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喊殺聲漸漸偃旗息鼓,唯一剩下的,便是陳侖等人那法寶撞擊的聲音。
所有的修仙者,都在注視着這場不對等的戰鬥,而被圍困在中,前有夏侯天等人攔截,後有風聞等人阻擋的各派中人,均是一臉嚴肅。
貪婪的代價,有時候便是如此慘重,此時的他們,因爲那個倉促的決定,而不得不面對原本在他們眼中,無異於烏合之衆的散修包圍,門派之威壓早已不復存在。
青雲山頂,青雲大殿外,孤鴻依舊與狂傲對峙着,彷彿對其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目光從未離開過對方的身影。
“冰老頭,難道那些散修,便是你的信心之所在嗎?”狂傲繼續試探着。
在狂傲看來,孤鴻既然如此鎮定,那麼必然有所依仗,在沒有弄清楚具體情況之前,他不會惘然出手,因爲方纔的一番較量,已經令他清楚的窺測出孤鴻的實力。
他一方面試探,另方面卻也在等待着,等待着他背後的勢力。
“哈哈,黑老頭,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一羣烏合之衆,不過想趁火打劫而已,既然有人對付,我自然求之不得!”孤鴻笑着說道。
在孤鴻的臉上,狂傲沒有發現絲毫破綻,彷彿無懈可擊,因此,也就不在多做糾纏,繼續拖延時間。
狂傲不知道的是,孤鴻也在打着同樣的主意,如今的青雲派,看似強大,實則十分脆弱。
孤鴻並非沒有看出狂傲的心思,相交數百載,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之所以如此,乃是在爲青雲子等人爭取時間。
要知道,震天鍾雖然喚醒了後山之中閉死關的所有長老,但是他們之中,短則數十載,多則上千年的閉關,早已不復當年之雄風,雖然憑藉着靈丹,暫時恢復了他們的一部分實力,然而卻無法經受長時間的戰鬥。
然而,面對智多等人的步步緊逼,戰鬥一旦打響,必然是拉鋸之戰,因此,在狂傲提出單獨敘談之時,他立刻暗中下令青雲子,將一衆長老帶入問虛臺,破例以問虛臺之神妙,使他們儘快恢復!
問虛臺的來歷,已經無人知曉,便是孤鴻,也所知甚少,執掌千年以來,雖未求的真相,卻也揣摩出不少妙用,此次卻是正好派上用場。
可惜,孤鴻非常明白,他需要時間,青雲子需要時間,一衆長老也需要時間,一切的一切,無時不刻不在告誡着他,必須爭取足夠的時間。
狂傲並不知曉,這些纔是孤鴻最後的倚仗,一旦一衆長老修爲盡復,那麼便是他背後的勢力,也不得不權衡一番,是否真的能夠戰而勝之。
突然,孤鴻的腦海中閃過夏侯天的身影,對着這個他唯一的弟子,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明明告誡他計劃終止,他卻依舊發動了攻勢,雖然對方僅僅是一些中等門派,但是對於數量不多的散修來說,卻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即便是夏侯天此刻憑藉着幾人之力佔得上風,可以就難以改變落敗的結局。
門派注重整體,散修則着重個人,如此大範圍的戰鬥,不是區區幾名強者,便可以扭轉的。
孤鴻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夏侯天可以逃過一劫,因爲一旦青雲派陷落,那麼夏侯天便是青雲派重新崛起的希望。
青雲派創派以來,誕生過無數驚天動地的人物,在修仙界留下一段有一段的傳說,也鑄就了青雲派長盛不衰的威名,然而,孤鴻卻知道,若是和夏侯天比起來,他們都差得太多太多了。
夏侯天以平庸之資,區區十數載,便已凝結元嬰,練就元丹,如此境界,實在是駭人聽聞,孤鴻曾不止一次的問自己,他的真的是自己失蹤即將十年的弟子嗎?
當青雲子告訴他本命心燈之事後,孤鴻的疑慮也隨之打消,青雲派之所以對入派弟子點燃本命心燈,一方面是確定門下弟子的安慰,另一方面,便是防止旁人冒充,畢竟修仙界無奇不有,法決千變萬化,許多盛極一時的門派,都是因爲內部的問題,而隨之淹沒於歷史的洪流之中。
這些,僅僅是本命心燈爲衆人所知的事實,然而最隱秘的,僅僅只有他一人得知,乃是青雲派最大的隱秘,那便是本命心燈還有着潛移默化之神通。
要知道,修仙者品行不已,難保不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然而第一代祖師青雲子便另闢蹊徑,以本命心燈爲引,在青雲派大殿烙印下一項神通。
當青雲派弟子的本命心燈放入後殿之時,這項神通便會悄然發揮着作用,隨着時間的推移,歲月的沉澱,便會一步步的令點燃本命心燈的弟子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眷念,對於青雲派產生一種歸屬之感。
雲霧無相,然而聚而成雲,散而爲雨,隨風漂流,無處不在。
孤鴻知道,如果此事外泄,那麼在青雲派之中將引起一場浩劫。
狂傲並不清楚,孤鴻看似溫和的笑容下,隱藏着的是怎樣的秘密,這個秘密,甚至於不需要他們費一兵一卒,便可瓦解青雲派。
這也就是爲什麼,夏侯天誤入海外羣島多年之後,卻依舊對青雲派有着一種難以割捨的歸屬之感了。
青雲大殿外平靜如常,無數道目光匯聚於狂傲與孤鴻四周,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片刻之後,青雲山下,被散修圍困與山腳的,以流光派爲首的衆多修仙者,正在注視着這場精彩的戰鬥。
甚至於有人,漸漸佩服起了陳侖等人,以少敵多,面對着修爲與人數上的劣勢,居然立於不敗。
強者永遠受到尊敬,不論是敵人還有朋友。
如此緊張的戰鬥,散修們更是聚精會神,要知道,這樣的機會,可不常見,說不定可以獲得一些啓發,更進一步。
夏侯天眉頭深皺,不發一言,甚至於紫鑫的到來,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天,怎麼了?”紫鑫溫柔的說道。
“什麼?紫妹?”夏侯天反應過來,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紫鑫無奈,只好重複道:“天,我問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夏侯天隨意的回道。
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一絲機會,迎戰的藍心的三人,似乎得到了什麼命令,居然放棄了防守,攻勢猛然加劇,看來是對方也等的不耐煩了,希望在看上去比較容易取勝的藍心身上,打開突破口!
無獨有偶,聰慧的藍心自然立刻感受到,立刻全力防守,不給三人半點可趁之機。
夏侯天明白,若是三人以守代攻,那麼藍心沒有一點機會,相反,若是現在這樣,藍心卻是勝算頗多。
想到這裡,夏侯天立刻傳音道:“小妹,快用遁天梭!”
藍心耳中突然響起夏侯天的聲音,她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將三人逼退,接着手中拋出一物,一根銀白色的如髮簪似的法寶激射而出,頓時劃過三人喉間。
一瞬間,三人身後的衆人頓時感覺到一絲不妙,接着便看到三人靜止不動,停了大約幾個呼吸的光景,喉嚨之處方纔顯露出一絲殷紅。
前一刻還戰意十足的三人,此刻卻已成爲過去。
三人口中,立刻飛出三顆金色的圓球,一瞬間,引來了無數股貪婪的目光。
金丹!金丹!
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一聲,剎那間,便有數道身影猛然暴起,劫掠而去。
三枚金丹上附着着死去三人的神識,立刻感覺到陣陣危急,遁向各自門派所在,希望得到庇護!
三人所屬門派,在瞬息之間便已飛出數道人影,一些作爲攔截,一些保護金丹。
結丹期尊者,只要金丹不失,便可找一具屬性契合的肉身死而復生,身爲各自門派的核心戰力,自然早有準備。
可惜,他們都忽略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女人——藍心!
“哼!”藍心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無視,神識一動,雙手猛然打出一道法決,遁天梭趁勢倒轉而回,在衆人爭奪之間,將三枚金丹奪回。
不遠處的陳侖,看到藍心分出勝負,立刻大聲呼救,頻繁在圍攻之下逃脫的他,早已精疲力盡,丹田空虛。
“心妹,救命啊,我快撐不住了!”陳侖通紅的面容,加上誇張的表情,雙手來回揮舞,生怕藍心看不見一樣。
藍心見此,輕輕啐了一口,隨手將三枚金丹收入囊中,幾個晃動之下,便來到陳侖身邊,遁天梭盤旋在側,目光直視圍攻陳侖的幾人,冷喝道:“你們也想試試嗎?”
結丹期尊者,最怕的便是金丹有失,一旦金丹落入旁人手中,那將意味着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隨之失去,凡人死後,還可轉世輪迴,然則修仙者一旦結丹,活着悠長壽命的同時,也將失去輪迴的權利,只有借屍還魂一途,而借屍還魂的關鍵,便是金丹。
一時間,幾人畏懼藍心手中之遁天梭,頓時猶豫不前,半響,幾人之中修爲最弱的一人終於承受不住,放棄一切逃走了。
門派之中,一些修仙者得到了門派培養,丹藥、法寶、功法無一不缺,難免在心性上多有不足,散修則不同,沒有了門派的依託,爭法寶,爭丹藥,爭功法,一顆心早已磨練堅韌!
面對着錢昆與離方的幾人,一看這樣,也不再堅持,因爲繼續下去,只有落敗一途,紛紛退後。
轉眼間,形勢立變,夏侯天抓住機會,一聲令下,帶頭衝向流光派。
殺!
碧玉清風劍與大日金光劍猶如兩道絢麗的熒光,待其一陣陣鮮紅,殺進對方陣營之中。
“快,攔住他!”
待對方反應過來,分出僅有的三名元嬰期修仙者攔截夏侯天之時,夏侯天腳下已是一片鮮紅,一具具驚恐的表情上,依舊殘留的一絲對於生命的眷念。
三名元嬰期上人震怒了,夏侯天如此行徑,卻是無異於在向他們宣戰!
“閣下好手段,只是不知道閣下是否也可以以一敵三!”
“你們是?”
對方派出三名元嬰期上人,夏侯天卻不得不謹慎,方纔一番廝殺,也耗費了一些真元,他必須贏得一點時間,以求恢復到最佳狀態。
“流光派——劉星!”
“無相宗——趙強!”
“天洞派——黃沙!”
“散修——無名!”
“閣下難道連姓名也不敢言明嗎?”夏侯天的介紹,在他們三人看來,無異於在敷衍了事,怒道。
“廢話少說,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