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神靈計劃，李墓不得不承認，或許整個計劃都充滿了滅絕人性的歹毒與殘酷，但若是站在整個宇宙和科學的高度，這份計劃並沒有對與錯的關係。
科學要進步，文明要發展，總會需要各種各樣的犧牲品。
但不管怎麼說，當這個犧牲品淪爲自己的族人，終究就無法接受了。哪怕李墓是貴族，哪怕李墓是暴君，但依然無法接受。
或許這接受，僅僅只是因爲地球人也淪爲了犧牲品，僅此而已。
儘管不想承認，但李墓依然看到了自己內心的冷漠，如果神靈計劃不是涉及到了地球人，或許以他此時此刻貴族的身份，哪怕不贊同這個計劃，可能也不會阻止這個計劃。
有些事情，不能說得太細，這個世界上每天每時每刻都有讓人悲哀的事情發生，但往往只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大多數人都能保持悲哀的淡漠。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一句話，便能說明白人類這個複雜的智慧生命。李墓看着神靈計劃，心潮起伏，遐想許多，最後只能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只怪你們不應該拿地球人做這犧牲品。”
李墓心中低喃，他承認自己不是什麼無私的聖人，他也僅僅只是一個自私的俗人而已，所以掠過神靈計劃中那些持續了幾百年，涉及到超過上千個種族文明的長長名單。
他的目光只是凝視在一排不起眼的記錄上。
“k015297河系，第三旋臂，第五星系，第六行星生命，人類屬……”
李墓有些淡淡的哀默，伸出手輕輕一點，那排記錄就瞬間變化，化作一顆蔚藍色的行星，如此熟悉。
“地球。”
李墓呢喃一聲，再次伸出手，點在那蔚藍色的星球上，星球放大，長江，長城，黃山，黃河……
李墓宛如跌入了時空的怪圈裡，無數記憶翻涌而起，讓他一時間有些失神，忘記了一切，等到他再度回過神來，已經無知無覺的過了一夜。
“尋洛男爵閣下。翼人燭三子爵閣下對你發起通訊邀請，是否接受。”
門外的哨兵推開門，走到李墓面前，半跪在地，冰冷問道。
李墓回過神來，眼角似乎有點點晶瑩無聲無息蒸發掉，擡起頭來，已經回覆了一貫的冷漠，點點頭，“接過來吧。”
話音才落，哨兵雙眼立刻激射出投影，覆蓋在牆壁上，翼人燭三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尋洛男爵，我在餐廳等你。”
關掉通訊，李墓吐出一口濁氣，“帶我去餐廳。”
哨兵站起身來，引領着李墓向餐廳而去。餐廳很奢華，但卻沒有什麼人，寥寥坐着幾個人，各自散開，沒有什麼交流。
看見李墓走來，翼人燭三招了招手，“這裡。”
李墓點點頭，走過去，隨意看了眼翼人燭三享用的哥特宮廷餐，“給我也做一份。”
說完，李墓搖晃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酒杯，問道，“有事？”
翼人燭三點點頭，低聲道：“新一批的種子刪選出來了，你抓緊時間，最好選編號27。”
“對了，精神投影方面，你沒有什麼疑問吧？”
翼人燭三想到什麼，又問道。
李墓點點頭，“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不過……只能用精神投影的方式進入嗎？”
“爲了不影響整個生態，所以目前爲止，還只有精神投影進入這個唯一途徑。這裡的研究雖然比我那裡進度快了許多，但遠遠還沒有到容納我們本體進入的地步。”
翼人燭三說道。
神靈計劃和朝歌計劃的區別很大，但最大的區別可能就在與此。
翼人燭三的朝歌計劃，貴族不僅僅只是觀察者，還是參與者，這一點說實話有很大的弊端。
在整個研究沒有達到一定高度之前，或者說那些實驗品達到一定高度之前，貴族以本體進入難免會影響到整個星球的生態。
別的不說，現在整個神靈計劃的貴族會員已經差不多一萬名，哪怕輪着進去，一次只進去十位，對於下面那顆已經被命名爲荒古的星球來說，也是很難承受的。
倒不是說星球本身承受不了，而是星球上的實驗品承受不了。目前爲止，李墓所受到的資料來看，整個計劃的目的，是重新修復完成荒古文明中最基本的修行七境。
而目前爲止誕生過最強的不過是第四境初期的實驗品而已，更高的境界還是摸索之中，而對貴族的評估，就算比不上所謂的仙神，但應該也在第六境和第七境之前。
所以可想而知如果讓這樣一羣強者集體進入，若只是觀察也就罷了，但若是不小心暴露了，難免又要有大清洗，這是誰也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畢竟那顆荒古星球上的生命跟翼人燭三找的那些青土人完全不一樣，那上面的生命可全都是經過刪選的初代人類。
一場大清洗下來，那是誰也不願意接受的損失。
而且早在計劃被立項之初，就已經定下了觀察爲主的方針。從李墓上的資料來看，神靈計劃的會員們共同出資維持着這項計劃的進行，更是運用了數十種高尖技術。
別的不說，下面那顆星球比一般的生命星球大了近萬倍，按照質量決定引力，引力決定自轉的公式來算，這顆星球上的時間流速本來應該比標準時間慢。
但現在卻被生生加快了差不多七十二倍，也就是說外面一個月，裡面就是六年。這樣的手段，便是黑獄帝國本身都無法做到的。
僅從這一點看，就可以知道在這項計劃中，所有貴族們投入了多少。所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所有參與了神靈計劃的正式會員都想將這項計劃長久的進行下去。
如果是一比一的時間流速，或許會有心急的貴族等不下去，但若是一比七十二的時間流速，許多人便有了耐心，也有了充足的信心，可以讓整個計劃自然演變，說不定真有可能再造出如荒古文明時代一樣的環境出來。
所以本體進入，是所有人都難以接受的。
目前，想要進入，只能通過選定種子，然後精神投影的辦法。對精神投影，李墓還有些陌生，畢竟他還沒有徹底洞悉精神力的構成，不過在看過資料後，李墓知道自己做到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可能無法如其他已經掌握了精神力的貴族一樣，直接分出一道精神思念體下去，不過若只是觀察，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何況若是真要用到臨時轉生，李墓自忖自己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應該沒問題的。不過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去觀察？還有這一次選定的種子名單，我可以看看嗎？”
李墓問道。
“只要你精神投影上沒有問題便可以了。至於種子名單，已經發布出來了，不過因爲上一批的種子似乎還不錯，大部分人還沒有出來，所以你的選擇餘地很大，不過我很看好編號27的那個種子。”
翼人燭三說道。
翼人燭三既然反覆提及那個種子，李墓就若有所思，知道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貓膩了，不過顯然翼人燭三也不方便直說，那就只能心領神會了。
所以李墓點點頭，手指卻是在餐桌上一劃，再次連通了公共光腦，查看起關於種子的事情。
所謂的種子其實就是選定的實驗目標，貴族們以精神投影的方式降臨到種子身上，可以選擇以精神思念體直接轉生，或者灌輸記憶等種種方式參與進入種子的修行之中。
這樣一來，基本上可以完整觀察到種子從修行的每一步，甚至直接自己嘗試修行，而且因爲僅僅只是精神投影，本身的實力無法帶入進去，所以很安全。
而最初選定的種子自然都是最優秀的實驗品，不過隨着整個計劃步入正軌，那樣的種子便很少被刪選出來了。
畢竟不管你承不承認，任何一個文明的進程其實都是被精英生命所主導着，如果大量將最優秀的精英選出來做種子，雖然在觀察上的效果會更好，但明顯會影響到整個文明的進程。
所以現在，選出來的種子，差不多都有了限制，天賦不能太高，家族不能太強，簡單的說，就是本身應該是那種邊緣人士。
不至於影響到整個星球的變化，同時在修行上也要有着不弱的天賦。而且最近不知道二號使徒哪裡來的惡趣味，選的種子，越來越傾向於所謂的廢材。
這些在下面星球中被稱爲廢材的種子們，到了貴族的手裡，得到各種支持，每每逆襲天才，迭起，倒是讓人有些欲罷不能了。
看到這裡，李墓覺得有點像自己以前在地球上看到的那些小說，主角往往平凡無奇，但總是奇遇不斷，金手指大開，逆襲江山萬里。
“你們還真是會玩。”
李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悲哀，搖搖頭，目光忽然落在一個種子的資料上，瞳孔微微一縮，“我想，我選好了。”
翼人燭三也沒有問李墓選的是那個種子，點點頭，“選好就行，那我不陪你了。有問題，直接聯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