口,可眼睛中已有默認她的話。
青禾深吸了口氣,內心充滿疑惑,可這時這份疑惑也只得壓下,嘴角牽了牽,看着她道,“青禾見過伯母。”
“好好......”那女子滿意的笑道。
青禾嘴角微抽着,幾分僵硬的朝她笑了笑。
“來來,禾兒嚐嚐伯母做的菜可合胃口?”那女子拿起箸子忙和着給青禾佈菜。
青禾嗯了聲,乖乖低頭吃了。
“如何?”爵母雙眼閃着期翼的亮光看着她。
青禾點頭,彎眉笑道,”很好吃!“
爵母立刻笑眯了眼,“好吃就好,來,多吃點。”
她邊說着邊給她碗裡不停的夾菜。
青禾看着不一會兒便被各色菜餚堆得冒出了一座小山,嘴角狠狠抽了抽。
內心感動之餘,又怕她再給她佈菜,到時候吃不了,怕傷了她的心。
於是可憐兮兮的抿了嘴兒,求助的看向司爵。
司爵挑高眉,驀地伸手將青禾面前堆成小山的碗端放在了自己面前。
爵母被自己兒子的舉動驚到了,反應過來便嗔罵道,”你這個臭小子,那是娘給禾兒的,你搶自己媳婦的飯碗,你也好意思!“
”......“!!!
青禾直接被那句”搶自己媳婦的飯碗“嗆住了,捂住胸口咳了起來。
司爵眉頭皺了皺,伸手替她撫背,”小貓兒,你若是捨不得這碗飯,你告訴爵哥哥便是,怎麼嘔成這樣了。“
”咳咳咳咳......“青禾咳得臉都紅了,斜着眼角無辜的看着他。
爵母一聽司爵的話,便以爲青禾是因爲司爵搶了她的飯,便立刻朝司爵伸了手,”臭小子,還不快拿過來還給禾兒,你看把她氣得!“
”咳咳咳咳咳咳......“青禾眼淚掉了出來,又憋屈又好笑。
司爵卻抿了脣,眸光沉着的盯着咳個不停的青禾,大掌一下一下溫柔的撫着她的後背。
爵母見自家兒子對青禾這樣上心,也微勾了嘴角,看着青禾的雙眼,竟劃過一絲豔羨。
而後重新勺了一碗米飯給青禾佈菜。
青禾臉紅紅的,在他的動作下,咳嗽也漸漸停了下來。
眼尾瞄向正給她佈菜的爵母,從側面看,她嘴角微微往上|翹着,很是溫嫺可親。
她的皮膚白|皙,脂粉未施,恬靜和藹,若非眼角眉梢處那淡淡的紋絡,說她二十出頭,也是有人信的。
青禾嘴角勾了勾,她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某人的娘|親,且他娘|親,還是如此熱情慈愛的女子。
正想着,爵母將瓷碗遞了過來,放在她面前,”禾兒快吃,莫又讓某個壞小子搶了去。“
”......“青禾一愣,旋即尷尬的抽了抽嘴角,瞥了眼司爵。
司爵聳了聳肩,端起瓷碗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低垂下的黑睫將他眼底的情緒盡數遮掩了下。
慕千華在一旁坐着,安靜的看着青禾和爵母,將她二人相處融洽,絲毫未見有隔閡之處,眼瞳深了深,看向了司爵。
司爵也適時擡頭看向他,眸低同他一般,晦暗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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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回到房間,青禾提出去看看慕知非。
司爵摸着她的頭,說她今日趕了一日的路,累了,暫且休息一晚,明早再去看也不遲。
青禾想想也是,慕知非說得的病並非朝夕便能治好。
只不過,失心瘋若想治好,首先便是瞭解患者患病的前因後果,也好對症下|藥。
這樣一想,青禾便開口問道,“爵哥哥,你能告訴我她的事情嗎?”
她?
司爵挑眉,略有不解。
青禾抿脣,“就是今日|你口中的‘非兒’。”
司爵眯了眼,拉着她的手往榻上走,“你想知道什麼?”
“她的病我想與她的經歷有關,你知道她生病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爲了讓他清楚自己的意識,青禾補充道,“也就是,發生了什麼事,使她變成了如今的摸樣?”
司爵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牽着她坐在了榻沿,屋子蹲下|身子,輕輕|握住了她的腳踝。
青禾身子一僵,腳上的繡鞋也被他輕輕脫了下來。
心跳加快,耳根兒發燙,內心卻又生出了一道異樣的情緒。
褪掉繡鞋,司爵握着她的雙|腿平搭在了榻上,自己則坐在她腿邊。
臉色肅然,透着認真,而他的眉頭卻深深的勾着,眸光深然的盯着她。
青禾眨了眨眼,伸手不動聲色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兩隻水潤潤的眸子含羞帶怯的偷瞄着他。
司爵驀地勾了脣,朝她伸出一隻手。
青禾抿緊脣,臉紅紅的將手遞給他。
司爵捏了捏她軟軟柔柔的小手兒,而後攤開大掌,將她的手兒緊緊包裹進了掌心。
青禾嚥了咽喉嚨,好似被他握住的不是她的雙手,而是她的心一般。
深提了口氣,青禾睜大眼看着他,眼底有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溫柔和羞澀。
司爵眼瞳閃了閃,這才緩緩開了口道,“她是前萬獸之王慕千華唯一的女兒。”
萬獸之王?
青禾愣了愣,慕千華的名號她不曾耳聞過,倒是司天燼司叔叔有號令羣獸的本事她曾聽許多人說起過。
當然這其中的許多人無非是她家親|親父皇母后以及玥姨等等人說起過。
司爵看着她傻乎乎的摸樣便知她的茫然。
嘴角微微翹了翹,繼續道,“關於這萬獸之王,你今日便見過。”
“......”青禾點頭,她若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名老者。
她皺了皺眉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困擾了她,她想不通。
司爵見此,微微挑了眉頭,“怎麼了?”
青禾看着他,舔|了舔脣|瓣,小心問道,“可是爵哥哥,我怎麼記得,那位老伯伯好像有兩個女兒?”
一個是得了失心瘋的“非兒”,一個是他的母親......
非兒?!!
母親!!!
唯一的女兒!!!
青禾眼廓驀地瞪大了幾圈,驚愕得微張了脣|瓣看着司爵,“難道......”
司爵緊眯了眯眸子,點頭。
得到確認,青禾驚得倒抽了口涼氣。
難怪之前她聽他叫他娘|親“非兒”,原來,她二人本就是一人!!
青禾狠狠的眨了眨眼。
其實這個結果並非難以理解。
患有失心症的病人,未犯病之前與常人並無兩樣,甚至於有些病人並不知情自己患上了失心症。
還有她臉上的人皮......
在司爵叫她“非兒”的時候,她便該猜到了!
司爵耐心的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才繼續開口道,“我娘姓慕名知非。自小喪母,與慕老相依爲命。那時,慕老有兩名入關弟子,其中一個便是我爹,司天燼!!”
他提到司天燼這三個字時,眼中的情緒跌宕,很複雜。
有恨,有怨,也有敬、有愛。
青禾看見他眼底糾|纏的情緒,猶然憶起兒時見他和司天燼的相處,他眼底似也如這般,情緒複雜。
“我娘自小愛慕司天燼,很執着,像院中的曼陀羅花,熱烈而奔放,從不掩飾。”
他微低下頭,盯着掌中柔軟無骨的小手兒,嗓音忽的有些悠遠,似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從一定程度上而言,司天燼和我孃的性子很像。
我爹不喜歡我娘,亦從不掩飾他的不喜歡,他似乎很相信第一感覺,可是他對我孃的第一感覺卻是不喜。
所以後來,無論我娘做什麼,如何努力,司天燼都不曾對我娘有半分喜愛之情。甚至於,對於我娘對他的執纏,感到厭惡。”
兩個同樣性格強硬執着,一旦認定便一條道走到底的人,也許天生便不適合在一起,更何況,他二人之間,還有一個最不可能的因素存在。
司爵雙眼一絲悲涼,不知是爲慕知非,還是他自己。
他吸了口氣,繼續道,“我娘拼盡全力得到司天燼的心未果,便轉而將希望寄託在了慕老身上。”
眸光深深一旋,他嘴角冷勾了勾,“若說司天燼還有一個優點,便是尊師重道。我娘就看中了司天燼對慕老的尊重,求慕老讓司天燼娶她。
慕老只有我娘一個女兒,又心疼我娘從小無母,禁不住我孃的苦苦哀求,慕老妥協了。只可惜,當慕老將希望把我娘許配給我爹的時候,一向爲師是命的司天燼,拒絕了!”
“而他連師父的要求都拒絕了,對我娘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打擊。所以我娘做了此生最大膽的舉動,而這份舉動亦是害她變成如今這幅摸樣的罪魁禍首。”
他忽的握緊了青禾的手,很用力很用力,一下子,青禾的手便被他捏得泛青了。
青禾微抽了口氣,下意識的抽了抽手。
他又微微鬆開了,一雙幽深黑瞳沉沉盯着她。
青禾心沒來由一抖,反應過來時,另一隻手已經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在她柔軟掌心貼上他手背的那一刻,司爵的手明顯僵了僵。
他微低下頭,幽幽盯着她細長白|皙指尖,輕輕抓扣着他的手,無形中,似在給他說下去的勇氣。
嘴角勾了勾。
司爵擡頭看她。
其實,說出這件事於他而言,已不再是難事。
畢竟,他已經接受了在他身上,或者說,在司天燼和慕知非身上,發生的所有事。
只不過,接受是一回事,而釋懷,則是另一回事。
青禾見他這般,心尖兒反是疼了疼,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根據他之前所說的話,她隱約察覺到,接下來,才真正是故事的開始,而這個故事,並不是美好。
司爵握住她的手,將她輕輕扯了過來,輕擁進懷裡。
青禾靠在他的胸膛,聽着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內心升騰而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肢,一個念頭,從她心間深處某個隱蔽的地方,無比清晰的冒了出來。
她要他,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這個念頭卻紅了眼眶。
她閉上眼,緊|咬着脣|瓣,環住他腰|肢的手,也越來越緊。
司爵輕輕拍着她的背,低頭在她發頂吻了吻,稍停了會兒,嗓音才平緩從他喉嚨間發了出來。
“我娘在司天燼拒絕的當夜便給司天燼下了藥,哄騙他自己已然看開,讓司天燼喝了下|藥的酒,而當夜,我娘與司天燼便有了肌膚之親。
第二日清醒的司天燼震怒,舉劍險些殺了我娘。我娘那時還沉浸在和司天燼更爲親密的喜悅中,並未真正感覺到司天燼對她的憎惡。
以至於在慕老哀求司天燼饒了我娘年少無知,並保證,絕不再讓此事發生第二次,才勉強讓司天燼消了殺意。但也放了狠話,從今往後,我娘不得出現在他的面前。
慕老教女無方,自覺理虧,又心疼我娘莽撞,丟了青白,而對司天燼,慕老也真心當做自己兒子,且那時,司天燼無論在馴獸還是武功上都已遠遠在慕老至上。
所以爲了保住我孃的性命,便答應了司天燼不再讓我娘出現在他面前,於是,便帶着我娘,離開獸霄谷,安住在了鷺鳴鎮。”
“而那之後的三個月,我娘未再有行動。直到三個月後,我娘突然昏倒,慕老忙請了鎮上的大夫給我娘把脈,方得知,我娘已懷|孕三月......
不同於我孃的歡喜,慕老得知我娘懷|孕後,便一直沉默着。後來,他去找了司天燼,告訴他我娘懷|孕的事,希望司天燼迎娶我娘,給她一個名分,讓她有名有份的生下他的孩子。”
他的聲音很冷,說出的話似也結了冰。
“司天燼一知我娘懷了他的孩子,當下便令人抓來我娘,強行給我娘灌下了打胎藥,無論我娘和慕老如何聲嘶利刃,如何哀求,司天燼都未有所動容。
血溼|了滿地,看着還未成形的孩子化成血水從身體裡流出,我娘大哭,第一次絕望的發現,他不愛她,永遠也不會愛她的事實。
她哭着求慕老,讓她死,她很痛......”
“慕老看着我娘痛苦,心痛不已,憤然掙開束縛,一頭撞向了殿內的木柱,滿頭是血的倒在地上......而至此,我娘終於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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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閱讀愉快。素素感冒啦又在外地遊歷,所以今天更晚了。明後天素素灰回家去,而明天和後天都可能是三千字。回去之後,素素會多多更。另外:張瞿陵正快馬加鞭趕了過來,呵呵,好戲上演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