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完坑，韓烈歸心似箭的回到酒店，終於撈到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最近一段日子，他忙得停不下腳，身體並不累，但精神上難免有些疲憊。
想做大人物，就沒有不受罪的。
真正的工作倒是還好，最麻煩的就是這種可以間接歸類爲工作，卻只能在酒桌飯局上完成的應酬。
耗時間、耗精力、傷身傷神。
前世的韓烈並不理解，覺得吃吃喝喝有什麼難的？
現在終於有切身體會了。
到什麼層次，接觸什麼樣的人。
當個小白領時工作內容簡簡單單，只需要提升單方面的硬性能力就可以應付大多數問題。
可是一旦突破到上層，碰到的所有夥伴對手都是人精，需要處理的事情便會陡然複雜數倍甚至數十倍。
比如今天的戲碼，乍一看是一件沒有任何惡果的美事——
白睡一個極品大美女，她老公非但不鬧，反而堆着笑臉問你滿不滿意豎起大拇指誇你好強好棒然後熱情積極的跟你約好下次直接來家裡……想想都叫人吸溜。
爽不爽？
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真要是順了他們的意帶走嚴霜，那還要不要用衛長鳴背鍋？
不用，擔保方卡住，得另想辦法，憑添好多不必要的折騰，卻不一定能有好效果。
繼續用他背鍋……好傢伙，名聲還要不要了？
接受人家的奉獻再把人坑進去，吃相如此難看，傳出去之後你韓烈是一個什麼形象？
而且惹急了嚴霜，她反咬一口，麻不麻煩？
哪怕她不反咬，玩軟的，梨花帶雨的哭求韓烈幫忙，甚至用懷孕相威脅，幫是不幫？
因爲一點吊事兒摻和到兩個變態的感情裡面，今天這樣明天那樣，難不難受？
失去敬畏的老邱一次又一次的拉你下水，從是不從？
偏離了期待的潘子勸你注意點口碑，聽是不聽？
問題真的太多太多。
所以必須得拒絕。
可拒絕也有拒絕的方法，讓這事兒悄無聲息的過去，顯然不夠聰明。
按照韓老師不賺就是虧的原則，浪費機會最可恥不過。
於是轉一大圈，狗哥把所有人都埋裡面了。
極限、精妙、陰得掉渣，卻又保持着基本的道德底線，像是一個以惡制惡的判官。
介就是處理複雜問題的格局和手腕。
唔，【局勢判斷】天賦佔了八成功勞，剩下的兩成，心理大師、情商、意志和各種技能均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韓烈感覺自己的天賦越來越強了。
打開系統面板掃了一眼，哦，不是錯覺。
技能欄裡清楚的寫着——
【關聯屬性：智力】
【注1：隨着智力的提升，天賦效果也在不斷加強】
介天賦真踏馬強啊……
通過今天的事情，韓烈清晰的意識到，到了一定層級之後，就沒有不麻煩的事情。
而且越往上越麻煩。
綜合能力跟不上的人，必然會停滯不前，清晰的感受到瓶頸。
韓烈很慶幸。
如果不是有外掛，單單只是重生，那麼1億唾手可得，5億執掌吃力，10億可望而不可及。
能夠通過學習鍛鍊取得的進步是有上限的，不具備天賦的人，學一輩子都不見得能比現在的衛長鳴嘴甜會聊天。
可是衛長鳴的人生算成功嗎？
似乎應該算，但實際上又不是。
上天給了他稀缺級別的顏值和情商，家庭卻沒有教會他如何控制慾望，最後以悲劇收場是大概率事件。
烈哥，要引以爲戒啊……
韓烈坐在書桌前覆盤了今天的全部行與思，心情微微愉悅，精神沉穩而有所得。
接下來，該放鬆一下了。
喊來Leff，叫他安排了一個水療中心的王牌技師，烈哥享受了一番極致的精油放鬆。
王牌不愧是王牌，手指又滑又軟，但不失韌性力度，推全身推得爽極了。
小姐姐的長相也有80分，聲音溫柔甜美，不知道又會是多少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講真，這錢花得超值，可比追求那些小仙女快樂太多了……
舒坦，好活兒當賞！
120分鐘的項目簽單6000，韓烈又吩咐梨子助理額外給了4000小費，湊個一萬整數。
一看這價格就是正規服務，烈哥正派！
小助理用韓烈的信用卡副卡簽了單，很搞笑的，爆出來一個8倍的消費暴擊，怒賺8萬大洋。
烈哥搖搖頭，平靜接受。
儘管8萬塊錢掉到地上韓烈都懶得撿，但是既然已經打到卡里了，不接受又能怎麼樣呢？
就當攢人品算了。
結果回來報賬的時候，小助理有想法了。
“老闆……”
“嗯？”
“我會抽時間學好按摩的，下次，這種工作還是交給我吧……”
喲，想要上位了？
韓烈擡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問：“不覺得大材小用？”
樑嫵咬着嘴脣，回曰：“我是生活助理啊……爲您服務、讓您放鬆是本職工作，哪有什麼大小之分？”
得，她確實是想勇敢邁出那一步了。
韓烈從上到下的打量一遍她的身材，忽然意識到——這確實是一個頂好的推油架子，不用可惜了。
於是輕輕點頭：“那你就學學看吧……”
“好的！~”
小助理展顏一笑，邁着輕快的腳步，開開心心走出臥室。
隨着時間的推移、能力的展現，她已經徹底對韓烈歸心，早都做好了各種準備。
吃梨，不過是水到渠成而已。
……
第二天，又是一個週末。
韓烈想懶但沒懶成，一大早就被潘歌抓了壯丁。
“快起來，懶豬，趙娘娘要去別墅！”
“你跟她去嘛，喊我做什麼？”
“我和她吵架都吵不過來，你不來護着我，是想讓你的寶寶捱打嗎？”
嘖嘖，介理由可真充分……
韓烈沒辦法，又去旁聽了一天。
主要內容是設計師們吹牛嗶，然後潘歌和趙娘娘根據各自的喜好爲難他們，左右夾擊，搞得那羣精英大把大把的掉頭髮。
設計圖依然沒能定稿，但好消息是，酒窖正式作爲重點要求被提出，於是所有設計師都瘋狂哀嚎。
最開始你們不是這樣說的啊……
但是沒辦法，甲方就是這麼牛嗶，而揮舞着鈔票大棒的趙娘娘格外牛嗶。
一整天的時間，韓烈什麼正事都沒幹，臨近吃晚飯的時間終於找到機會，急匆匆的溜了。
高叼毛請客吃飯。
今天是在外面，沒在高申的家裡。
開席的地兒是一家專門做淮揚菜的私廚會館，小院很別緻，服務員很漂亮，但是同席的人特別倒胃口。
高叼毛、他小舅子段小龍、高豐波、中信證券資管部門的經理、銷售部門的經理、以及兩個活躍氣氛的女孩。
除了那倆美女，哪有一個好人！
不過烈哥笑起來和善又親切，態度上讓人挑不出一絲理。
吃吃喝喝的時候沒聊正事，純粹閒聊互捧，當然，是一羣人互相搭梯子捧韓烈自己。
“韓老師，前陣子的操作真漂亮！”
高豐波主動提起了股票，豎着大拇指，滿臉讚歎，看不出絲毫幹了壞事的心虛。
像是這種老油條，你從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來他坑沒坑你。
他能在捅你刀子的那一瞬間，仍然保持着親兄弟似的微笑，然後悲痛欲哭：“大哥你放心去吧，汝妻子，吾養之！”
所以，當你不知道他的本質時，這種人極其危險。
自信會讓你錯以爲，你們是朋友，同時有利益交集，他沒有理由坑你害你。
然後毫無防備的暴露出弱點。
金融圈之所以水深，就是因爲太難確定誰值得信任了。
但是爲了成事，你又不得不去信任那些平臺方、託管方、項目組、貴人、投顧、信託機構甚至是你以爲可以輕鬆拿捏的土大款。
比如今天，除了高豐波和韓烈兩個當事人，誰都不知道高豐波已經暗中賣了韓烈。
高叼毛甚至以爲他倆是關係特別好的真正朋友。
“韓老師的能耐，高總瞭解得最清楚，來來來，高總，快給大家講講，韓老師又幹出了什麼戰績？”
有人搭臺階，高豐波是真敢捧。
“韓老師的操作手法，那可真是……四個字，絕無僅有，妙不可言！對了，韓老師，我能講吧？”
韓烈哈哈一笑：“都是自家人，我瞞着你們有什麼意義？”
狗影帝甚至主動拉開左手的衣袖，露出那枚滿鑽皇家橡樹，唏噓感慨。
“我人生中第一塊名錶是準岳母送給我的，第二塊就是現在戴着這款皇橡，波哥送的，我每次戴它出門都會想起波哥的好，對我那可真是掏心掏肺啊……”
“哇，真漂亮！”
“高總大氣，對合作夥伴歷來沒得挑！”
“乾一杯乾一杯，高總韓老師，你們倆的友情當浮一大杯，至於我們，必須贊助！”
高豐波立即動了情，眼眶微紅。
“唉，慚愧啊！當時是我有求於韓老師，登門拜訪，其實只能算是正常的禮尚往來，但我實在沒想到，韓老師如此性情……來，老弟，我託大叫你聲老弟，我幹了，你抿一口！”
好傢伙，介就飆上啦？
人生如戲，來，都給我演起來！
接下來，高豐波馬屁如潮，挑着韓烈的操作一頓吹捧，但實際上什麼細節都沒講，分寸拿捏得簡直了。
很尋常的底部建倉手法，讓他誇大得好像獨孤九劍似的，引來席間一波又一波的驚歎和讚美。
那兩個美女，一個銷售部的，一個是前臺，一左一右夾着韓烈，滿臉崇拜的噓寒問暖，稍微有人一起鬨就嬌羞紅臉，好像愛死了身旁的少年郎。
額，備不住真有五分真心。
畢竟現在的韓烈不止有錢，而且年輕英俊。
不過重點是席間氛圍，簡直能讓任何男人飄飄欲仙。
其實單看現在，兩支基金的整體盈利將將夠到20%，並不值得那種程度的吹捧。
75億本金，125億槓桿，用200億的總體量賺到14億出頭而已，不少遊資在這波反彈裡都賺到50%以上了，14億很多嗎？
喔，好像確實不少……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考驗尚在後面。
這羣吊人不懷好意，想要亂我道心！
韓烈腦子裡非常清醒，但是故意沉浸進去，講了幾句年少輕狂的狂言。
酒酣耳熱，氣氛好得不行，然後三人移步裡間，一人點上一支雪茄，開始聊起了今天的正事兒。
“韓老師，咱們項目的計劃書已經做好了，您看看，給提點意見！”
高叼毛掏出一份文件，遞過來的時候臉色有些緊張。
“波哥的水平，那肯定沒問題。”
韓烈打開文件，漫不經心的掃了兩眼。
從二高的角度看上去，韓烈的注意力根本沒有集中在上面，實際上他卻已經用強悍的智力把幾個關鍵重點全都默記在腦海裡了。
稍微一琢磨，心裡馬上一忽悠。
好傢伙，你們可真敢想啊？！
真就連根兒一起割唄？
整個項目的操作方法其實更類似於資管產品，其中有幾個重點。
第一，高遠地產以A地塊爲核心，立項“內寰銘城”，要蓋六棟小高層，分別爲12層到18層。
第二，項目估值25億，分割爲2500份，單份一百萬，向合格投資者發售。
第三，項目爲期3年，第一年是8%的利息，購買產品後立即付息，之後兩年每年11.5%的利息，到期後一次付清本息。
第四，項目出售的是“內寰銘城”的所有權。
第五，項目擔保方爲魔再擔，預付6%的擔保費用，之後每年初付一次，抵押物爲A地塊。
第六，如果發生違約，魔再擔爲投資者有限償付一半的投資款。
第七，項目管理人爲中信信託，渠道方和發售方是中信證券資管團隊，託管銀行爲中信銀行浦電路支行。
簡簡單單的條款，全踏馬是問題！
首先，6棟小高層也就是250套到330套中小戶型，然後單套價值750萬到1000萬之間……
你配嗎？！
然後，A地塊抵押給魔再擔，上面蓋的樓盤分割成產品，把所有權賣給客……韭菜，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主意？
然後，管理人發售方託管行都是中信，誰教你們的？
咦？現在是2014年初，好像能過審？
不能過的話問題應該是出在託管行，換家銀行應該就可以了。
不過，用一家支行做託管，心思差不多是擺在明面上了。
預付第一年8%的利息，然後三年後一次性清償本息，嗯，很有想法。
韓烈的第一反應是這玩意根本賣不出去。
然後仔細一琢磨，纔回過味兒來——以現在的環境，還真不一定！
房地產行業雖然已經整體性的陷入停滯，但是高唱魔都房價讚歌的專家們可是不少，相當多的投資者對於魔都房價抱有寬容。
再加上魔再擔的名頭足夠唬人，以高豐波掌握的權利，未必不能忽悠出去。
中信證券在全國都有網點，重賞之下，每個縣級市賣它個三五份，難度並不誇張。
關鍵問題是怎麼讓魔再擔踩這個坑。
小地方的普通投資者分辨不出來，可是作爲專業的再擔保公司，一眼就能看出合同裡的問題。
臥槽！
這要是不搞定衛長鳴，過個屁的審啊？
韓烈皺着眉頭，拿起文件抖了抖，態度帶着些不滿：“你們上報給魔再擔的，是這份嗎？”
高叼毛乾笑兩聲，心虛道：“那倒不是，我們跟邱總聊了兩次，喝酒的時候倒是痛快，不過態度有些曖昧……韓老師，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請您出馬了！”
韓烈不知道高叼毛有沒有又弄什麼錄音設備，瞥他一眼，慢條斯理的回道：
“作爲朋友，能幫的忙我肯定要幫。不過你們這也太爲難邱總了，跟他聊什麼？到他那步了嗎？胡鬧！
行了，跟你們交個底：邱總心裡有數。
具體經辦人姓衛，是他們母公司下派的青年俊才，權利很大，辦事兒靠譜……
明白了沒有？”
高叼毛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我懂我懂！您早這麼說，我不是早都放下心了嘛……感謝的話不多說了，韓老師，高總，咱們一起發財！”
意識到高叼毛是真“懂”了，烈哥含蓄一笑，叼起雪茄，悠然的吐出兩個菸圈。
大煙圈慢慢擴散，小菸圈急速前行……一箭穿心！
高叼毛和高豐波哈哈大笑着捧場，從韓老師菸圈噴得好一直誇到運籌帷幄有大帥風範，場面極其熱烈。
歡笑聲中，發財之日好似已經近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