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寒還想多打聽幾句,卻被老頭給趕出來了。
莊曉寒垂頭喪氣的出了院子門,門外,轉角處探出兩個人頭來,正是剛纔在前堂坐堂看病的大夫,那個給莊曉寒看病的大夫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等莊曉寒走過去,那兩人拉着她來到一處僻靜處:“老頭怎麼說?”
“他讓我去找一個人,然後找到了還要告訴他痘苗的製作方法,然後才肯替我解毒。”
“怎麼樣,師兄,我就說嘛,肯定是這結果,我賭贏了,給錢!”
旁邊那個大夫對給莊曉寒診治的大夫伸出手。
莊曉寒無語:“你們竟然拿我當賭注啊!”
拿病人當賭注,你們還有沒有點同情心!缺德。
旁邊那個大夫嘿嘿笑道:“姑娘莫要生氣,老頭拿這個條件爲難人又不是第一回了,三年前也有個生了病的人來找他治病,他也是這樣把人打發走了的。”
“那人後來定然也是沒找到人的,三年都沒找到,我這不到一月又怎麼可能找得到!所以說這其實完全就是個藉口,他本意就是不想收治我,對嗎?”
“那倒也不是,這件事本身是真實的。”
“有什麼不一樣?”
“這個叫你去找的慄尚,是我大師兄的兒子,我大師兄原本學醫的天賦最高,但是他卻最終卻選擇了仕途,而且最後還不得善終,自己被殺死了不說,家人也都跟他一塊被殺光了。當年他膝下還有兩個幼子,在混亂中不知所終。後來一個是找到了,只剩了副枯骨,一個到現在還沒有下落。”
“所以,但凡是來向他求助的,他都會拿這個做條件?”
“那也不是,他看人打發的,有的人一看就是窮人,啥都沒有的那種,我師父基本都是看都不看的,不管人怎麼求,更不會提這條件了。”
“……”
“有的人看起來特別有錢的又愛慕虛榮的,我師父就讓他在山上修座房屋。”
“……”
“只有那些達官貴人家的,還有些門路的,他纔會提這個要求。”
“也就是說,那些被提了要求的人,一直到現在都沒人能找到這個叫慄尚的人,對嗎?”
那兩人尷尬的笑笑。
“那麼多達官貴人都找不到,我就能,他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姑娘不要妄自菲薄,我們一看就知道姑娘不是凡人,說不定姑娘就能辦到呢?我們哥幾個都希望姑娘能找得到。”
“爲什麼?”莊曉寒心裡直嘀咕:我露餡了?
“姑娘孤身一人從容國益州而來,這期間千里風霜,路上肯定很不容易的,對嗎?可見姑娘定然有些本事的,而且你說可以拿天花痘苗來做交換,我們都對這個痘苗比較感興趣,所以也非常希望姑娘能找到人。大家各取所需,都皆大歡喜了不是。”
“最重要的是,這個毒是我師公弄出來的,世間只有我師父能解,想必姑娘去別的地方也是不行的。”
“這麼說我們是有共同的目標啊,那你們能不能多告訴我一點那個要找的人的基本信息?”
“好說好說,來來來,你記着哈…”
那兩人和莊曉寒頭湊在一起,巴拉巴拉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莊曉寒。
院子裡,童子跑去告訴老頭:“師公,兩位師叔把情況都告訴那位姑娘了”。
老頭傲嬌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了……不用告訴我!”
莊曉寒牽了馬出來,一路踢踢踏踏的下山,到了那個茶店上,吃了些東西,餵了馬,那個小二看到她這麼快就下來了,以爲這又是一個求醫失敗的人,對她十分的同情。
所以,莊曉寒問他到懷遠城怎麼走,他非常的熱情,簡直是知無不言。
莊曉寒謝過了他,翻身上馬,快哉撒開蹄子飛奔起來。
半日便到了。
自己當日出門時是被綁着拖出來的,什麼也沒帶,後來靠撿拾那個想燒死她的殺手車伕和三個人販子的行李,得了一把弩弓,一把匕首,還有一把彎刀和若干銀兩。
銀子自己留了點,剩下的都分給了高秀秀他們幾個。
高家族長知道她要往懷遠城來找神醫,還貼心的給她寫了張路引,相當於離鄉的證明之類的東西。
現在,她就用這張路引進了城,找了家客棧住下來了。
懷遠城建在黃河邊上,歷史上由於黃河不斷改道,遺留衆多湖泊溼地,因此水源充足,有良田千里,生活十分富足。
莊曉寒自小生活的健康城也很富足,可是這並不等於說城裡就沒有乞丐了,同理,懷遠城也是。
要想尋到這個叫慄尚的人,從小就混跡街頭的莊曉寒打算從丐幫開始找起。
身上帶的銀子真心不多,自己都要省着點花,要想利用乞丐們來打聽消息,怎麼也得先花錢讓他們吃飽再說。
這麼點銀子不夠用啊。
算了,先去找到他們再說。
從店小二那裡得知城南基本上是乞丐最多的地方,她直接去了城南。
一路走過去,街上的乞丐不說成羣結隊,至少也是遍地可見了。
她此時還不知道,遠在河西郡的凌冽,爲了掩護她的行蹤,攻打下來了很多的城池,導致很多的流民開始往懷遠城跑。
時值正午,城南的一處廢棄的倒塌了半邊牆的破房子,門口左右兩邊各站了一人,一人手裡拎着一根棍子,一人凶神惡煞的在罵罵咧咧。
一羣衣衫襤褸的乞丐正在陸陸續續迴歸。有的手裡有點食物,有的空着手,想要進來破屋子裡,都要被搜身,空着手又搜不出半點東西的那些,皆被門口那個拿着棍子的人狠狠抽了一棍子。
一個佝僂着身體的老頭,杵着根棍子,戰戰巍巍的走在最後面,他的手裡沒有食物,那個搜身的沒搜出什麼,旁邊那守衛的棍子眼看着就要抽下來了。
老頭閉上眼睛,等着棍子抽下來。
等了半天棍子也不見落下來,耳邊卻聽見幾聲響,老頭睜開眼睛,那根打人的棍子已經不知所終,那兩個守衛都倒在地上,正要掙扎着爬起來。
一個瘦削的背影正擋在他前面。
老頭退後了幾步,躲到了牆角邊。破屋子裡的乞丐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都紛紛跑出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