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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關的烏桓守將正是烏桓三王之一的昌王難樓部下,烏桓因與袁紹曾有聯合,加上蹋頓收留了不少從中原逃難的漢人,烏桓部隊的編制也開始仿效漢軍,除了單于和幾位大王,下面都以伍長、卒伯、百夫長、千夫長、都尉和將軍配置,甚至還有一些簡單的陣型,但這些在其他幾位大王的部落中只是簡單的推行,陣型自然無從談起,也只有蹋頓的兵馬才能組成簡單的陣型!
難樓派出的這位烏桓守將正是他手下的大將之一,天狼將軍展魯臺,展魯臺是烏桓四大勇士之一,英勇善戰,展魯臺騎術無人能敵,部落的人都說他已經和自己的坐騎合在一起了,彷彿坐騎便是他的雙腳一般,而他所率領的兵馬也最爲勇猛,個個都會騎射,擁有最強的騎士,就是漢人所謂的“突騎兵!”
這次派他來鎮守白檀,正是看中了展魯臺的能力,他的人馬弓箭使用最爲嫺熟,有這樣的人守在白檀,難樓纔會放心,也才能讓其他幾位大王也閉上嘴,不再和他爭功勞!
剛纔出關被殺的是其副將果毅都尉庫賽罕的部下,而這個部下正是庫賽罕一個小妾的族人,本來庫賽罕想讓他出去殺敵立功,討好那個小妾,沒想到弄巧成拙,死在了陣前,庫賽罕大怒,就要吵鬧着衝殺出去!
這裡位於坡頂,那些漢軍愚蠢的順着緩坡走上來,騎兵一個衝刺就能全部剿滅,但展魯臺卻不想這麼做,漢軍勝了一次,也不過是殺了一個小小的千夫長,無關大局。
他不想這時候出戰,是因爲漢軍的主力還沒有到來,這樣殺出去,就算贏了,也不會被人尊敬,只會說他以多欺少,所以他要等着這些漢軍到了跟前,光明正大地打敗他們,挽回自己的面子,畢竟那個傢伙也是自己的部下,最終丟了的,還是他展魯臺的面子!
“就算狼和羊相遇,也有可能被犄角撞傷,又何必在意這小小的失敗?”展魯檯安撫着暴躁不安的庫賽罕,他的每個部下都很有血性,這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但他還是儘量先壓制着他:“等會這些漢軍到了關下,俺讓你先去報仇,再給這些漢軍一個深刻的教訓!”
庫賽罕緊握拳頭,只好喘着粗氣等待,好似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忽然外面響起搦戰的聲音,庫賽罕猛然轉身,提起自己的狼牙棒就向外走,展魯臺也隨後出門,向關上而去!
烏桓人也使用長長的牛角,簡易的牛皮戰鼓聲音卻更加渾厚,配合着綿長悠揚的號角聲,在這風沙的大漠之中,令人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消沉和肅殺之意!
隨着關上烏桓人的吶喊,一隊人馬轟隆隆的從關門衝了出來,庫賽罕穿着剛剛換的新羊皮裘,鋥光瓦亮的腦袋後面有一根細細的小辮子,脖頸之中的肉一層又一層,如同公脖子裡的腱子肉一般!
“小娃兒,是不是你殺了俺的部下?”庫賽罕縱馬上前,指着曹彰大聲喝問,他身後的部下圍成了一個半圓弧,正不懷好意的打量着對面的漢軍,看到那些亮光閃閃的鎧甲和兵器,一個個眼中充滿了貪婪,兵器和鎧甲一向都是胡人最爲稀缺的東西!
曹彰看了看這個肉山一般的傢伙,心中自然起了警惕之心,因爲他的提醒似乎和許褚很像,而許褚的力道,着實讓曹彰心有餘悸,暗自小心着,但他嘴上卻輕描淡寫:“原來那是你的部下,實在太弱了!”曹彰輕輕的搖頭,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放屁!”庫賽罕見曹彰連他也一起輕視了,更加惱怒,瞪着眼睛喝道:“黃毛小子,現在就讓你知道俺的厲害,俺要用你的小名來償還!”報仇是真,但庫賽罕此時更看中了曹彰身上的那套盔甲,這當然不是高順給他從軍中配發的,當然也是他老子曹操留給他的,正宗的魚鱗金剛甲,比鎖子甲更加結實,重量卻又不重,一定頭盔造型極爲華麗,雙龍戲珠的側擋,還有精美的花紋,頂上一束血紅的盔纓隨風飄灑!
曹彰也最恨人說他的黃鬚,畢竟這在中原是實實在在的“異類”,見庫賽罕殺氣騰騰,便直接衝殺過去,庫賽罕一聲大笑,揮舞着狼牙棒迎上來,後面的烏桓兵也興奮起來,鼓聲響徹了整個山谷,還有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既然知道對方力大,曹彰自然不會和他硬拼,都是用巧勁化解,二人在場中轉圈廝殺,馬蹄翻飛,帶起一片片西沙,隨風起伏,很快便被捲入沙塵之中,清脆的兵器碰撞聲刺激着兩邊的士兵!
曹彰本就不想與對方正面接觸,又有夏侯惇吩咐在先,根本無心戀戰,二十合之後,假裝不敵,掉頭便走,絕影十分靈活,等庫賽罕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曹彰已經跑出一丈開外,庫賽罕大怒,縱馬狂追,而他身後的那些士兵,更是追殺敵人的高手,呼嘯一聲揮舞着兵器便跟了上來!
曹彰一敗,身後的士兵也打亂,紛紛調轉馬頭往坡下跑去,在左右翼的夏侯惇和田豫也似乎受了曹彰兵馬的影響,跟着向後逃跑,漢軍在滾滾黃沙之中倉皇撤退,看似十分混亂!
趁着下坡,騎兵加速極快,前面逃得越來越快,後面追的也絲毫不滿,除了庫賽罕之外,已經有數十個騎術精良的烏桓兵追了過來,這些人都仗着自己的騎術,衝在最前面,繳獲的戰利品纔會更多,漢軍的那些鎧甲是最好的誘餌,吸引着他們奮力狂追!
就在此時,在最後的曹彰兵馬忽然那從每個騎兵身上掉下了一團黑色的東西,噗通通的全部掉在沙土之中,密密麻麻的灑了一地,而曹彰的人馬忽然加速,衝到了田豫的人馬前面!
田豫所率領的第二梯隊適當減速,也如法炮製,灑落了一地密密麻麻的東西,就好像倉皇逃竄的羊羣被嚇得掉落一地的羊糞,庫賽罕雖然疑惑,卻不以爲意,漢人這些小把戲,還是逃不脫敗亡的命運,更快此時騎兵正衝到半坡,就算想停也挺不住了!
看着前面的漢軍拋灑着莫名其妙的東西,庫賽罕操縱戰馬,還是很小心的繞過這些掉在地上的不明事物,但他身後的那些人馬卻沒這麼幸運,加上人數又多,根本無從躲避,很快庫賽罕便聽到身後的驚呼和戰馬的哀鳴,緊接着便是噗通噗通的雜亂聲!
地上黑色的東西越來越密,庫賽罕知道這些東西很不簡單,光腦袋門上冒出了冷汗,此時戰馬已經無法停止,他更是不敢分心向後看一眼,只希望能夠儘快衝出去,他已經看清楚了那些東西,一個個鐵尖朝上,正散發着冷冷寒光!
但眼前已經沒有了落腳之處,戰馬前蹄一下子踩在了一個亮晶晶的鐵尖之上,隨着他戰馬一聲嘶鳴,庫賽罕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他知道這一蹄子下去,鐵尖刺進馬掌,他的坐騎便徹底廢了!
庫賽罕一聲大吼,從坐騎上跳下來,前面有一處空地,正是剛纔曹彰和田豫交替時留下的一點真空地帶,踉蹌了幾下站穩腳跟,庫賽罕差點再次栽倒,他看到遠處東倒西歪的士兵和戰馬,坐騎在地上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十分混亂,而後面的騎兵已經轟隆隆的衝過來,饒是烏桓人騎術精湛,此時也挺不住戰馬了!
很快便有騎兵從庫賽罕的眼前衝了過去,騎術稍微好些的士兵操縱坐騎向兩邊散開,但這畢竟是少數,很快他的人馬便衝進了第二片黑鐵尖低端,庫賽罕心在滴血,狂怒的吼叫着,卻無濟於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人馬衝了進去,接着便是一匹又一匹的戰馬倒下,後面的戰馬衝上去,翻滾着,士兵在慘叫,坐騎在哀鳴!
庫賽罕的三千精兵足有一半以上倒了一山坡,逃過一劫的士兵心有餘悸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不知道漢人發明的這是什麼東西,居然讓他們吃了這麼大的虧,山坡上血流無數,有的戰馬被搞得開膛破肚,十分慘烈,也有一些士兵被踩踏或擠壓而死!
庫賽罕的狼牙棒狠狠的頓在地上,他雙目赤紅,焦急的轉動着身子,四處都是慘叫和狼狽的場面,他自從帶兵以來,還從沒有這麼狼狽過,更可恨的是連漢軍的影子都沒有追上,卻損失如此慘重!
展魯臺帶領着五千人從後面趕過來,剛纔庫賽罕追殺,他也覺得時機正好,所以並沒有阻止,沒想到卻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他鐵青着臉指揮士兵清掃戰場,幫助庫賽罕的士兵拔去了戰馬蹄子上的鐵釘,順便也把死去的戰馬搬回去,在胡人的眼中,坐騎比自己的兄弟有時候更可靠!
而那些受傷的戰馬,更是一瘸一拐,一年之內別想在出徵,嚴重的,恐怕也只能馱馱帳篷和糧食了,這可是精選的優良戰馬啊,就算烏桓人自己養馬,也經不住這麼折騰的!
展魯臺讓人收了許多這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讓人拉着發愣的庫賽罕撤回了白檀口,這一道緩坡上,只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鐵器,當然,還有一灘灘血跡和污穢的內臟!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