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勁風四刮。強烈的讓人窒息,天若不敵魔教老魔深厚的功力,轟然被震飛,重重撞擊道牆壁上,臉色慘白,感覺體內五臟六腑都快被撕裂,痛楚遍佈全身。
魔教老魔也不好過,目光雖然兇狠,但咆哮聲微弱了很多,不滅真身的反震之力,當然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只是和天若的傷勢比起來,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天啊,這下這的要喊救命了。”天若暗暗叫苦,功力耗盡,此刻力竭,內傷頗爲嚴重,只能動動手指頭了,感覺到魔教老魔還在發狂,想來想去還是保命要緊。
突然魔教老魔抱頭狂嘯,面容猙獰。一副很痛苦的樣子,然後猛若野獸般,向着此時虛弱的天若奔了過來,像是要宣泄腦袋的痛楚,一拳朝着天若的天靈蓋轟了過來。
感覺那股壓人的拳勁,小命危在旦夕,但天若此刻一點氣力也永不上來,不由閃過一絲絕望的念頭:“完了,這下來不及喊救命了。”
無奈中,天若只能閉目等死,只恨自己太過託大,以爲憑藉自己的本事,即便不能取勝,也能逃之夭夭,現在好了,什麼都玩完了,也不知道關燕會不會給他收屍。
過了片刻,什麼感覺都沒來,天若詫異的睜開雙眼,首先看看自身是否手腳齊全,在確然自己還活着之後,如釋重負得嘆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溼。
不知不覺從鬼門關兜了一圈,天若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還活着,心裡喊了千百個老天爺萬歲,突然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小夥子,年紀輕輕。武功到不賴,竟能和老夫周旋這麼久,實屬難得。”
聞言,天若心中一驚,自踏入第八層,魔教老魔都是瘋的像野獸,開口就是咆哮,就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樣,還從未說過一句人話,如今和自己說話,證明已經恢復了清醒,而且看態度,似乎還是友善的那種。
“燕兒真神了,我真的恰好撐到魔教老魔清醒的時候。”天若大難不死,心中狂喜不已,立即回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聞言,魔教老魔突然哈哈大笑,搞得天若一頭霧水,以爲自己出醜人前,心中有些忐忑,只聽魔教老魔笑着道:“老夫走火入魔。早已神志不清,殺人六親不認,豈會留手,你能撐到現在,憑的是真材實料,不必謝我留情。”
得人一句肯定的話,天若畢竟還是年少氣盛,難免有些欣喜,回道:“前輩過獎了,與前輩比,晚輩可謂望塵莫及。”
魔教老魔施施然笑道:“你功力遠不及老夫,還能支撐那麼久,前所未見,老夫眼拙,不知你練得是哪門子功夫,又出自何門何派,什麼名字。”
“在下小峰派,應天若。”此刻天若感覺魔教老魔恢復清醒之後,全無惡意,也不過多忌憚,自然而然自報姓名,也正好應了關燕的提醒。
“你叫應天若,來自小峰派,練得可是不滅真身。”魔教老魔語帶震驚,似乎被天若的名號給嚇到了,雙眼微微失神。
“正是在下。”天若當然聽得出魔教老魔聲音中的異樣,暗想燕兒要我自報姓名,還真的有用,莫非我的名字當真有發人深省的魔力。那也太邪門了吧,真不知道當初是那位給我取的名字,可惜師傅走了,不然真該好好問問。
天若不禁想入非非,而魔教老魔在沉默片刻之後,突然豁然大笑,笑聲中充滿着一種感慨,久久迴盪,一臉欣慰道:“對,當今世上也只有不滅真身,能在功力相差太多的情況,堅守那麼久,哈哈,你果然是……決計錯不了……老天待我老魔不薄啊。”
魔教老魔說的隱晦,天若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亦能感覺到魔教老魔那種說不出了欣然,就好像瞭解了一身的憾事。
“小夥子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魔教老魔聲音因爲太過激動,而有些發顫,眼中滿是期待,精神振奮得就像年輕了十年。
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天若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魔教老魔不會傷害自己。
心跳逐漸加劇,天若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魔教老魔,心中有些迷茫,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否太過冒險,畢竟只是直覺,萬一身處險境,那就後悔莫及了。
在不知覺的情況,一雙手緩緩摸到了天若的臉頰,仔細揉捏了一下。然後是鼻子,額頭,耳朵,臉上一個特徵都沒放過,就好像生怕忘了一樣,天若能感覺那雙手,沒有任何惡意,而且還在不住的顫抖。
“好,很好。”魔教老魔摸完天若的臉頰,很滿意得評價道。
被人摸完臉,天若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地下黑暗,即便近距離也看不清魔教老魔的面貌。只是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形象。
魔教老魔問道:“小夥子,自從老夫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第八層之後,你是老夫唯一見過的生人,你是怎麼會來這第八層的。”
“是有人逼我來的,我也不想啊。”天路又苦笑又是一副無奈相,隨即反問道:“那老爺爺,你是怎麼被關在這天牢第八層的呢。”
“那時很久以前的事了。”魔教老魔語氣中充滿着歲月滄桑感:“當初仙教被武林羣雄圍攻,我逼不得已,練了着究極魔功,因爲急於求成,練得走火入魔,殺起人來六親不認,老夫的兩個生死之交就是這樣死在老夫的手裡,爲了怕傷害其他人,無奈只好將自己困在這暗無天日的第八層。”
“原來是這樣啊。”天若聽聞魔教老魔的經歷,心中也一陣黯然。親手殺了自己的生死之交,醒來之後,想必一定痛苦自責,爲了怕傷害更多人,只好把自己關在永不見天日的地方,那種心情,一定很淒涼,很悲苦,很無助。很絕望吧。
突然魔教老魔饒有興致問道:“對了,小夥子,你對仙教有何看法。”
聞言,天若心中一緊,一時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不知所措,按照自己的所見所聞,恐怕會惹來對方不快,不想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突然變成凶神惡煞,含糊不清得道:“這個……我……好像……感覺。”
彷彿知道了天若的心思,魔教老魔豁然道:“小夥子,但說無妨,老夫不會見怪。”
“這樣啊。”天若撓了撓頭,思前想後,鼓足了勇氣才道:“仙教在江湖上大肆殺戮,各門各派死傷無數,血流成河,現在人心惶惶,希望老爺爺能行行好,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放那些人一條生路。”魔教老魔不屑得冷哼一聲,讓天若心中一緊,暗想是否自己的言語惹得老人家不快,會不會發飆啊。
魔教老魔沉重得嘆了一口氣道:“我放他們一條生路,那當初他們爲何不放仙教一條生路。我仙教數千條人命,誰又來爲他們討回公道。”
聞言,天若眼神閃爍,想了想就輕聲道:“可是你們仙教殺得都是名門正派,而你們仙教被稱爲魔教……”話說到這裡,天若趕緊打住,恐怕再說下去,對方非親非故,不會這麼輕易包容了。
未料魔教老魔一點也不建議,笑了笑就釋懷了:“江湖的事,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小夥子你涉世未深,認爲我們仙教是魔教,所以覺得武林的名門正派來剿滅是理所當然的事。那老夫請問一句,爲何他們這些名門正派說我們是魔教,我們就是魔教,而你會深信不疑,他們想要趕盡殺絕,你會認爲理所當然。”
“這……”天若一時語塞,這個爲題,他從來沒有想過,突然感覺江湖的事複雜了起來。
魔教老魔語重心長道:“小夥子,那些名門正派說我們仙教是魔教,要殺之,你認爲理所當然,那現在我仙教說那些名門正派是邪魔外道,要一個不留,你怎麼認爲。”
天若回答不上來,一副呆若木雞的表情,魔教老魔接着道:“你認爲我們仙教是魔教,無非都是聽聞,卻深信不疑,只因長期以來,世上對名門正派的聲望所影響,難道就因爲那些名門正派人多勢衆,樹立了長期的聲望,就一句話,把黑的說成白的了嗎?”
“如果你看到我們仙教大殺四方,搞得江湖腥風血雨,那麼我要說一句,他們名門正派殺人在前,我們仙教報復在後,殺人償命,血債血償,江湖自古如此,這點無可厚非吧。”
魔教老魔的話,句句入理,天若點點頭,心中對仙教是魔教的態度開始動搖,究竟誰是誰非,一時間腦力一團亂。
“江湖兇險,要立足就要有一定的手段和心思,所謂名門正派都有陰暗的一面,只是常人難以看到罷了,而江湖打打殺殺,永無寧日,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誰是正,誰是惡,早已分辨不清。”魔教老魔一臉黯然得說着,身爲老江湖,一代教主,地位崇高,卻深受其害,落得如此下場,令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