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整個遊輪內部就已經是人滿爲患了,大家三五成團的圍坐在一起,小聲的說着什麼,時而大笑,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又不語,趙靈和姜山坐在一起,百般無聊的看着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們。
在這羣人中,除聲望很高的六位老者穿着各不相同之外,男人們基本上都是烏頭油麪、西裝革領,女子們則是濃妝淡抹、盛裝裹身,而趙靈在這羣人中就顯得比較顯眼了,因爲他穿的是母親爲他準備過年的新衣服,一套藍色的運動服,再加上白色的雙星運動鞋,讓他格外的引人注目。
對此,趙靈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之處,他本來就不認識這些人,再加上後面進來的那些年輕男女,他更是連好好看都沒有看過,也就無需去注意他們投向自己的目光和眼神了。
“趙老弟,你覺得這些美女們怎麼樣?”姜山端着一杯紅酒,微笑着問道。
“很好啊,就是妝畫得太濃了,香水味也太濃了。”
趙靈依舊是喝不慣紅酒,他端着一杯白開水,隨便瞅了幾眼已經開始跳舞的美女們,隨口說道。
“趙老弟有沒有興趣和他們跳一支舞呢?”姜山循循善誘道。
趙靈聽着姜山的話,趕緊擺着手說道:“姜叔,您還是饒了我吧,我連滑旱冰都不回話,更別說跳舞了,不怕被他們笑死纔怪呢。”
其實,今天舉辦的這個歡迎宴會,還不如說是名流之間的交流舞會呢,那些在香港都有着不小影響力的政客、商界精英們,他們聚集在一起,談論的話題中始終離不開利益兩個字。
慢慢的,很多人也就忽略了趙靈和姜山的存在,貌似這個舞會是爲他們而準備的,不過好在姜山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很快就有人過來和他碰杯交談,姜山也不好推辭,歉意的朝着趙靈一笑,留下百般無聊的趙靈和別人交談去了。
“趙老弟一個人在這裡,不覺得悶嗎?”
就在趙靈百般無聊無所事事的時候,六位老者中的羅寶才端着紅酒杯走了過來,看到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的趙靈,和藹的說道。
“羅叔叔,我只是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場合罷了,並沒有覺得悶什麼的。”趙靈端起手中裝着白開水的酒杯,和羅寶才輕輕一碰,笑着說道。
“趙老弟,不知你是華夏哪裡人呢?”羅寶才關心的問道。
“晚輩華夏甘隴省人,這次隨姜叔前來,純粹是爲了增長知識,拓寬見識,不過現在看來,還真是讓我開眼界了。”趙靈不卑不吭而又謙虛的說道。
“哦?”
羅寶才輕輕哦了一聲,接着繼續說道:“我聽魏老頭講,小姜手中有兩枚夜明珠要在明日的拍賣會上進行拍賣,而那兩枚舉世無雙的夜明珠甚至超過了慈禧口中所含的那枚,當然了,至於他的主人,想必就是趙老弟你了吧。”
趙靈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說道:“晚輩也是偶然之際得到了那兩枚夜明珠,如果不是認識了姜叔,我還真不知道它們竟然有如此之高的價值呢?這也算是揀了個大漏吧。”
“趙老弟,怒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師承何門何派?當然了,如果你不方便說,就當我沒有提起過。”
羅寶才今年已經七十六歲了,作爲香港政界的常青樹、不倒翁,他經歷的事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知道的也是非常非常的多,他現在這麼一問,其中暗含了兩層意思,其一,以此來判斷趙靈的身份,其二,想探探趙靈的底細,其三,看眼前這個人是否值得深交,也算是爲日後做打算。
不過,就算趙靈否認,那麼他也能夠從談話中獲得點什麼,畢竟在政壇混了這麼多年,只要對方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都會讓他看破的,所以他堅信,不管趙靈是否承認,以他看人的能力,都會找到其中的蛛絲馬跡。
“羅叔叔您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高中生而已,您說的師承何門何派,我還是從小說裡看到過的呢。”
趙靈說這話的時候,眼不眨心不跳,讓一直盯着他看的羅寶才愣是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趙老弟真是思維敏捷啊,老夫佩服。”
羅寶纔看着一臉平靜的趙靈,心中也又了答案,正所謂表現的越平靜反而越是值得懷疑,而眼前的趙靈完全符合這種情況。
他揚起手中的紅酒杯,和趙靈又碰了一下,繼續說道:“趙老弟不喜歡喝紅酒嗎?要不我讓人給你換種酒,這白開水平淡無奇,怎能比得上紅酒的回味無窮呢。”
“謝謝羅叔叔的好意,不過我覺得這白開水比起紅酒來,要更好一點,畢竟不管什麼酒,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都離不開這平淡無奇的白開水,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呢?”
對於羅寶才的啞謎,趙靈是心知肚明,他也就謎語般的說道。
兩個人坐在遊輪一角說說笑笑的時候,一位身穿白色長裙,腳蹬水晶高跟鞋,頭戴女王皇冠的年輕女子扭動着水蛇腰,邁着輕盈的腳步走到兩人面前,朱脣輕啓,迷人般的聲音在羅寶才耳邊響起:
“羅爺爺,這位小弟弟是誰啊,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呢?看您和這位小弟弟聊得這麼投入,我想打擾您一會兒,和這位小弟弟跳支舞,可以不?”
羅寶才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笑着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雷的孫女小雨啊,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趙靈,華夏甘隴省人,和你姜叔叔一起來香港參加明日的拍賣會,你也別小弟弟的叫人家,說不定人家可要比你大上幾歲呢。”
“原來是和姜叔叔一起來的呀,既然您老人家說他比我大幾歲,那我就叫小哥哥吧……”
雷天的孫女雷小雨笑盈盈的端起身邊一位服務生托盤中的紅酒杯,笑着說道:“小哥哥,不知可否賞臉和我跳一支舞呢,我看你在這裡也夠無聊的呢。”
趙靈端起手中盛着開水的酒杯,和雷天的孫女輕碰了一下,正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一道帶着幾分嘲笑的聲音鑽進了耳中:“喲,這是哪家得公子哥啊?放着價值上萬的紅酒不喝,卻偏偏喜歡喝開水,真是難得一見的曠世奇才啊。”
趙靈等人聞言,看見一位身穿白色西裝,頭髮梳的光彩照人的年輕男子端着紅酒杯,帶着不屑的恥笑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看向趙靈的眼神,就像是看路邊的一隻野狗一樣,充滿了輕蔑和嘲笑。
“童飛,你怎麼這樣說小哥哥呢,他可是和姜叔叔一起來的客人哦,你這樣說,就是不給姜叔叔面子嘛。”雷小雨聽到年輕男子的嘲諷,臉上略顯慍色,對已經站在面前的童飛說道。
“小雨妹妹,姜叔叔是什麼人,你我都不知道嗎?你在看看眼前這個人,這穿着,還有這品味……嘖嘖嘖,完全就是個地底下冒出來的土包子嘛,剛纔我聽說他來自哪裡?甘隴省?那是在哪裡啊?不是我們見識短,這個省我還真的沒聽過!”
童飛笑眯眯地盯着雷小雨,說道。
“童飛,你太過分了……”雷小雨怒聲說道。
“小雨妹妹,不是我太過分了,我說的都是真的啊,你不爲我說話也就罷了,怎麼還向着一個土包子說話呢?難不成你還看上了這個土包子不成?要是這樣,那我可要替你惋惜了……”
這時候,童飛突然話題一轉,指着一直默不作聲的趙靈說道:“小雨妹妹,你看看這個人,從頭到腳全是地攤貨,就連他頭上散發的味道,都是酒店裡的便宜洗髮水的味道,像這樣的人,能夠來這種地方,簡直是一隻耗子掉進了肉湯中,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你再看看他不敢說話的猥瑣樣子,真不敢相信誰會瞎了眼生了這個怪胎出來……”
“啪!”
不等童飛說完,一直靜坐着默不出聲的趙靈突然出現在童飛面前,不等大家反應過來,清脆的響聲響已經徹整個遊輪,而在響聲過後,童飛的臉上出現了五道血紅血紅的指印,一道細細的血跡從他的嘴中流出來,掉落在白色西裝上,赫然醒目。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其實早在童飛嘲諷趙靈的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但是他們都在看着,就連坐在趙靈對面的羅寶才也只是靜靜的看着,並沒有對童飛的進一步嘲諷加以阻止,他們就想看看,這個被姜山帶來的年輕人到底有何出衆的地方。
當所有人看到童飛臉上的血紅的手印以及西裝上的鮮血,才發現那個原本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童飛面前,而且還給了童飛狠狠的一巴掌,這一切,他們誰都沒有看清楚,就連羅寶才和雷小雨也沒有看清楚,只是感覺眼前刮過了一道清風……
“你……你竟敢打我?”
童飛捂着腫脹起來的臉頰,口齒不清的嘴裡吐出兩個帶着血跡的牙齒,指着趙靈說道。
“如果你再敢出言不遜,別怪我手下無情,要了你的狗命!”趙靈冷冷的說道。
“你個婊……”
“啊……啊……唔……”
童飛的罵聲還沒出口,趙靈帶着十足勁道的右手已經狠狠的捏住了童飛的脖子,讓他硬是將剩下的話連血全部吞進了肚中,雙手不停地搖晃着趙靈堅硬的胳膊,眼看着就要沒氣了。
與此同時,原本還溫暖如春的遊輪內部,瞬間寒氣凜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趙老弟,手下留情,犬子出言不遜得罪了你,我在這裡向你賠罪了,還請你大人有大量,饒犬子一命!”
眼看童飛就要斃命了,一位中年男子趕緊跑過來,對趙靈哀求道,趙靈之前聽姜山說,這位叫童永華的人是香港警務處的處長,是香港比較有名望的一個人,而且爲人也很和藹。
趙靈冷冷的看着前來求情的童永華,並沒有半點鬆手的跡象,大家看到趙靈已經動了殺心,那充滿怒火的雙目中,迸發出讓他們膽戰的神色。
“趙老弟,這只是一場誤會,一場誤會……”
注意到這邊情況的姜山也趕緊跑過來勸說道,與此同時,包括羅寶纔在內的六位老人和之前迎接他們的那些達官貴人們,也趕緊起身求情,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年輕人竟然如此之厲害。
“這一次,先饒過你,如果再有下一次,小心的狗命!”
趙靈說完,放開已經快要昏死過去的童飛,然後環視了一下圍觀的衆人,冷聲說道:“如果誰還想試試的話,儘管來,別拿這樣小兒科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