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程？”
容佳琪皺皺眉。
她以爲自己過來，就是走個過場。再來時估計就是開拍了。
畢竟連青青姐都說自己演得好。同齡的演員，想必沒什麼競爭力。
於是她一口答應：“行！流程在哪？我過去。”
副導演爲難：“這……”
“我不能去？”
“不是不是，咱們這就過去……”
副導演帶着孩子走了，留下一個悲慘的背影。
沈葉心中吶喊着：帶我一起走——
明顯是留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更多吧！
例如站在自己身旁的那個人。
“我來找她……”她艱難開口，又補了句，“當然，也來看看節目情況。”
“很敬業。”
“本來還想找朋友……”她眼光溜到趙嘉欣旁邊。
“但看來朋友，也不太需要我。”
幾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對話，顧澤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日理萬機的大佬，你還在等什麼——
她如夢初醒，猛地眨了幾下眼。
“新年快樂！”
“嗯。”
他終於點頭。走了。
他轉身，趙嘉欣倒湊過來，眉毛一壓：“有情況啊？”
沈葉搖頭：“哪敢。”
出去請示的黃哥回來，把手機揣進兜裡：
“部長說讓你好好道個歉，和大家說話都客氣點。這個綜藝應該是能爆，希望你可以珍惜機會，不然續約的事——”
趙嘉欣打斷道：“下個月合同不就到期了。”
她衝沈葉努嘴問道：“你要籤我嗎？”
“我？”
“朋友現在需要你了。”
雖然很突然，不過——
“倒也不是不行……”
趙嘉欣點頭：“那就這麼定了。”
本以爲自己安排一切的黃哥，忽然覺得很彆扭，甚至說道：
“這個資源，她那個小破公司可拿不到！”
“那我不要了。”
沈葉：“嗯……其實還是可以要一要的。”
另一邊，容佳琪到了兒童助演面試間的門口。
走廊上，有十幾個像她這樣大的孩子。背靠牆面，對坐成兩排。
而坐在最前面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皮膚略黑，有些面熟。
容佳琪一下子走過去，還回頭說：“別跟着我了！你自己沒有工作嗎？你看這裡，哪有要大人跟着的？”
副導演：我當然有工作但是由於你是我的祖宗——
他說：“好好，我不跟着。”
而後躲到牆角，暗中觀察。
“我看得到你，不許偷懶！”
副導演又躲進去些。
容佳琪一屁股坐到兄妹的中間，問道：
“我見過你們。你們是不是上過電視？”
哥哥點了點頭，開口，帶些口音：“之前上過。”
“你們演過什麼角色啊？”
“俺們之前是練雜技，也跑跑配角啥的。”
“雜技？”
平時電視上也不播啊。
不過看他們都很窮，大概也沒什麼出路的樣子。容佳琪決定先不揭穿事實。
妹妹細聲細語地開口道：
“你知道小喬哥哥嗎？”
容佳琪晃着腿，戰術後仰：“我當然知道，小喬是三國的漂亮姐姐！不是哥哥。”
哥哥補充道：“她講的是喬思宇。”
“喬思宇？”她咂摸着這名字，有些耳熟，但恰巧想不起來。
想必不是很火吧。
“他是做什麼的？”
妹妹怯怯道：“他是唱歌的。”
“喬哥是個大好人——”
還未說完，屋裡叫號。
哥哥道：“我們先進去囉。”
容佳琪點頭。拿起手機，惡補喬思宇的知識。
第一眼，就看到他簡介那一欄，寫着“葉子娛樂藝人”。
居然是沈葉公司的？
那兒能有什麼好人啊！
容佳琪捶胸頓足。
不行，一定要讓他們棄暗投明！最好可以和自己一樣，成爲青青姐姐的粉絲！
她這麼義憤填膺地想着，卻聽到房間裡不停地叫“31”。
好煩啊，誰叫“31”啊？
副導演趕快從牆角跳出來：
“叫您了。”
等她進了純色的房間，頂燈一照。才覺得喉嚨發渴，心砰砰跳。
對面問：“有什麼才藝嗎？”
她愣了愣，只說出一句：
“我叫容佳琪。”
而門口，沈葉拍拍正在扒牆角的副導演，嚇出對方一身冷汗。
“嚇！”
“別開槍別開槍，”沈葉雙手投降，“我想問一下，如果藝人的所屬公司變化，需要重新擬定合同嗎？”
“肯定是要的。看合同內的應履行義務如何履行了，這得問問法務部。”
“好。”
“哪位藝人啊？”
“趙嘉欣。等合同簽好了我再來。”
副導演點頭。
“我知道，你和我們顧總說也行。”
沈葉搖頭。
不不，你不知道。
“可以和我說。”
說誰誰就到，看來是真理。
沈葉回頭：“……您工作都處理完了？”
顧澤泰然自若：“嗯。”
“再看看，說不定就有紕漏……”
對方語氣之中，少有的有些委屈：“真的處理完了。”
副導演深感大事不妙：
雖然你和我們顧總有點意思，但是你也不能把我們啓行，當做自己家裡的啊。
這還沒結婚呢！
屋內，選角導演決定留下這個啥也不太會的小姑娘。
問就是惹不起。
小姑娘還得寸進尺，指着一對兄妹道：
“他們呢？我看他們演得挺好的！”
節目組總不能養一羣你和你的小夥伴吧？
所幸，她指的這兩個人，的確是節目組最初看中的。還上過春晚，有些最美的。不然也不會叫他們留下來。
“他們也是我們選中的小演員。”
於是，容佳琪獲得了充足的安利時間。
她把兩個人集合到後臺，拿出平板電腦。
“你看，這個是青青姐去女團客串的視頻，又唱又跳。比他們隊裡的成員厲害多了！”
小姑娘年紀輕輕，玩得一手好拉踩。看了幾個視頻，兄妹倆都說不錯，她也有些心滿意足。
但妹妹堅持補充道：“但她唱歌沒有小喬哥哥好。”
容佳琪不服，表示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於是一隻耳機被推進左耳。
容佳琪聽了半分多鐘，評價道：
“他不像唱歌……”她皺着嘴巴思索，“像琴。”
不過，唱歌歸唱歌，陣營要分清。
她還是強調：“你們怎麼這麼喜歡他啊？唱歌好，也不一定是好人嘛。”
“我們之前上春節晚會的時候，是演雜技——”
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春晚？！”
好厲害啊，青青姐姐都沒上過吧。
我說我怎麼面熟他們呢。
她咽口水問道：“然後呢？”
哥哥帶些口音說道：“當時前面的節目多花了十秒鐘，我們的節目很可能被撤掉。本來是說，讓喬哥直接上，我們就回去撒。”
“再然後呢？”
“喬哥說，按順序來就好。但後面的節目，是個小品，說不能賭這個時間。”
“啊？”
“然後他們就排到後面去了。零點之後。”
“那時我都睡覺了啊……”
妹妹小聲補了句：“周慈奶奶也是好人。”
哥哥點頭。
他嘆氣開口：“就是沒有什麼可以報答喬哥的……”
“你上網啊！”容佳琪着急，“有手機嗎？”
兩個人，一共掏出一個老舊觸屏手機。
她恨鐵不成鋼：“唉，我來給你們發。”
於是，“琪琪bear”暫時忘卻了自己的立場，決定先拍一條小視頻。
由於是她親自掌機，屏幕一直在抖。
等二人說完，她的手也酸得差不多了。
“原來是這樣啊。”
她最討厭的沈葉站在門口，聽完全程。若有所思。
她氣急：“你不是走了嗎？”
“我也沒說走啊……”
而妹妹拉拉哥哥的衣角，細聲細語道：“這人是喬哥的老闆，喬哥給咱倆瞧過的嘛！”
哥哥記起，叫道：“沈老闆好！”
沈老闆這個稱呼……
她疑惑道：“你好？”
哥哥便解答：“您沒見過我倆，喬哥給我倆看過您的照片，我妹妹記得。”
“哦……”
沈葉回頭，顧澤站在她斜背後。
雖然面部表情幅度不大，依舊可以看出：他正在好奇，是什麼照片
話說您真的沒有工作了嗎？？
不要跟着我啊！
她無奈，微蹲問道：“是哪張照片？我想看看。”
妹妹操作起老舊的手機，尋找過後，無言把屏幕朝向她。
是那張她，方浩然和喬思宇的三人合照。湊得不算近，笑容間也還有些生疏。
本打算聚餐，最終還是成了盛大的澄清會……
“啊。”
她有些發愣。
“是這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