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皎皎月光下的夜。
夜,寒風呼嘯的夜。
夜,大雪紛飛的夜。
夜,不平靜的夜!
夜,多少人因明日而無眠的夜!
醫道人房中,
經過醫道人的妙手回春,項海已經悠悠轉醒,他才睜開眼,便看到尤一笑和醫道人正一臉焦急的看着他。
項海心中感動不已,聲音盡顯虛弱道:“一笑,醫道人。”
醫道恩了一聲,並不多說,轉身端來一碗藥道:“喝下吧。”
尤一笑扶起項海,項海道:“謝謝。”然後接過藥,將它喝下後,項海嘆道:“我竟然,輸了,唉。”
尤一笑道:“我開始也沒想到你會輸。”
項海道:“我也沒想到,唉,明日之戰,你要小心,他,他,唉,我總覺得他有古怪。”
尤一笑奇道:“古怪?什麼古怪?”
項海道:“他的右手,古怪就在他的右手上,那似乎不像是一隻真正的手,我與他交手,最後就是吃虧在他那隻右手上。”
尤一笑更加奇怪了,問道:“你不是因爲最後內力不如他才輸掉比賽的麼?”
項海苦笑道:“就是那時候,我雙掌相疊與他單掌相對,便是他的右掌,當時我的內力分爲九股,源源不斷向他推進時,我便已經察覺到了他右臂的古怪。”
尤一笑道:“你能察覺的到?”
項海點頭道:“我這最後一掌,一共九股勁力,九股不同的勁力循環不斷,便能探查出對方身損傷,弱點所在,然後加以攻擊,可是當時我卻感覺不到他右臂有任何脈搏跳動,似乎更像一個輸送內力的通道而已。”
尤一笑和醫道人大吃一驚,尤一笑失聲道:“這,這怎麼可能?”
項海道:“我當時也是吃驚之極,一時分心,內力沒有跟上,才被他趁機反擊,否則他早已是強攻之末,根本勝不了我。”
醫道人沉吟道:“莫非李建文安了假肢,練了東瀛忍術?”
尤一笑驚道:“他名門正派的掌門怎麼會練那樣的武功?這豈不是跟那個天宮殺手一樣?雙臂用的都是假肢?這事少不得要同四爺說說。”
三人正驚訝時,醫道人房外,有小二說話道:“咦?李掌門,你怎麼不進去?”
尤一笑三人一驚,這時房門被敲了幾聲,醫道人起身開門,正是李建文。
李建文聲音亦是略顯微弱道:“醫道人,我想討副藥。”
天下第一樓衆人雖與李建文不和,但是醫道人醫者之心,見李建文一臉病容,死灰一般的眼睛,知他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又豈能不救?於是道:“進來吧。”
李建文道:“謝謝。”然後走進屋子,見尤一笑正扶着項海,點了下頭,眼中露出些許熾熱。
尤一笑哼了一聲,並不管他,醫道人坐在桌前,有心試探李建文,於是道:“李掌門,不如先讓老道爲你把把脈象,也好對症下藥。”
尤一笑和項海雖臉上裝的對他漠不關心,但是眼睛卻不停的偷瞄他的反應。
李建文方纔在門外早便聽到了屋內這三人的談話,有心解開他們的懷疑,當下微微一笑道:“如此最好,有勞了。”
李建文坐在醫道人對面,伸出右手,放在桌上,醫道人爲他把脈良久,屋中寂靜之極,尤一笑扶着項海的動作已經僵硬,醫道人越把脈越奇,忽道:“看李掌門脈象,並沒有受什麼內傷啊?”
李建文面色微變,收回右手,然後一笑道:“如此甚好,那在下便不打擾了。告辭。”
待李建文匆匆走後,尤一笑放下項海,問道:“老道,你爲何說他沒傷?”
項海也道:“他今日分明吃了我一掌,怎會沒傷?”
醫道人皺眉道:“我也很奇怪,他右臂的脈搏強勁有力,根本不像受傷之人。”
項海吃驚道:“你說他右臂上有脈搏?”
醫道人道:“雖有跳動,但是不是真的有脈搏在跳,老道我也說不準。”
尤一笑道:“是不是真的有脈搏在跳動是什麼意思?”
醫道人道:“李建文的右臂可能是真的右臂,那脈搏自然是真的。如果李建文的右臂是假的,那麼他的脈搏也可能是他自己運轉真氣,裝出來的。”
尤一笑和項海點頭不語,他們已經明白了。
明日掌法之戰,若無意外,定是場不尋常的一戰。
蕭四爺房中,
蕭四爺盤腿坐在牀上,老闆娘倚坐在牀頭,鬼臉和蕭宏滅則坐在桌前。
此時蕭四爺和鬼臉正如癡如醉的聽着蕭宏滅講解蕭家內功。
蕭宏滅幾十年未踏足江湖,如今纔出江湖便陰差陽的將一身內力傳給了蕭四爺和鬼臉,等同於收了兩個徒弟,於是大感興奮,興致勃勃,口若懸河的將自己所會盡數相傳。
蕭四爺和鬼臉也已然完全沉浸在蕭宏滅的講解中,他二人具是天資絕佳之人,一聽便懂,這更令蕭宏滅喜笑顏開,心中的興奮不亞於蕭四爺和鬼臉醍醐灌頂的欣喜。
老闆娘雖然也在聽蕭宏滅滔滔不絕,卻越聽越覺生澀難懂,她武功雖然高強,但內力終究不如蕭四爺,蕭宏滅等人的深厚精純,更沒有達到他們現在的武學境界,也沒有像鬼臉這樣得到了蕭家的內力,所以聽到後來,竟開始微覺煩悶噁心。
老闆娘知道是自己修爲不夠,不敢再聽蕭宏滅所說,於是在一旁歪頭看起蕭四爺的側臉來,老闆娘笑吟吟的看着蕭四爺領悟時豁然開朗的笑容,不解時皺眉低頭的深思,眼中盡是愛意,她忍不住想道:“如果能這樣一輩子看着四哥那該多好。”
漸漸的,老闆娘已經聽不見了蕭宏滅的高聲闊談,她唯一注意的便只有蕭四爺的側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寒風依舊,大雪繼續紛飛。
蕭宏滅也微感疲勞,伸了個懶腰道:“我也講的差不多了,還有很多細節之處,留作你們日後自己修練時自行領悟吧,去睡吧,去睡吧。”
蕭四爺和鬼臉神情一鬆,跟着哈欠連連, 睡意頓時襲來,卻見老闆娘已經趴在蕭四爺膝蓋上睡着了,白嫩的臉上,兀自掛着淡淡的甜蜜的笑容,兩個淺淺的梨渦甚是可愛。
蕭四爺一臉心疼的看着老闆娘,輕撫老闆娘的烏黑秀髮,低聲道:“這幾日,讓你受累了。”
蕭宏滅和鬼臉不知什麼時候悄然離開了,蕭四爺怕弄醒老闆娘,不敢亂動,直挺挺的盤腿坐在那裡,眼皮漸漸合攏,也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