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是個無眠的夜,夜風在吹,冷冷的月光從烏雲之中透射出來,照在小院之中。朦朧中,一道身影正坐在院裡。
他的眼神混濁不清,顯然是在思考着什麼。某一刻,他似是自然反應般伸手入懷,一樣事物被他拿了出來。
那是一枚六菱形狀的玉石,表面呈微黃色。可以確定的是,六菱玉石表面非常平滑細膩,只是上面卻並沒有絲毫的雕刻,顯得光滑平整,在絲絲的暗淡月光下反射出淡淡微光。
他裹了裹衣物,開始凝視起玉石。
他清楚的記得,在那樣的一個深夜裡,他正在香甜的睡夢中,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很是急促,間中夾雜着哭泣和說話聲。
母親年輕漂亮,聽到這急促的敲門聲,有些疑惑的起身去開門。
那時候他們住的地方是一戶大宅院,母親一邊迴應着一邊朝門口走去。
那時,年少的白鋒早被吵醒,一時好奇之下,便也拖着迷糊的步伐走了出來。
可是接下來迎接他的,卻是天大的悲劇,那個夜晚,將他兒時的夢,敲的支離破碎!
大門開了,一片哭喊聲迎面撲來,他看到母親身體僵了一下,接下來像是瘋了一般哭泣起來。
幾個鎮上的強壯大叔急匆匆的擡着一個身體跑進屋內。
白鋒雖然小,但是經過這番驚動也難免會有什麼念想,只不過這種念想讓他恐懼不安,於是他一路奔向前去。
那是他的父親,滿身鮮血,奄奄一息。在他的身旁,母親已經哭的不成樣子。
像是反射性的,他的淚澀澀落下,奮力的撲了上去。
“爹爹,你……怎麼了?”
“你說……說話啊爹爹……”
“峰哥……”
青瑤抱住白鋒,一手拉着父親滿是鮮血的手說不出話,濃濃的情誼在這一刻竟不能表達。
在白鋒印象裡,母親從來沒有哭的如此傷心過,以至於如同淚人。
在他的心裡,父親是高大威猛的,是他一手撐着這個家,而他也很有能力,使得原本的那個家歡樂常溢。
可是如今父親卻是這般景象。
在他的身上,佈滿着巨大猙獰的傷口,鮮血如泉噴涌,浸透了一大片牀單。
其中最明顯的,可能就是布在脖子上的一道猙獰粗長的切口了。
鮮血一直從其中流淌出來,父親張着嘴,似是想說話,可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的卻只有某種事物摩擦的“嘶嘶”聲。
白鋒伸手想要止住瘋狂涌出的鮮血,那時的他,彷彿已經忘記了恐懼,只想要父親好起來,能夠跟他說話。
父親待他無疑是很好的,從小就哄他,給他買好吃的,陪他玩耍。
爲了整個家,他每天起早貪黑,上山打獵,每次都有很豐厚的籌報。因此,他們一家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儘管打獵很危險,可是一直以來卻從來沒有見過父親負傷而歸,如此,母親也是不再阻攔了。
可是,那天的事情,是幼小的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心目中不敗的父親,竟然滿身是傷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也許它這一生,註定要從那一刻開始偏離。
在離別的那一刻,父親擡起了那隻緊緊握着的手,彷彿是沒有了力氣,一顆玉石隨着歪下去的手掉落到一旁。
他藏了起來,他一直當做是對父親的紀念,所以一直貼身收藏着。
許多人都說父親的死是野獸所爲,年幼的白鋒也就默默的接受了。
只是常常在心裡回覆這一情節,但是慢慢的,隨着年紀的增長,思想上也在改善,他開始生出了疑問。
他不明白,爲什麼那一夜的動靜只是在他自己的家裡渲染,而其他人家卻是絲毫沒有察覺。
在那麼寂靜的一個深夜裡,哭聲那麼大,緊挨着自己家的好幾戶人家竟然沒有聽到一絲一毫?這是不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了?
自己家又沒有什麼隔音設備,難道說他們都同時睡得很死,因此誰都沒有感知到?
說出來好像有點不通,按照正常情況下,這是一個解不通的疑問。
他後來也有仔細研究和對比過多種傷痕的佈局和形狀。
經過幾年以來的見識和思考,他基本可以確定,叢林中雖然有數之不清的野獸,但是體型龐大的卻是不多。
這些體型龐大的野獸基本可以由以下幾種代表出來。
白圓虎,高達十尺,體型肥重,四肢肥圓,狀如猛虎,口齒和爪尖卻是尖長鋒利。
長舟豹,狀態僵直,四肢瘦長,尾巴堅硬細長,爪部平滑無殺傷力,常用尾巴攻擊,動作靈敏。
烈鷹,飛行野獸,能力持久,掌爪有力,飛行類兇物。
遁地兇狼,頭部尖銳圓滑,能自由出去地底,狼性兇狠,其嘴巴攻擊力強悍。
雙翅鼠,身體巨大,有兩條巨大光翅,無羽毛,不能飛行,不過其光翅堅硬凝實,攻擊強悍。
這些野獸都是出了名的強大凶悍,曾經有許多人都是死於其之手,即使是在龐大的獸羣中,也是各霸一方的強獸。
白鋒對比過,有許多的野獸即使是種類不同,但是爪部特徵和一些攻擊特性都可以用這樣幾隻野獸代表出來。
可是父親身上的傷口,就算是這些野獸的攻擊特性全部加上卻還是有許多的不符之處。
父親身上的傷痕大多數都是條形,也就是說是被某種東西一下劃出來的,皮肉都向兩邊翻開。可是還有一些傷口兩邊的皮肉直接裂開,血流出來的同時卻是閉合着的。
這說明留下這些傷痕的東西肯定是一種鋒利的片狀物體!
他實在是想不出有哪種野獸的爪部和身體特徵部位可以留下這種傷痕。
還有一點,父親脖子布着一道猙獰傷痕,以至不能說話。
叢林中的野獸,有哪一種是隻有一個指爪的?
如果是野獸抓出來的,那爲什麼只有一道傷痕?那至少也要三道吧?
再聯合傷口的猙獰程度,那麼上述的野獸全都可以排除了,因爲體型太大,如果是它們所爲,那樣留下的傷口猙獰程度要遠遠大出許多。
從傷口的大小可以判斷出,野獸的體型應該在四至五尺左右。
可是當時爹爹是和那麼多人在一起,這麼普通的野獸怎麼會傷到他的?難道是這種野獸有着特殊的能力?
可是那樣的話,別人怎麼會沒事?這樣又說不通了。
難道他們拉下爹爹一人在場?這也有點說不通,因爲他們和爹爹的關係是不能用三言兩語就能表達的。
出於禮貌的問題,他也不敢這樣去問別人。
……
“呼……”白鋒撫了撫額頭,有點懊惱,“到底是怎樣的呢……”
他嘆了口氣,吐出些許悶氣,翻了翻手中的玉石。
沒有絲毫的雕飾,平整圓滑是它的特徵。
這樣看來,它好像確實是平淡無奇了點。
可是白鋒現在有點不這麼認爲了,因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摸索到了一點花頭。
山洞裡的一幕幕重現在他的心頭,他清楚的記得,就在那方盒裡衝出來的發光事物快要接近他的胸口的時候,一股波動傾刻間佈滿了他的胸口,緊接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衝進胸膛。
那股力量太強大了,似乎要將他的胸口撕裂。然後四處遊走,帶來的感覺如同掉進了針窩,扎的人遍體磷傷。
白鋒身子抖了抖,不敢再回憶那種感覺了。
爲什麼那發光事物一接近玉石,它就會發生變動呢?
難道說他們有着某種聯繫?
從荒山回來的途中,自己差一點死在一隻野豹手上,千鈞一髮之際,胸口處卻是涌入一股巨大的力量,只不過比之先前的狂暴來說,這股力量卻是溫和的,可以利用的。他感覺到體內在那一刻,充滿了力感。
於是,他一拳打了出去。
豹頭直接碎裂!
其實,他並不抱太大希望,可是,結果卻是出人意料。
這玉石本身到底是何事物,竟會有如此怪異之力?
自己以前從沒看見父親有着這顆玉石,它爲什麼會出現在父親手中?
某一刻,白鋒心裡一跳。
難道……
如果不是野獸所爲,難道父親的死是因爲這顆玉石?
如果自己的感知沒有出錯的話,玉石無疑是有着一些奇異的能力的。
假設是一個普通人,無疑很嚮往玉石的這種能力,可是如果說一個普通人能夠殺害父親的話,恐怕連他自己都有點不相信。
況且那天爹可是隨着好多大漢一起打獵的。
到此,這個假設又要斷了。
……
白鋒拍了拍頭,望向天空中的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