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長路漫漫(四)

藍牌的傭兵在切斯特算是一種稀有生物。

作爲相當於地方治安官級別的“比普通人更優秀”一些的戰鬥力的有力證明,亨利和米拉胸口掛着的藍寶石徽章在傭兵稀少的地方是引人矚目的——再加上幫忙護衛了老鐵匠魯道夫前去採礦,碰上了龍蜥但卻安然無恙這種事情對於鐵匠們而言可不是每天都能有的事情,因此他們自然也免不了會跟自己的鄰居朋友們好好地炫耀一番。

如此如此,綜上所述,在到達了切斯特小鎮的第三天時,泥瓦匠,木匠,鐵匠,還有獵手在內總計差不多十來個人找上了門,要求僱傭兩人一同前往更加靠南一些的地區。

隊伍總人數並不算大,但卻有兩輛馬車和三輛二輪木車。

身爲傭兵,有委託自然是要承接。這一次的前進方向是沿着小鎮一路向下走去,往南行進一段距離之後折返西方,去到地勢稍高一些的硬地,砍伐生長在那裡的樹木以供木匠使用。

那附近的地段也算得上是富礦區,即便真正被髮掘出來礦坑都是貴族或者大商人所有,抱着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發現一些零散的優質鐵礦石的念頭,魯道夫也就派出了兩名鐵匠學徒一併跟了過來。

泥瓦匠的考慮也是類似,雖說黏土這種東西在附近就可以挖到許多,但優質的紅色黏土還是相對要少見一些。

一起行動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帶着和亞文內拉那邊格式極爲相似的長弓的四名獵人顯然也是懷抱着相同的想法。十幾人的數量本身就能讓大多數的野獸望而卻步,再加上輪哨警戒之類的,相比起獨自行動出門在外有個相互照應的人會好上不少。

目的地的距離約莫是半天的路程,早晨六七點鐘吃過早飯一行人就出發,到了差不多中午,落腳的地面開始逐漸乾燥發硬的時候,就到了目的地所在。

雖然馬車軋過仍舊是會留下深深的痕跡,但不論是溼氣還是空氣中的鹽的味道相比起切斯特那一側都要少上許多。

一眼望去深青色的高大樹木加之以不算過分厚重的水汽都讓人精神一振,前方騎着馬匹的亨利和米拉有意地拉動着繮繩令戰馬用更慢的速度步行着。旁邊的獵人們都從馬車上跑了下來,揹着長弓和箭矢帶着一小捆捆紮獵物用的繩索打了個招呼就各自朝着目的地跑去。

澄澈的陽光透過樹木的枝梢投射在地面和附近池塘的水面上,幾隻中等大小的鱷魚在岸邊懶洋洋地趴着,這兒會還比較早。對於鱷魚這樣的冷血動物來說,一天早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曬夠太陽暖和身子,然後它們才能開始活動。

這樣的習性切斯特的住民們顯然也已經知根知底,身材消瘦的中年木匠約翰提着木桶就從距離鱷魚只有五米不到的地方走了過去,然後在水塘當中提了一桶水以便待會兒可以做飯。

泥瓦匠傑克遜則帶着一把小鐵鏟跑到了森林的邊緣開始尋找起優質的紅色黏土。兩位鐵匠學徒也跟着他走了過去,護衛的對象們各自都找到了各自忙活的事情,反倒是亨利和米拉變成了閒着沒事幹的人。

就那麼叉着雙手浪費時間顯然不是米拉的風格,把馬匹系在了附近的小樹上,找了一塊空地她就開始練習起亨利教給她的幾個劍術的起手式來。

高舉過頭的上段下劈,或者說“屋頂式”。

劍尖朝前高舉於身側直指對方面門的“公牛式”。

雙手持劍矗立在胸口斜着向上劍尖指着對方胸口的“犁位式”。

最後是劍尖低垂在地面上的“愚者式”。

熟練地掌握這些起手式是亨利對她的最基本的要求,在洛安少女花了一段時間熟悉了長劍的操作方式以後他就將這些東西系統性地傳授給了她。但米拉所不知道的一點是,她所學習的這套體系的劍術,其實對於那些普通的傭兵而言,是相當稀少的存在。

需要提及的一點是。系統性的劍術這種東西實際上在里加爾世界上並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大衆貨。

這一點從劍本身的象徵意義上就可以看出些許端倪。

自拉曼帝國的時代開始,戰場上士兵們的主戰武器就從來就不是長劍。即便到了現代也依然是這樣,騎士們騎在馬背上用的是騎槍,而步兵們則是長矛或者戰斧。在斯京海盜的文化當中劍這種武器是隻有領主才能夠擁有的地位象徵,千百年過去隨着冶煉技藝的普及確實劍這種武器更多地成爲了大衆的選擇,但若真要細說,傭兵所用的那種長劍短劍以及與之相配的劍技,和真正的劍術仍舊有着相當的差距。

這一點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以我們故事的起始點亞文內拉爲例,王國建成至今不過一百餘年,但組成王國高層的貴族卻遠比它更爲古老。

往前延伸一些。他們是西瓦利耶這個有着更長曆史的王國的貴族,再翻族譜,追溯到一切的本源的話,很可能是數百年前的某個當地的豪族。

“貴族家系比王國存活得更久”

數百年的歲月。一代又一代人的傳承。優秀的劍術家爲這些貴族研究總結的技巧,這無數才華橫溢的人物一代代累積下來的智慧可不是某個傭兵自己在戰鬥中總結出來的東西所能夠比擬的。

誠然一些天資了得的人物確實能夠無師自通,但在他們摸索前進的道路上,若有一位明師能夠指點一二,磕磕碰碰也就會少上許多,更早地走上正確的道路。

亨利教給米拉的。是隻有上過劍術學院的貴族才能夠懂得的技巧,冷靜自若、一絲不苟,女孩不知根底只是認真學習着的很多細節上的技巧,那些沒有門路沒有金錢的傭兵們,要用上生命的代價去學會。

“重心放低,不要覺得這個姿勢看起來很傻,它能夠更好地發力。”

“你又忘了把大拇指放在護手上了。”

像是腦後長了一雙眼睛,亨利僅僅從動靜就判斷出了米拉在動作上的失誤,而隨着他不厭其煩的指正。女孩也一次又一次地加深了對於這些她已經基本掌握了的技巧的理解。

“休息一會兒吧,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就這樣把體力全部用光可不是個好主意。”賢者遞了一塊乾淨的麻布過來,穿着悶熱的皮甲在二十多度的氣溫下揮劍。半個小時就足以讓人滿臉通紅氣喘吁吁。

長劍回鞘,米拉擦了擦額頭,然後因爲自己手掌透過麻布都能感受到的粗糙的感覺而停了下來,將麻布披在肩膀上以後擡起雙手一言不發地盯着。

幾個月的時間,她從最初的渾身肌肉痠痛和手心磨出了水泡累得幾乎趴下。到逐漸地開始適應這種節奏。

小巧纖細而又白皙細膩的手掌心上有着許多不甚雅觀的粗大硬繭,這些不同於過去做幫工打掃衛生和清洗餐具而是切切實實地揮劍鍛煉出來的繭子,雖然外觀上並無不同,不知爲何卻讓米拉感覺到了小小的成就感。

“我還是,稍微再努力一會兒!”她回過頭看向了亨利,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裡頭滿是笑意地這樣說着。

“——”亨利以相同的表情迴應了她,但在嘴角的微笑完全展開之前,賢者回過了頭。

“哎呀哎呀,這是什麼情況呢?”

難聽的聲音,伴隨着金屬碰撞的聲響。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伴隨着的還有馬匹的嘶鳴和清晰有序的馬蹄聲。

“啪嗒——”木匠停下了砍伐,用驚恐的眼神看向從右側森林的邊緣走來的三名全副武裝的騎士。

“費羅傑,我怎麼好像看到了有幾個賤民未經同意就來到了我們的森林,並且還在砍伐我們的樹木呢。”坐在白色戰馬背上的這名青年貴族用玩味的語調這樣說着,翻身從馬上落了下來。

“是的,少爺,這可是違背了王法的。”同樣穿着防具全副武裝的騎士侍從在一旁用類似的語調這樣說着,亨利轉過身朝着那邊走了過去,木匠慌張地開口解釋:“老爺,這不是那樣的。我是切斯特的木匠,是您的子民啊。”

約翰急切地試圖澄清這一切,然而身後的亨利卻在短短一分不到的時間裡就已經判斷出來對方是不會好好聽人說話的。

有句老話說得好,你永遠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對方本就不是瞧見了砍伐樹木的賊人過來伸張正義的,木匠又如何能夠澄清得了。

“住口,你這個賊人,不要狡辯了。”滿臉玩味笑容的青年貴族直接走了過來一腳就想要踹倒約翰,但渾身的板甲令他的行動有些遲緩,因此木匠倉皇地躲過了它。

“你……”一踹落空似乎讓對方感覺臉上無光。他大聲地咆哮着:“我以羅西塔伯爵之子的名義命令你,不許逃跑!”“鏘——”年輕的貴族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同時回過頭命令他的兩名侍從:“去把那個賤民給我抓住。”

“您確定要這麼做嗎,少爺,這可是領地裡頭的人,死了若是伯爵大人怪罪的話——”“沒事。”青年貴族用毫不在意的語調回複道:“殺掉以後丟到池塘裡頭,鱷魚就會解決一切。”

“……”不把人當人的冷漠話語讓米拉皺起了她小小的眉頭,儘管在於亨利相遇以後她對於貴族的印象一落千丈,但碰到這種仗着自己的貴族身份爲非作歹的傢伙女孩還是忍不住會感到惱火和鄙夷。

“讓你想起某人了?”兩人快速地朝着那邊走去,亨利輕聲詢問,米拉知道他指的是曾經商隊之中的那位公子哥本尼。

“錢和權力,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呢。”女孩若有所思地這樣說着。

“哈哈哈——”自稱是羅西塔伯爵之子的這名青年貴族張狂的大笑聲迴盪在森林之中,而亨利攔在了約翰的面前:“往回跑,去找其他人。”

賢者冷靜的話語給慌張的木匠指明瞭方向,而站在他對面已經把劍拔了出來的青年貴族則是仰視了一下這個高大的傭兵。在看到胸口的藍色徽章時他明顯地變了神色,但緊接着又似乎是想起自己現在穿着全身的板甲,於是露出了微笑,之後退後幾步蓋上了面甲。

“呵,愚蠢的傭兵,換成你做對手也沒關係。”聲音從頭盔的內部傳來顯得有些甕聲翁氣,站在亨利背後的米拉顯得有些擔心——她明白賢者的實力。單論劍術而言他是她所知道的最強大的人,但板甲這種東西本就是爲了抵擋各式各樣的攻擊而誕生的。

莫說是劈砍,普通的冷兵器就連穿刺也無法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對付板甲的最好武器是斧錘或者戰錘這樣的鈍器。“否則就是穿甲錐之類的特殊穿刺型武器。長劍或者大劍之類的帶刃的武器對它的效果只能說是差強人意——你是不是在想着這樣的東西啊。”亨利將她腦海裡回想的東西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同時附上了一個微笑。

“是……是的,老師給我的書上面是這樣說的。”米拉嚥了一口口水,顯得有些遲疑,而亨利則聳了聳肩:“那麼我就教你一點書上沒說的東西吧。”

他從背後拔出了大劍。對面的青年貴族抓住這個空檔一劍朝着亨利裸露的喉嚨刺了過來,但這毫無技術含量的一擊不出意外地被賢者些許側身就輕易避開。

“這是個錯誤的刺擊示範,動作太大,意圖太明顯了。”顯得相當餘裕的亨利在這種情況下仍舊不忘教導米拉,而就好像他說的那樣,青年貴族整個人向前傾斜刺出的這一擊沒有能夠及時地回收,亨利抓住他的空檔一腳直接踹在胸甲上頭。

“砰——哐當!”因爲防具的影響行動不便的青年貴族摔倒在了地上滾出了幾圈半天沒有能夠爬起來,兩名侍從急忙過來扶他,而他“哎呀哎呀”地叫嚷了好一會兒,接着咬牙切齒地伸出穿着手甲的手指着亨利罵道:“把他給我幹掉!”

尖銳得好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鴨子發出的聲響讓兩人再度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即視感。而獲得了主子指令的兩名侍從——從貴族青年的伯爵兒子身份上推測或許他們纔是真正的騎士——則蓋上了面甲也拔出了武器,他們的行動相比起青年而言更爲靈活矯健,逼近過來的動作就連米拉這樣剛剛入門的劍士也能夠看出是有着一定的配合的。

優秀的防具和不錯的素養而相比之下這一邊卻拿着不適當的武器,女孩左看右看十分地擔憂,但亨利卻依然猶如閒庭信步,他轉過了頭,只是對着米拉平淡如水地說了一句:“認真看。”

“啪鏘——”賢者揮出了一劍,經驗豐富的兩名騎士並沒有就此退卻。他們身上的板甲完全足以阻擋住亨利的攻擊——但賢者揮劍的意味也並不是爲此。

簡潔又優美的克萊默爾在半空之中轉了一圈亨利的左手抓着配重球將劍刃朝向自己而右手就這樣順勢鬆開抓到了劍刃上頭,緊接着一步後退拉開了些許距離之後左手也抓了上去。

“嗚!”米拉一聲驚呼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亨利的大劍有多鋒利她相當清楚。就這樣裸手直接抓着劍刃無異於自廢功夫——但事實卻出乎了她的預料。

“沒……流血?”女孩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而前方用手抓着劍刃的亨利則在這個時候高高舉起了大劍直接就往下蠻橫地砸落。

“砰噹——!”厚重的鋼鐵護手和配重球直接重重地砸在了左側那名騎士的頭盔頂部,火星四濺,頭盔上立馬就多了一道凹陷但這還沒完亨利緊接着又將它橫了過來伴隨着身體的旋轉狠狠地砸在了右側那名騎士的面甲上。

“噗啊——”巨大的衝擊力讓騎士整個人的衝擊姿勢都被打斷他甚至沒有能夠來得及發出一記反擊而賢者原地轉身反轉武器再度以平直的角度將厚重的配重球砸在了對方頭盔的側面。

“彭——咚!”變形的頭盔面甲當中噴濺出來紅色的血液。亨利又是故技重施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對方的胸甲上,然後看也不看轉過身高舉大劍重重砸在了重新爬起來的左邊那名騎士的頭頂。

“哐!!”

金屬碰撞的聲音在樹林當中迴響,還沒完全爬起來的騎士就這樣整個人面朝泥土地重新趴了回去。

——目瞪口呆。

“啪嗒——”失去意識的兩名騎士躺倒在地,亨利鬆開了大劍,然後撿起他們的長劍丟到了一旁。

“老師,你的手——”從呆滯中反應過來的米拉第一時間跑來翻開了賢者的那隻大手。然而想象中的鮮血橫流並沒有發生,除了一些發紅的印記以外亨利的手掌完好無損。

“這是,這是怎麼做到的……”無法理解爲什麼握着劍刃卻毫髮無損的米拉又急又好奇的模樣顯得相當可愛,亨利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然後開口說道。

“半劍式。”

賢者單手提着克萊默爾朝着坐到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青年貴族走去——他原先掀起了面甲打算看一場血淋淋的好戲,這會兒卻把自己窩囊的神情暴露無遺。

“劍這種武器在對付板甲的時候表現差強人意,用以殺傷的劍刃無法割開對方的身體,而要準確地刺中護甲裸露的地方,所要求的技藝又過於高超。”

“由此發展出來的格鬥技巧,便是被稱之爲半劍式的,手握劍刃倒轉武器,將護手和配重球當成鈍器,使整把劍成爲臨時戰錘的技術。”

“而如何握着劍刃卻不傷到自己呢。”兩人站在了青年貴族的面前,無視了他接着交談。

“很簡單,只要握得足夠緊就可以了。”亨利再度握緊了大劍的劍刃,然後將它整個舉了起來,在這樣的距離上米拉可以清楚地看到賢者的手指因爲用力而有些發白。

“不要讓劍刃滑動,就不會受傷。”

“這一點你再慢慢學習就行了,現在,我們先來解決眼下這個問題。”

身後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起,找到了其餘幾人的木匠約翰他們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因爲地上七歪八扭的兩名騎士而呆滯了一會兒之後,清楚地聽到了那名青年貴族難聽的公鴨嗓吼出來的歇斯底里的話語。

“我、我可是伯爵的兒子,你覺得我如果死掉了,你們不會有麻煩嗎!?”

他這樣說着,而亨利則露出了一個“平和”的笑容,靠近了過來,開口說道。

“你是說伯爵的兒子不幸落入水塘之中,而後因爲全身板甲無法脫下而淹死的‘意外事故’嗎。”

“就好像你說的,鱷魚會解決一切。”

“噫——”

……

時光輾轉,亨利最後當然也沒有真的下手幹掉那位青年貴族,而兩名暈倒的騎士在醒來了以後,就沉默地拉着他們的主子轉身上馬離去。身爲騎士在全副武裝的狀態下毫無反抗能力地被一名輕裝的傭兵放倒,雖說榮譽受損也是一方面,但更多的還是對於亨利的忌憚。

不成器的伯爵的兒子或許沒法判斷出這個傭兵的可怕,但他們二人在醒來以後卻是一陣後怕。

儘管頭痛欲裂,但他們都只是暈厥。對於力道的掌控達到了這種層次的對方完全有能力殺死自己,而他不這麼做,顯然也是在給彼此一個臺階下。

見好就收,愚蠢的伯爵兒子還在叫囂着要回來找茬,但這兩位騎士卻是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要跟伯爵申請換一個主子。

事情就這樣沒有起太多波瀾地被解決了,鬧了這一出是一出,工作還是得做。沒有人再來打擾,工匠們也就再度開始忙活起來各自的事情。

時間。

平靜地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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