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妖神的誕生之謎

蜀山輪迴峰,輪迴大殿。

姍姍來遲的玄冰宮木易等北疆高手,終於在這一天清晨,率領門下弟子萬餘人,趕到了峨眉山。

木易,作爲正道四大領袖之一,在人間的威望實在非同小可,可由於如今天下局勢十分緊張,蜀山派也沒有過分的準備迎接事宜,只是敲了幾下古鐘,雲滄海、普空上人、蕭有涯等一衆人站在輪迴大殿外的白玉虹橋上迎接,算是草草了事。

木易雖然表情樂呵呵的,但心中已然十分不快,自己怎麼說也是正道四大門派之一玄冰宮的宮主,來此峨眉山助陣,就算自己低調,蜀山派也不至於這麼寒顫,連幾個迎接的弟子長老都沒有,只有雲滄海和幾個外派的宗主掌門迎接自己,實在是不給自己面子的。

心中不快歸不快,也不能表現出來,免得讓人覺得自己小氣。

白玉虹橋上,雲滄海微笑道:“木宮主大仁大義,心懷天下,不遠萬里馳援峨眉山,對抗這曠世浩劫,雲某在此爲天下蒼生感謝木宮主了。”

木易微微一笑,道:“滄海道友,你說的哪裡話自古正邪不兩立,如今天下局勢岌岌可危,我玄冰宮一脈如何能獨善其身只是我玄冰宮一脈地處北疆長白山,遠離中土,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還請滄海道友、普空上人與諸位掌門多多海涵。”

衆人微微含笑點頭,一陣寒暄。

片刻之後,雲滄海道:“木宮主日夜兼程的趕路,想必已經十分匱乏,裡面請。”

木易一揮手道:“請。”

衆人在三大掌門的帶領,慢慢的走進了輪迴大殿,坐畢之後,木易道:“我前幾日聽說,那獸妖出現在了西域菩提山,圍困住了大雷音寺,不知道如今西域情況如何了”

坐在上首的雲滄海,面帶憂色,道:“自從九日前,獸妖滅了古魔門之後立刻北上,次日便困住了西域菩提山,不過奇怪的是,和以往獸妖雷厲風行的殺戮風格不同,這些獸妖只是將菩提山團團包圍,如今已經是第八日,還沒有進攻的意思。”

木易一陣驚奇,沉吟道:“獸妖行事詭異狡猾,難道是有什麼陰謀亦或是聲東擊西”

雲滄海搖頭道:“開始我與上人也是這般想的,可廣派弟子出去打探消息,那獸妖大軍的主力確實都在菩提山下,並沒出現在其他地方,其中原因,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普空上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獸妖困住菩提山必定有所圖謀,只是貧僧還是擔心,那妖神既能統御這百萬獸妖大軍,道行只怕非一般人可比。如今遲遲沒有現身,實在令人擔憂呀。”

木易道:“怎麼,我不是聽說蜀山派的雲公子曾在南疆與妖神面對面交手過麼難道自那以後,獸妖席捲整個南疆死澤,滅了古魔門,那妖神都沒有出手”

、雲滄海點頭道:“目前情況來看,確實如此,攻擊古魔門的是她手下的十二妖王,其中不乏黑水玄蛇、赤焰妖龍、九天黃鳥等曠古奇獸,這些獸妖個個妖力鼎盛,壽欲萬年,非常人可以匹敵,那妖神既然能控制這麼多絕世獸妖,只怕一身道行,已經超乎了你我的認知。”

大殿內議論之聲,再度響起,原本大多數正道弟子,見蜀山集結了如此多力量,甚至魔教都集結了在麒麟山,對這場曠世浩劫都是抱有樂觀態度的。

這七八日來,隨着獸妖大軍的信息越來越完善,當十二妖王浮出水面之後,所有人這才幡然醒悟,單憑這十二妖王就難以對付,何況還有百萬獸妖大軍與那個道行深不可測的妖神,每個人都高興不起來了。

商議了一會兒之後,古玉峰急匆匆的走進了大殿。

衆人也都知道,但凡有關於獸妖的重要信息,多半都是古玉峰親自前來通報,見他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他的身上,議論之聲也漸漸小了下來。

雲滄海道:“玉峰,是不是有關於獸妖的消息了”

古玉峰彎腰行禮道:“剛剛接到崑崙派長空掌門傳來的消息,圍困西域菩提山整整七日的獸妖大軍,在今天清晨忽然離開了。”

衆人一愣,不明白古玉峰話中的離開了是什麼意思

雲滄海沉吟道:“大雷音寺與西域各國百姓傷亡如何”

古玉峰搖頭道:“獸妖並沒有動大雷音寺的一草一木,至於西域百姓,由於這七日來獸妖一直駐紮在菩提山附近,給了菩提山附近的百姓許多時間轉移,目前除了少數不願意離開家園的百姓死在獸妖之口,大部分已經及時向北轉移了。”

衆人面面相覷。

獸妖大軍不惜損失慘重也要拿下藥王谷,怎麼會放過大雷音寺,要知道大雷音寺的力量遠遠比不上古魔門的,獸妖大軍只要一個衝鋒就能拿下菩提山,爲什麼會放棄呢難道被佛力感化

玄天劍派的掌門蕭有涯反應過來,道:“玉峰師侄,獸妖大軍今天清晨離開菩提山後,動向如何”

古玉峰道:“根據長空掌門傳來的消息,獸妖大軍在離開菩提山後,分爲兩撥,其一是行動較爲迅速的鳥妖爲先鋒,直接飛向了玉門關的方向,其二是大批的獸妖,快速的向北奔襲,目標應該也是玉門關。”

蕭有涯點頭道:“如此大規模的獸潮,只有通過玉門關才能進關,看來這獸妖目標不是西域,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西域裡的那些城邦,朝着中土直撲而來。”

雲滄海道:“不錯,西域畢竟氣候炎熱惡劣,人口也少,自然是難以進入那妖神的法眼,按照獸妖如今的行動速度,三四日內必定越過玉門關進入中土,如今玉門關附近的百姓也遷徙轉移的差不多了,玉峰,你立刻通知長空掌門,讓他務必在三日之內率領崑崙弟子轉移,雖然崑崙派實力很強,但這獸妖大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滅了古魔門全派,崑崙派必定擋不住,讓他立刻放棄崑崙、天山一線防禦,朝着峨眉山轉移。同時知會駐紮在麒麟山附近的魔教,告訴他們現在獸妖的動向。還有一事兒,務必要儘快搞清楚,獸妖大軍圍困菩提山七日卻不動菩提山一草一木的真實原因。”

古玉峰彎腰行禮道:“是師父,弟子這就去辦。”

古玉峰離開之後,輪迴殿內又是議論紛紛,顯然大家都沒有料想到滅了南疆五族與古魔門的獸妖,竟然沒有攻擊大雷音寺,實在是反常,完全不符合獸妖大軍往日的作風。

雲滄海道:“木宮主,普空上人,你們二人對此事怎麼看”

木易微微搖頭,面帶憂慮之色,道:“難以捉摸。”

普空上人附和點頭。

雲滄海道:“雖然難以捉摸,卻也可以看出,這些變異獸妖並不是一羣只知道殺戮食人的烏合之衆,在菩提山七日沒有任何動作,必定是奉了那妖神之命,看來那位妖神比我等揣測的還要強大的多呀。”

獸妖大軍避開西域菩提山繼續北上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蜀山,當雲小邪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爲驚訝。

獸妖將菩提山上的大雷音寺圍的好幾日,他一直以爲大雷音寺的結局註定要和古魔門一樣了,沒想到,再過了七日七夜之後,獸妖大軍竟然退了。

這也給雲小邪帶了幾分希望,如此看來,獸妖大軍也不是那般的殘酷無情呀,起碼放過了大雷音寺的那些和尚。

當然,這種僥倖心理的希望,不止雲小邪一個人存在,許許多多的人知道之後,也忽然存在了一絲的僥倖心理。

可這種希望很快就被無情的獸妖給擊破了,隨後兩日時間,大量關於獸妖在西域行軍的消息傳到了峨眉山,隨即傳遍了整個天下。

獸妖雖然放過了大雷音寺,但其後的所作所爲卻是令人髮指,從大雷音寺到玉門關這段數千裡的道路上,分佈着許多小的城邦,很多城邦的百姓都沒有轉移,以爲這場浩劫被世人誇大了。

於是,獸妖大軍露出了它們席捲南疆時的猙獰一面,但凡遇到的城邦,不論大小,無數獸妖都是一擁而上,破城而入。

普通的人類哪裡是這些獸妖的對手,加之西域城邦多是土牆,有的城牆高度還沒有巨大的獸妖高,很快,一個個殘酷的消息傳回來,無數沒有來得及轉移的西域百姓,十之七八都葬身在獸妖之口。

當這個消息傳到中土以後,中土大亂,人心惶惶,尤其是靠近西域的中土百姓拖家帶口,不要命的往更東面轉移,隨處可以見漫長的人潮,在古道上如螻蟻一般緩緩的移動着。

天地不仁,以萬物芻狗。這句話說的一點兒不假,如今謠言四起,難民如潮,有逃難的人說,獸妖已經從玉門關殺入中土,朝廷在玉門關佈置的數百萬大軍早在十餘天前就已經放棄了玉門關的守衛,向着中土內部轉移。

更可怕的是,這些獸妖殘酷無情,以人爲食,見人就殺,由於獸妖嗅覺極爲敏銳,不論你的躲在地窖裡,還是躲在深山中,它們總能找到,然後將其吃掉。

人心惶惶之下,烽煙四起,許多惡徒乘機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搶奪生活資源,更有無數難民因爲食物短缺,竟呼嘯成羣,襲擊中土城市。

不得已之下,朝廷只能將已經轉移到巴蜀附近的數百萬大軍派往中土各地鎮壓叛亂。

獸妖未至,中土先亂

醜惡的人心、人性在此刻浩劫之下暴露無遺。

以前好爽大方的人,或許今日卻變成了打家劫舍的暴匪,以前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或許此刻正在組織愚民襲擊一個城鎮。

幾乎一夜之間,中土這些百姓就跟南疆的獸妖一樣,發生了變異,迷失了心智。

當獸妖離開菩提山的第四日,終於到達了西域玉門關。

紅衣少女呂嬰,不

不對,應該叫她女嬰

此刻她正站在高大的玉門關城牆上,看着關內,雖然只是一座重山之隔,但關外關內彷彿卻是兩個世界。

放眼看去,關門鬱郁蒼蒼,草木旺盛,和關外的荒涼戈壁大爲不同,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色。

壬青就站在呂嬰的身後,一言不發。

自從四日前,女嬰從菩提山女媧古洞裡出來之後,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悠然姿態,變的十分的沉悶,幾乎一天也不會和她說一句話了,似乎在那七日的時間裡,女嬰在女媧古洞經歷許多事情。

這時,女嬰忽然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嘆息道:“中土果然是人傑地靈,南疆、死澤、西域都不太適合人類居住,唯獨中土氣候宜人,適合人類繁衍。”

壬青道:“眼前的世界,就是要你毀滅的世界,你還會在乎它是什麼”

女嬰微微側面,看了一眼壬青,道:“你說,人類的本性,是善還是惡”

壬青一怔,道:“我不知道。”

女嬰道:“你知道的,只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不論一個人外表有多麼的和善,他的心裡總有陰暗晦澀的一面,只是平時不表達出來罷了,所以,人類是最虛僞的,也是最善於僞裝。人性本惡,就如同這個世間最初就是一片黑暗一樣。”

壬青道:“你又不是人,怎麼會理解人類的心”

女嬰忽然笑了笑,道:“我雖然不是人類,卻也是人類的創造出來的,不是麼人類天生心性就有缺陷,在天道輪迴之中,這種缺陷是致命的,就算我今日不毀了這個中土,終有一日,他們也會自我毀滅的,因爲人的是無窮無盡的。”

壬青默然,許久之後才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人的是無窮無盡的,貪婪是人類的弱點,天道輪迴,時代更迭,今日主宰人間的是人類,但世間絕無永恆的存在,人類遲早有一日也會滅亡,然後會出現一種新的生命主宰人間,就像是許多萬年前,主宰人間的獸妖滅絕一樣。”

女嬰道:“你能想到這一點,已經超過了大多數人類了。”

壬青道:“我一直想問你,那七在菩提山女媧古洞裡到底經歷了什麼你一直沒有自報姓名,如今自稱女嬰,是否與女媧娘娘有關係”

女嬰歪着腦袋看着壬青,許久之後忽然道:“你真想知道”

壬青道:“是。”

女嬰道:“你是不是想從我口中,探查出我的弱點,你心中是不是懷疑,能殺死我的方法,就在女媧古洞裡”

壬青身子微微一動,隨即道:“是,我是這麼想的。”

女嬰咯咯一笑,悠悠的道:“你猜的不錯,我和你口中的女媧娘娘是有一些關係的,那個女媧古洞就是我意識最初誕生之地,可以說,女媧古洞纔是我真正的家,最初的家,唯一的家。”

壬青臉色微變,詫異的望着女嬰。

現在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壬青會放過大雷音寺上的那些僧侶,原來這個絕世妖孽就是從菩提山後山的女媧古洞裡誕生的

或許就是因爲這一念之仁,所以女嬰這才放過了菩提山上的僧侶與周圍的百姓吧。

看着壬青變幻的臉色,女嬰忽然又是一笑,道:“都說女媧娘娘以泥造萬物生靈,你相信這個傳說麼”

壬青搖頭,聲音略帶沙啞的道:“不信。”

女嬰點頭,道:“傳說終究是傳說,不可信,天下萬物生靈生於混沌鴻蒙之中,女媧只是一個人,不是神,這芸芸衆生自然不是她創造出來的。”

壬青一字一句的道:“但她確實創造了你”

女嬰身子忽然一震,目光中血光一閃,殺意四起,但很快,她眼中的那股兇狠殺戮之意就漸漸的褪去了。

道:“不錯,我最初的意識,是女媧給我的,我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她,在我心中,她就像是我的母親。”

壬青心中震撼,道:“所以,你自稱女嬰,意思是說,你是女媧的嬰兒”

女嬰幽幽的道:“不錯。”

壬青忽然皺眉,道:“不對。”

女嬰道:“哪裡不對”

壬青道:“時間不對。”

女嬰笑了,笑的很愉快,似乎也有點讚賞的意思。

悠然道:“說說看。”

壬青想了一下,道:“你是四萬年前纔出現的,這一點在巫山典籍中與人類傳說中明確提到,而女媧娘娘造人類的傳說,卻是在十萬年前就存在的。”

女嬰傷感一笑,道:“所以我的意識存在的時間,和這個人間一樣久遠。我的意識一直是被女媧封在古洞裡,是四萬年前一位遠古修真者,發現了我,釋放了我。這個秘密只有我一個人知曉,連當初那羣自以爲創造我的遠古神魔都不知道。”

壬青臉色再度變了,短短的幾句話,她終於弄清楚了這女嬰的真實來歷

這個秘密,足以石破天驚

原來,在人間掀起一場場浩劫的絕世妖孽,是世人心目中敬仰的女媧娘娘親自創造出來的

可女媧娘娘爲什麼要創造一個嗜血冷酷的怪物呢

壬青不敢在往下想了,因爲她隱隱猜到了什麼。

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問出口,道:“女媧娘娘,爲什麼爲什麼將你創造出來”

女嬰慢慢的伸出兩根手指,對着壬青幽幽的道:“爲了長生與永恆。”

短短的四個字,卻彷彿猶如四顆驚雷在壬青的耳邊轟然炸開,震的她身影晃動不止。

如今,以壬青的道行心性,能讓她如此失態的事情已經不多了,可見,女嬰的話對她衝擊力有多大

傳說中,締造萬物的女媧娘娘,難道沒有看破生死輪迴麼

女嬰望着壬青變化的臉色,忽然一字一句慢慢的道:“她所要的長生與永恆,是和你們普通人類所探索的長生與永恆是不一樣的,我足足花了數萬的時間纔想明白,現在和你解釋,你也不可能立刻就懂的。走啦,既然來了中土,總要攪動風雲,鬧它個天翻地覆。”

這一天的春天,根據後世記載,是中土歷三月十九日,午時一刻,絕世妖神女嬰,率領百萬獸妖大軍從西域玉門關殺入中土。

根據記載,獸妖大軍進入中土之後分爲兩路,一路南下,直撲崑崙山,一路沿着黃河東進,橫掃整個中原腹地。

人類修真者八成以上的力量都聚集在七星山、峨眉山、麒麟山一帶,整個中土內虛無防,獸妖大軍入摧枯拉朽一般,肆意殺戮中土生靈。

一個村子被獸妖滅了,一個城池被獸妖攻破了,一個郡被獸妖席捲而過,不見生人。短短數十日,數百萬無辜百姓慘遭獸妖吞噬,中土如地獄一般,哀鴻遍野,難民無數。

“天降浩劫,十室九空,人類惶恐逃竄,盜匪橫行,而獸妖擇人而噬,少留屍骨,人間大亂,中土崩潰”

這是後世典籍中,對此次人間浩劫獸妖進入中土後最直觀的記載與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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