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宏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蕭四爺微微一笑道:“走吧,咱們現在就進去。”
熊宏洋道:“第一樓四周被這羣錦衣衛圍的跟鐵桶似的,咱們怎麼進去?”
蕭四爺笑道:“走進去。”
熊宏洋道:“可是四爺你不是不想被他們知道了行蹤麼?”
蕭四爺眼中閃過一絲狡詰,道:“你以爲第一樓就沒有暗道麼?”
熊宏洋恍然大悟,蕭四爺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神色黯然,嘆了口氣道:“走吧。”
蕭四爺帶着熊宏洋轉過幾條街道,越走越遠,很快便只能看到天下第一樓的樓頂了,樓頂上那“天下第一”的金字招牌在落日餘輝的照耀下,深沉而神聖。熊宏洋邊走邊回頭看去,竟有種想下跪膜拜的衝動。
“怪不得那些本來可以在江湖上稱雄一方,唯我獨尊的人物,甘願來天下第一樓寄人籬下。”熊宏洋心道:“天下第一樓果然不同凡響。”
熊宏洋跟在蕭四爺身後又走了一會,他看着蕭四爺瀟灑的背影,不禁又想道:“什麼時候我能成爲像四叔一樣的人物。”
沒過多久,兩人走進了一條衚衕,蕭四爺走在前面,又七拐八拐的,穿過幾條衚衕,直繞的熊宏洋微微眼花,夕陽漸漸沉過地平線,天眼見是要黑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大約有一個時辰的光景,兩人走到一僻靜之處,蕭四爺終於在一家大院前停了下來。
大院紅色的大門緊閉着,此時天已經有些黑了,院內卻沒有什麼燈火,顯然裡面不曾住人。
蕭四爺仰頭看了天看,道:“到了。”
熊宏洋也向天上看去,奇道:“在哪?”
蕭四爺道:“就是這裡,咱們進去吧。”
熊宏洋還沒反應過來,蕭四爺便已抱着他,飛進了大院。
兩人落地站穩,熊宏洋詫異道:“咱們這是...”
蕭四爺道:“就是這裡。”
熊宏洋舒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爲咱們私闖民宅呢。”
蕭四爺笑道:“門是鎖着的,沒有人能打開,要進這裡只能飛進來。”
熊宏洋環視大院,院子很大,零散的坐落着幾間房屋,還有一口水井,井沿上結了一層冰,東邊一棵柳樹,柳樹上白雪皚皚。
蕭四爺笑了笑,緩緩走到柳樹旁,似是沉浸在往事中,良久,才低聲道:“其實這裡的暗道是後來纔有的,那日我被皇上封爲護國公,皇上更賜第一樓‘天下第一’的金字牌匾,一時間風光無量。”
蕭四爺頓了頓,又嘆了口氣,道:“那時我們與天宮偷盜玉璽的殺手周旋,後來非但沒有抓到真兇,反而被他們陷害殘殺衆位武林人士,更被崑崙派何啓華渾水摸魚,將他偷取各派武功秘籍的事情一併冤枉在我第一樓身上。”
這段事情熊宏洋自然知道,當時李建文廣發英雄帖,邀他父親前去華山共討天下第一樓,他父親與第一樓相交甚厚,怎肯前去,後來天下第一樓平原昭雪,他父親還爲此高興的喝上三大白。
熊宏洋安靜的聽着蕭四爺道:“童子因爲去華山打探消息而深受重傷,後來竟被小二殺死,唉,那時天宮已經揚言要收服我第一樓,地宮更幾番陷害,天下第一樓從被捲入了玉璽風波後就沒有過安息之時。”
熊宏洋道:“所以從那件事後,四叔便準備了暗道?”
蕭四爺搖了搖頭道:“我又怎麼會有這麼細心。小蘇說伴君如伴虎,早晚有天皇上會除掉天下第一樓,而且天宮,地宮對我第一樓虎視眈眈,小蘇便命人暗中造了這暗道,日後也好全身而退。”
熊宏洋點了點頭,蕭四爺長嘆一聲,苦笑道:“沒想到的是天宮卻沒給我們用這條暗道的機會,他們佈局之深實在令人防不勝防。”
蕭四爺想到天下第一樓被毀那晚,他們還歡聲笑語,大擺酒宴慶祝,小蘇還溫柔的爲他整理衣衫,叫他快去招呼羣雄....可是一切都物是人非,蕭四爺忍不住哀嘆,卻嘆不去鬱結於心中的傷痛。
熊宏洋不知說什麼好,只有跟着嘆氣,半晌,蕭四爺道:“小蘇一番苦心總算還沒有白費,咱們現在就去吧!”
說着,蕭四爺便一掌拍在了那棵柳樹上,只聽“嗡”的一聲,柳樹腳下竟裂開了一塊方形洞口。
熊宏洋連忙走上前去,看着洞口下樓梯蜿蜒,又驚又奇,道:“這一定是機關造物天下第一的朱老大做的!真是厲害。”
蕭四爺臉上也掩蓋不住的驕傲,神色卻又不禁黯然,他嘆了嘆氣,道:“不錯,不知朱大哥現在是生是死,唉。”
熊宏洋安慰道:“四爺,朱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蕭四爺點頭笑了笑,道:“走吧!”
說完他便走進洞中,熊宏洋連忙跟着進去,蕭四爺拿下暗道牆壁上的木棍,那洞口便緩緩合上了,兩人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熊宏洋尚未適應黑暗,眼前便又亮起了火光。 蕭四爺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火折,將木棍點燃了。
蕭四爺舉着火把,微笑道:“走吧。”
熊宏洋走在蕭四爺身邊,斜眼偷偷向蕭四爺看去,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蕭四爺雖然面帶微笑,卻掩蓋不住他的落寞與傷心,熊宏洋欲與他交談,讓他暫時不去想那些傷心事,想了半晌,才道:“四爺,方纔那大院有人住麼?”
蕭四爺道:“沒有。”
熊宏洋奇道:“從來都沒有?”
蕭四爺道:“恩。”
熊宏洋道:“那就奇怪了,明明有人打了井水的。”
蕭四爺身子一頓,道:“有人打水?”
熊宏洋頷首道:“是呀,井沿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如果沒人打水,怎麼會...”
他話還沒說完,蕭四爺便已經化作離弦之箭,沿路衝回,火把隨他一路飛揚,如一條火龍,甚是好看。
熊宏洋急忙跟在後面,蕭四爺暗罵自己粗心,同時心中更升起一絲喜悅,一絲期待,這裡只有他天下第一樓衆人知道,若有人用這裡的井水,就一定是他第一樓的人,那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