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這個問題是看着甘流哈問的,甘流哈喃喃道:“是什麼?”
摩拉很明確的回答:“是愚昧!”
“我們知道我們信的是誰,他有什麼樣的能力,他會對我們怎樣,我們跟隨他未來會怎樣,……,正是因爲弄清楚了這一切,所以我們既不愚昧,也不狂熱,但是我們卻是最堅定。這,就是我們的信仰。既是因爲信而信,也是因爲知道信、所以相信。”
甘流哈無語許久,才道:“是哪一位神明,能有這樣的……”想了半天,卻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摩拉喝了一口已經有些涼的鮮魚湯,很平靜的說:“最高的那位。”
“啊哈?——咳、咳、嗆咳——”甘流哈這次真的嗆到了。一位法師忽然這麼狼狽,即便是法師雲集的尼格拉也不是常見的場景,遠遠地給法師們留出空間的客旅全都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這邊,很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一位看起來很有身份的法師居然這麼不堪。
更遠的地方,那麼店主幾乎是要衝過來衝着甘流哈大喊感謝了,一位法師在自己的店裡出過洋相,這要是寫在店長日記裡,可真是倍兒的有面子啊!
終於,恢復了正常的甘流哈從身上的腰包裡掏出一些香料,隨手一撒,然後手指畫了幾個符痕,這香料忽然變成了一團迷霧,遮住了甘流哈這一桌和其他客人的視線還有聲音。那些正看熱鬧看的正歡的客旅們一陣嘆息,但是卻無可奈何。難得見法師出回洋相已經足夠他們和自己的朋友們吹噓了。
甘流哈做完那一切,然後瞪着眼睛問摩拉:“你再說一遍可不可以?”摩拉把手往上面一指,“就是那位啦!”態度的隨便,就像說:“哦,你說那個人啊,就是我老爸啦!”一樣。
看着摩拉的態度,甘流哈猶豫許久,終於還是決定不再說這個,比起別的“小”地方,居住在尼格拉作爲法師的他,瞭解不少關於神國和自己所在世界的事情。關於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父神,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出現在人類面前了。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他們並不清楚,但是據說是一些極其隱秘的事情,甚至是一般的神明都無法參與進去的秘事。所以,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決定把這些忘記,繼續原來的對話。
“額,那麼,知曉未來,卻又無法做出改變,生活的每一天都彷彿是演戲……?”甘流哈組織着語言。
摩拉伸手拿起湯匙,舉起來對甘流哈說道:“你看,這是湯匙,如果我鬆開手,那麼會發生什麼?”不待甘流哈回答,摩拉自己就繼續道:“湯匙會掉下去。”說完,笑了笑又道:“而且我知道,湯匙掉在地上,那麼他會摔碎;掉在碗裡,會濺出湯水。”
看着甘流哈疑惑的眼神,摩拉笑笑:“如果你確定了我會鬆開手,那麼對於之後的事情想必你一定會清楚是吧。那麼,是不是可以說,你預知了未來?”
“這個?”甘流哈拿不定主意,想了許久,才道:“我想應該是的!……嗯,是的,就是這樣。”
“的確,”摩拉也贊同道:“其實這就是預言,最簡單的預言,根據我們已知的信息,進行的推演。再者,還有一點,有兩個人,一個站在地上,一個站在樓上,你說哪個看的遠?”
甘流哈道:“是樓上的。”
摩拉點頭,道:“是的,是樓上站得高的看的遠。那麼,站在高天之上的神明就看的比我們這些地上的人更遠了。”
甘流哈沉默下來,仔細在心裡思考這一切的話語和道理。忽然,他問道:“那,如果我們可以知曉了大部分的關鍵信息,以及那些信息所構成事務的運行規則,豈不是意味着我們就可以預言未來?”
然而摩拉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思考了一會兒後,摩拉說道:“如此,你已經知道了未來,那麼你還會對那個未來感興趣麼?”
甘流哈一愣,不知摩拉爲何要這麼說。想了許久,他還是回答道:“我還是很樂意去看一下結果。”
摩拉笑道:“如此便是了,即便是神明,他們知曉了未來,可是依然會對未來感興趣,要看這些人類會怎麼行。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一點的原因,必然還有其他的原因和許多,我們以人的眼光和視野見識無法理解的緣故,但是,既然知道了一些基礎的東西,我們就不在迷惑,繼續努力前行;心懷虔誠,有勇氣相伴,不曾畏懼。”
甘流哈嚴肅道:“我現在才相信你所說的,因爲只有他纔有這樣的寬容、仁慈、智慧和仁愛。”
摩拉笑而不語。
一頓飯吃了許久,客堂裡幾乎沒有客人再坐在那裡了。甘流哈佈置下的“霧”也都消散的差不多了。喚來侍者收拾殘羹,甘流哈對摩拉道:“那麼,不知你需要準備多久,我隨時都可以。”
摩拉疑問道:“不是需要入場券的麼?”
甘流哈微微帶着點自得的說道:“入場券只是爲那些聲名不顯的隱居法師們準備,同時也防止好奇的無知之人亂闖法師會場以至於受到無所謂的傷害。但是對於那些被人熟知的法師,則沒有這些要求。”
摩拉猶豫一下,然後問可可道:“可可,你是留在這裡還是和我一起?”甘流哈聽了,本想阻止他,帶着一個小女孩去法師的交流會,只怕會有許多不礙。不過一想摩拉的能力,頓時又覺得沒什麼,額,當然他心裡還微微的有些期待,期待什麼呢?
尼格拉法師學院。
尼格拉法師學院是尼格拉的最富盛名的四個法師學院之一,另外三個分別是尼格拉聖•因底格法術研究學院,尼格拉皇家法術研究協會和尼格拉天枰法術講堂。
比起另外三個名字裡帶着研究或者直接稱呼協會、講堂的三個法師教導之所,尼格拉法師學院則是最純粹的教導法術的地方,每年都有近萬的學生從世界各地趕來參加招生考試。有些距離遠的,甚至是第一年春天出發,第二年冬天才能趕到尼格拉。
另外三個同樣著名的法師學院也招收學生,不過她們的要求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聖•因底格法術研究學院招收的都是新銳天賦法師——年齡低於三十歲的法師、或者年齡低於十五歲就已處於法師學徒巔峰的天才少年們。每年招收的人最多不過百人左右,有幾年甚至只招了不足十個人!
但是精英化的教育效果也是顯著的,每一個從聖•因底格法術研究學院走出去的學生,成就最低的也足以在某個小郡國的歷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於是同樣的,每年的畢業時刻,都有無數來自各個國家的官員們,眼巴巴的守在因底格的招待處,用各樣的爵位、領地、財富甚至是公主,來吸引走出這個研究學院的畢業生們。
而尼格拉皇家法術研究協會,那更是不用說了。除了皇室子弟和貴胄嫡系繼承人,他們只招收那些在法術上,有獨特建樹的人。這個所謂的獨特建樹,即是指對法術的發展做出了不可忽略的貢獻。可以是發現了一種新的法術,也可以是研究出了一種新體系的咒語。當然,發現了某些法術關鍵性的缺陷和可改革部分,這樣算是對法術研究發展的貢獻。
不過,如果僅是發現而無解決之道或者思路,那麼最多隻能拿個名譽證書,雖然算是尼格拉皇家法術研究協會的人,但是卻不屬於核心的羣體。事實上,尼格拉皇家法術研究協會並不算學院。她的性質更多的是一個法術研究的場所。只是,往往每隔四五年,總會有那麼一些驚才豔豔的甚至還不是法師的天才少年在法術上有了奇異的發現,這些發現源自少年不成熟的法師知識和理念帶來的冒險成果,雖然有不少人死於這些大膽之下,但是每一次的成功都意味着法術又進一步的發展。
這些膽大包天又充滿幹勁的少年天才會是法術研究中的一座座里程碑,哪怕他們最終成爲不了法師,但是他們依然是法術世界的驕子,是尼格拉皇家法術研究協會的核心人物。有一個在法師羣體裡流行的說法:如果知道你的對手是一個來自尼格拉皇家法術研究協會的人,那麼千萬不要因爲他的法師等級而小覷他。那個協會裡的法師學徒,往往比十幾個法師加在一起還有威脅。
這不是吹噓。在尼格拉的法師歷史中,曾經有一位出自尼格拉皇家法術研究協會的法師學徒憑着一車法力晶石獨自一人阻攔三千勇士帶領的兩萬大軍一天一夜的傳奇,最後落敗的原因也不過是法力晶石被耗光了!想象一下,一個人對戰兩萬人,僅是眼光注視也足以讓勇士膽寒崩潰了。尼格拉皇家法術研究協會的名氣也是那一次打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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