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派出所的時候,馬小樓也被請來了。他正在陸所長的辦公室等候。
好一個狡猾的花二姐,她在馬小樓家和馬小樓的老婆說了一會話,前後只有兩三分鐘的時間。她實際上是路過馬小樓家,難怪同志們在調查的時候,馬家人怎麼都沒有想到花二姐呢!馬小樓還談到了一個重要的細節:秦大嫂離開馬家的時候,正是公社廣播站結束廣播的時間——七點鐘左右。而花二姐回到家的時間是八點鐘左右,從馬小樓家到秦家塘,也就是五六分鐘的時間。這就說明,花二姐離開馬小樓家以後,繞道玉帶橋,到了派出所,乘着夜『色』,將那封匿名信塞進了門縫裡。這樣一算,時間就差不多了。
李雲帆派李子榮拿來了那張羊皮。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劉局長也跟了進來。
陳皓將羊皮面具和那張羊皮上的洞進行了比對,李雲帆和鄭峰、劉局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面具所用的羊皮,就是從那張羊皮上剪下來的。大小尺寸,大差不離。
事實充分證明:花二姐就是殺害二貴的兇手。
當李雲帆和陳皓將面具和衣服扔到花二姐腳下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上演了:花二姐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整個身子從椅子上面滑落到地上,原來盤在頭上的頭髮大部分都散落下來,多虧了這些頭髮,要不然還真擋不住她這張醜惡的臉。魔鬼終於低下了她罪惡的頭。
同志們可沒有時間看她表演。
李雲帆示意王萍將花二姐扶到椅子上。沒等王萍挪步,陸所長和李子榮走過去,將花二姐硬生生地拖到了椅子上。李子榮的鼻子歪了一下,眼睛斜了一下。在花二姐滑落的地方。有一小灘『潮』溼的地方——花二姐『尿』褲子了。
花二姐,現在還不是你癱倒在地的時候,還有兩大筆賬沒有算呢!你可以『尿』褲子,但必須回答陳皓的問題。
“花敏,”
“是。”花二姐下意識地擡起頭來,她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這時候的花二姐和先前的花二姐,簡直判若兩人。
“這個羊皮面具,是不是從這張羊皮上剪下來的?”陳皓走到花二姐的跟前,用腳尖撥了撥羊皮面具,然後又從桌上拎起那張羊皮。
“是的。”
“這些都是你從華其寶那兒學來的嗎?”
“不是。”
“是從哪兒學來的呢?”
“溫半仙在劉慧蘭和唐小鳳家做法驅鬼的時候,曾經戴過一個面具,還有,每年春節的時候,街上都有唱戲的,有一種舞叫驅鬼舞。”看樣子,花二姐的悟『性』還是很高的,她竟然能從巫師和唱戲人的身上受到啓發。
“你怎麼能確定,這種羊皮面具一定會嚇死二貴呢?”
“溫半仙每次到村子裡的做法的時候,孩子們都不敢看,每次到街上看驅鬼舞的時候,孩子們都往大人的懷裡鑽。二貴的膽子最小,二貴出事前曾經被驚嚇過一次,其實是被我嚇的。”花二姐終於願意面對現實和歷史了。
“被你嚇的?”
“那天夜裡,我戴着面具,穿着衣服在慧蘭家的窗戶外遊『蕩』,其實,我已經在那兒遊『蕩』了好幾個晚上。”
“秦祥雲、劉慧蘭和二貴睡在一個房間,難道你不怕他們看見嗎?”
“二貴和慧蘭睡在一個牀上,就在北邊那張牀上,牀就靠着窗戶,那天夜裡,秦祥雲『摸』到慧蘭的牀上,要行**,慧蘭推了老二好幾回,結果經不住老二的糾纏,就跑到老二的牀上去了,其實,這時候的二貴已經醒了——他嘴裡面“嘟嘟囔囔”地喊着要媽媽,老二和慧蘭這時候正在興頭上,沒有理會二貴。他們倆在牀上翻雲覆雨,把木牀弄得“咯吱咯吱”響,這時候,只有二貴一個人在北邊的牀上,我就站在窗戶的外面——當時,屋外有一點月光,二貴突然‘哇’一聲叫了起來。然後就哭鬧不止。”
“後來,你是不是也去了秦祥雲家?還有你男人。”
“是的。”
“面具和衣服放在了什麼地方?”陳皓和李雲帆估計,花二姐的面具和衣服十有**是放在那個木箱裡面了。
但花二姐的回答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把東西藏在了土地廟後面的磚頭洞裡面。”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土地廟不但是藏身之地,還是隱藏殺人工具的地方。怪不得大貴和二貴的死都在土地廟附近呢。
“這些道具,你一直都藏在那裡嗎?”
“是的。”
“這個面具上有一些塊狀物,都是一些什麼東西?”陳皓走到花二姐的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撥了撥那個羊皮面具。
“是——是花生殼。”
所有人都感到十分驚異,每個人的臉上都籠上了一層驚愕之『色』:如果一個人的臉像花生殼一樣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那會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呢?。
“花生殼?花生殼應該比這個東西大。”
“我把花生殼掰成小塊。”
“那麼。這些花生殼是怎麼弄到面具上去的呢?”
“是我用針線把它們釘到羊皮面具上去的。”
卞一鳴走過去,拎起羊皮面具,遞到劉局長、鄭峰和李雲帆的面前。他們終於看清楚了,花生殼的大小有黃豆粒那麼大,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李雲帆用手捏起一瓣花生殼,沒有用力,就把花生殼拿下來了,連結花生殼的線已經完全腐爛,現在把花生殼和羊皮粘連的一起的是淤泥。
“你在上面抹了什麼顏+*小說 *wwW.*class12/『色』?”陳皓心想,花二姐一定會在顏『色』上做些文章。
“黑灰。”
“黑灰?”
“就是鍋底灰。”
陳皓和李雲帆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他們和花二姐見了幾次面,至少有兩次看到花二姐在院子裡面鏟鍋底灰。生活中的一些細節往往潛藏着某種玄機和奧妙。
“早幾年,有人就是用鍋底灰寫宣傳標語的。”陸所長。
李雲帆和他的戰友能夠想象得出,那是一張多麼猙獰而醜惡,何等恐怕且可怕的面孔。年幼無知,天真無邪的秦二貴,面對這樣一副突然出現的眼前的嘴臉,其結果可想而知。
一條可怕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