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蓮心
青鸞鼓起勇氣問道:“你怎麼認識我?你是誰?”
“小青鸞,我叫沐蓮心,怎麼聽不出我的聲音來了?”女子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起來。
青鸞在腦海搜索沐蓮心這個名字,可是她的腦海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沐蓮心大笑道:“我怎麼給忘了,那時剛出世的青鸞怎麼會有記憶呢。我在此等候近千年本是等司命的,沒想到卻等到了你,對了青鸞你不是在王母座前修行怎麼會來了這裡!”
“我犯了點錯,被貶到這裡思過的,你是爲何被囚禁在這裡的?”青鸞問道。
沐蓮心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那個人不敢承認他所犯的錯誤就毀了我的軀體,把我的魂魄囚禁在此。”
“你在等司命,可是他今天來過這裡啊!”
沐蓮心激動的問道:“真的,那爲何他不來看我,我撐不了多久的!”
青鸞脫口而出:“他說他記不得你了!”
“什麼?”沐蓮心的聲音帶着顫抖,他竟然什麼都忘了。
感覺到有人靠近,青鸞猛地回頭卻看到了司命蒼白的臉,他怎麼也來了。
“青鸞你們倆回去吧,這是我的事,我要去問個究竟。”
青鸞聽到司命的話重重的點頭,剛纔這個女子不是說她等的是司命麼,那自己就沒有必要留下了。她雖然很想知道司命和沐蓮心之間發生了什麼,可又不想打攪到司命和沐蓮心敘舊。
看到青鸞和宮雪兒相伴離開,司命毫不猶豫的就踏進了閣樓內。閣樓下邊有一方池塘,上開滿了粉色的荷花,荷香淡雅清透讓人心曠神怡。池塘邊的椅子上有一個近乎透明的粉裳女子背靠他而坐。每走近一步他的心就痛上幾分,每多看一眼他的心就難掩興奮和激動。這個女子居然只剩一縷魂魄在,她叫沐蓮心,可是沐蓮心又是誰呢?
一陣風起,滿園荷香四溢,沐蓮心並不回頭看司命,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子真的抵不過時間的久遠把自己給忘了嗎?
司命試探的問道:“你叫沐蓮心?”
沐蓮心忽然飛起空中傷心的回道:“你竟真的是把我給忘了,以前你總叫我蓮兒從不直呼我的名字,星君大人你好狠的心啊,可憐我苦苦在此地守候千年,卻不知你不來見我竟是把我給忘了。”
“對不起!”司命理不清自己的情緒,只感覺自己是真的對不起她。
面前的女子雖然只是一個魂魄,可是她的美讓他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她是自己見過最美的女子。烏黑的長髮似綢緞般的光滑,精緻的臉龐彷彿是玉石精雕細琢。肌膚細若凝脂白如飛雪,玲瓏有致的身軀宛如池中俏立的荷花,冷豔高雅的身姿讓人只一眼就淪陷她的美。
“哈哈……”沐蓮心悽美大笑。“我已經爲你走上了絕路無法回頭,一句對不起又有何用,你都忘了過去我還記得做什麼?你走吧,一句對不起就讓我看清了你這個人。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只恨自己有眼無珠。”
司命無言以對,眼角忽然溢滿了淚水,看到女子在荷花蓮葉間翩翩起舞,他的腦海忽然閃現出一個景象,那裡似乎就是如今的這裡。只是沒有今天的破敗,他和一個粉裳女子相依而伴共賞這池中荷花,旁邊似乎還有一個在撫琴的藍色身影。畫面一轉他看到這女子受了天刑,鮮血鮮血染滿了她粉色的衣衫,慢慢的又流進了她身旁的湖中,女子沒有哭喊沒有哀求只深情的望着自己。
“我真的記不得了,你願意告訴我麼,或許我可以帶你離開讓你入凡間輪迴,我可以改寫你的命運!”司命拼命回憶
卻再也想不起其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覺得他需要給她些補償。
沐蓮心魂魄飛到他的面前問道:“你願意不顧天譴跟我在一起麼,你願意捨棄你星君大人的身份來救我麼?”
司命的腦海有突然想起在很久以前也聽到過這樣的話,自己願意麼,他不確定,他都不知道她是誰呢,怎麼爲她放棄一切。
看到她的猶豫沐蓮心很失望的轉身離去,是的,和一千年前一樣,他還是不願意。她苦等數年還是這樣的結果,她的不死心換回的還是被這個男人再次拋棄。他不願意多麼諷刺啊,曾經她清高目空一切,卻又因這個男人傷的遍體鱗傷。她一次次放下自己的尊嚴去求他他還是捨不得自己高貴的仙位。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忘記關於你的一切,你願意告訴我麼?”司命心痛問道。
沐蓮心不願再多看一眼他,既然都選擇忘記了爲什麼還要去提起呢,傷痛就讓自己一個人來扛好了,反正六界之大卻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帝之把自己當作是一個錯誤,爲了維護自己的尊嚴他是不會允許自己存活世間的。她是天女,是天帝下凡歷劫時與一隻荷花精所生的半仙半妖怪物,他恨自己的存在,因爲自己是孃親耗盡自己所有的修行才生下來的。
從她記事起就一個人被冷冰冰的關在這裡,這處院落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有一天她正在荷叢中跳舞卻發現了無意中闖進來的司命。從此他總會下凡來看自己,還帶了一隻小青鸞鳥來陪自己。那隻青鸞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雛鳥,司命說她們的遭遇相同都是孤零零的應該在一起做個伴。這隻青鸞很笨連喝水都會掉進荷池裡面,它不愛修行卻又很貪玩,沒過多久就不願留在這裡,它在司命來的時候緊緊的用嘴啄住司命的袖子不鬆手。自己當時吃醋的說道:你看,這隻鳥很喜歡你呢?誰知司命二話不說就把它送到王母座前修行,當時自己還是很高興的吧。
司命說這裡的荷香四溢,沁人心脾,就給這裡取名荷香小築。他們一起度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時光,當司命得知自己的身份時卻再也沒有來過了。他們私會之事被人偷偷告知天庭,天帝震怒,對自己用了天刑,剔除仙骨。那時司命來了,他向天帝求情,天帝不允。自己問他在仙位和她之間他選擇什麼?司命沉默很久之後轉身離開,她知道了他給的答案。心灰意冷之際她因受不住天刑,失去了肉身變成此處的一縷孤魂。
她以爲自己會消失但是她的魂魄卻一次次的在這裡重生出肉身,記不清這是第幾世了,每次荷花盛開她就會擁有一具肉身。只是卻走不出這裡,這裡的荷花壽命很長,大概要開百年纔會衰敗。她知道是孃親在保佑自己,可是到如今她的等待已沒有了意義也是該離去的時候了!當荷香散去的時候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沐蓮心淚眼朦朧的說道:“司命,你走吧,我活的夠久了也該離去了,在死之前我不能連累能見你一面我就知足了。過往種種,似水如煙,今夕往昔,如夢無痕!我就是執着過去纔會這樣痛心徹骨的失望,你選擇忘記也是對的!”
司命幾乎瘋狂的大叫道:“爲什麼不告訴我,我是一個罪人麼!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會把你忘的如此徹底,可是現在的我真的心如刀割,蓮心,我真的不捨得你,堅持下去我會救你的好嗎?”
沐蓮心凝視他的眼睛欣慰的笑道:“我很高興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可是我心已死,對這世間我已再無眷戀。”
司命大喊:“我不要你走!”
暗處的青鸞不知爲何感動的一塌糊塗,她並不太清楚他們之間事情的原委,可是沐蓮心的癡心和決絕讓她很
感動。她從沒有看到過司命這樣傷心的樣子,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去挽留一個女子,此時不管他有多大過錯都應該得到原諒。沐蓮心只是一個沒有軀殼的孤魂居然願意等候司命千年之久,她的意志和耐力真的讓自己佩服。可是這樣絕色癡情的女子司命怎麼捨得忘記呢?
青鸞蹲在這裡偷聽許久腳都麻了,忽然感到背後有氣息流動,她緊張的站起身卻跌入一人的懷抱,那種熟悉又好聞的氣息讓她閉眼也猜的出來。青鸞用力去推朱雀,而他卻緊緊摟青鸞在懷中,投懷送抱的機會不多他怎麼捨得放手。青鸞氣的用力跺朱雀的腳但是朱雀依舊紋絲不動。
“噓,別動!”朱雀用手捂着青鸞的櫻脣怕她會叫出來,這種溫熱的感覺讓他捨不得鬆開手。
青鸞用力的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出聲,朱雀才把手鬆開。這個青鸞總讓人不省心,他要趕快把她娶回家看着才放心。
沐蓮心早就感覺到青鸞沒有走,她其實好想看看這個當初不愛修行的青鸞修成人形後會是怎麼的模樣。過了今日也許她們就永難相見了。
荷香越來越濃幾乎讓人不能呼吸,沐蓮心知道是自己的大限已到,等到濃烈的荷香散去自己就真的從世間消失了。她不後悔她堅守的一切,成全司命也是對他的愛。既然他不捨得自己的地位,那就只有自己消失了。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沐蓮心說道。
司命沉浸在悲傷中哽咽着說不出聲,他該怎麼辦?眼睜睜看着她離開麼。他想把沐蓮心抱進懷中卻做不到,她的身軀幾乎變得透明,讓人觸摸不到。司命大哭,連最後的擁抱都做不到,他欠她的真的有好多好多。爲了成全自己的名利之心她竟閉口不提過去的隻字片語。
青鸞奮力睜開朱雀的懷抱小聲道:“爲什麼她那麼愛司命卻還是要離開呢,朱雀你幫幫她!”
“小傻瓜,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你不懂放棄也是一種愛,她不講過去的事是爲司命好。沐蓮心的身份不允許她和司命在一起,他們的這段孽緣今天算是瞭解了。”朱雀若有所思,司命真的是欠了她太多,可惜她的身份特殊,要不然他們會是一對唯美的愛情眷侶。
“朱雀,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你,喜歡上別人怎麼辦?”
朱雀再次把她攬入懷中說道:“我不會給你機會的,上天入地,我都不會放過你!”
青鸞朝他吐了吐舌頭,她不知道朱雀對自己的喜歡是好事還是壞事。司命會忘記沐蓮心是因爲他不夠愛她吧,可是爲什麼他又哭的那麼傷心,感情的事真讓人猜不透。對了她怎麼把西鳳給忘了,她覺得一定要救西鳳,要不然朝鳳就會像司命這樣傷心欲絕了。
沐蓮心的魂魄開始慢慢消失變得透明,荷香也漸漸變得微不可聞。她看向荷花池,那裡的荷花都開始衰敗,荷瓣鋪滿了整個池塘。只有一枝藍色的荷花還在倔強的開着不願離去,那是一朵剛修成靈體的荷花,她整整陪了自己一世。
“藍靈你隨他去吧,我們的緣分盡了,在他身邊或許你還能修的仙身!”說完沐蓮心竟真的不見了,荷香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株藍色的荷花搖身一變變成一個藍衣少女,十二三歲的年紀與沐蓮心的樣貌居然有幾分相似。她走到司命的面前仰頭問道:“你就是姐姐愛了千年的男人?”
女孩的聲音若銀鈴般動聽,嬌俏白皙的面容彷彿是童年的沐蓮心。她叫藍靈是荷花的靈魂所化,能夠修的靈體最重要的是每日都有沐蓮心的淚珠洗滌。司命望着面前的少女心中五味雜陳有着說不出的滋味,她走了魂飛魄散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