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庭過院,江淺夏在紫蘇的引領下來到內院的主屋裡,一個寬大舒適的浴盆被幾層簾幔隔出一個洗浴間,外面是嫺雅的茶几、古玩架、梳妝檯、衣櫃等大家小姐用的東西。
左顧右盼很是滿意,江淺夏極力忽視雕花罩着的粉色紗幔,眼饞的指着浴盆道:“這些天在軍中洗浴都不太盡興,你讓人去燒熱水,我先沐浴更衣。”
紫蘇到門口吩咐了其他丫鬟,又轉進來小聲道:“小姐,您剛纔應該給李大人禮金的。”
感嘆紫蘇真是個沒心眼的,江淺夏微微一笑,在她圓潤的小臉上捏了一把,才笑眯眯的道:“規矩我曉得,但你家小姐是粗鄙的孤女,別說不給他禮金,就算對他惡語相向,他又能如何?”
瞪大了眼睛,紫蘇驚愕道:“小姐,你原來……”
“噓,你家小姐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明白了?”
手指在紫蘇的脣瓣上輕點,見小丫頭眉眼彎彎的點頭,江淺夏才慵懶的走到簾後,試了試水閣生怕自己是個棒槌,送來提醒幫襯自己的,紫蘇是心善,在京都萬一有個什麼才藝表演,好用來撐門面的,至於雨竹,就是以吏部尚書爲首的文官,用來拉攏她的了。
一般來說,女子出嫁時的陪嫁丫鬟,都是大家小姐的心腹。陪嫁丫鬟沒有生育的權利,就算主子心善讓其生子,也只能算無權分割財產的家生子。
所以大多主婦,都會十分信任對自己沒有威脅的陪嫁丫鬟,進而也就能聽得進陪嫁丫鬟的建議。
文官的算盤打得好,但對江淺夏卻沒有半點用處。無論她未來的夫君是誰,都別指望她給他添個陪嫁丫鬟。
給自己的男人找其他女人,除非她腦子被驢踢了!
壓下心中的思緒,江淺夏慵懶的從已經變溫的水中起身,在白芷的服侍下穿上一件素白的羅裙,手挽一條淺綠色的披帛,踩着軟底小花履,神清氣爽的出來。
就見李嬤嬤已經拿着執教的小竹棍,黑着臉等着自己了。
呵呵,李嬤嬤這是要給她家大人報仇啊?
“貴人,今個兒日頭還早,老奴也趕着回京,是不是勞煩貴人儘快學一下女眷的規矩?”
“這是自然,請嬤嬤教導。”
李嬤嬤面露獰笑,指着院中的一把月牙凳道:“請貴人換上練習坐姿的衣裳,咱們先練習兩個時辰吧。”
月牙凳是沒有椅背的,沒有絲毫倚靠的這麼端坐兩個時辰,江淺夏覺得這已經不是練習,而是了。
深深的看了李嬤嬤一眼,江淺夏一言不發的讓白芷接過練習用的衣裳,回屋換上後,按照李嬤嬤指點的坐姿坐好。
併攏還些微側着一點的坐姿非常累,腰間沒有支撐,要不留縫就只能一刻不停的注意合攏。
對肩膀的高低、脖頸的弧度和下巴的角度也有極高的要求,江淺夏只坐了片刻,就感覺到艱難了。
“呵呵,貴人可坐仔細了,否則免不了要受些罪的。”
李嬤嬤陰笑着端來一盤子特製的針,看樣子是想別在練習衣的小環扣上。
江淺夏沒等她故意把針往自己身上戳,就搶先一步站起來,兩步閃到了一邊。
“嬤嬤這是要對淺夏用針邢?”
江淺夏做出一副驚慌的神色,讓李嬤嬤下意識忽略了她不恰當的用詞。
手裡捏着尖銳的鐵針,李嬤嬤沉着臉道:“貴人,兩個時辰的練習,這纔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怎麼貴人就自己起來了?要是不滿老奴的管教,那貴人可以和李大人說說,重新換一個教習嬤嬤來。”
李大人都走了好久了,江淺夏就算能快馬把人追回來,也不可能丟這個臉。
輕輕一笑,江淺夏隨意擺弄着特製的練習衣,平淡道:“要是淺夏現在不想練習了,不知嬤嬤要怎麼懲治淺夏?”
陰森森的看了白芷和紫蘇一眼,李嬤嬤夜梟般的笑道:“老奴怎麼敢對貴人動手?主子沒錯,錯的都是不成器的奴婢,要是貴人不願意練習禮教,那老奴只好懲戒這些下賤的奴婢了!”
“嬤嬤說的極是。”江淺夏認同的點點頭,衝低着頭站在一邊的雨竹道:“雨竹,你家主子受不得罰,就委屈你了。”
雨竹和李嬤嬤齊齊一愣,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是什麼身份,李嬤嬤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文官選派來的雨竹動手啊!
門清的白芷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李嬤嬤一看,惱怒的一把拽過花容失色的白芷,手裡的針便狠狠的刺穿了她的臉頰。
“你是什麼身份,敢嘲笑本嬤嬤!老奴今天就好好替貴人管教管教你這個小浪蹄子,讓你知道什麼是尊卑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