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後,慕容煙總算醒了過來。
這三天,江風也不知道出去深鳩遠山的路,再說慕容煙又一直昏迷不醒,他只好安下心來照顧她。慕容煙有時候昏迷的時候會說夢話,說的多數都是些江風所聽不懂的話,經過這番,江風對她的身世更加的懷疑起來。
他有種感覺,她的身份一定不是她說的那樣簡單。
已經是深夜,江風點着一攤篝火,篝火之上橫着穿了一隻兔子,這隻兔子是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深鳩遠山尋來的,雖然他們已經到了辟穀的境界,但是沒有食物的支撐,仍然會感覺到精神力的疲憊。
聽着篝火燃燒所發出的“噼啪”聲,江風向辟邪劍上哈了一口氣,用一塊長布擦拭着劍身。剛纔辟邪劍斬殺了兩隻玄鳩,雖說辟邪劍不會沾上任何污穢,但是好借好還,江風從人家手裡借來的時候是亮晶晶的,送回去的時候自然也要這樣。
經過一番擦拭,辟邪劍越發的亮了起來。在月亮的照耀下,辟邪劍劍壁上照耀出耀眼的光芒。
慕容煙翻了個身,緩緩的坐了起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向江風詢問道:“這……是哪兒?還是在深鳩遠山麼?”
江風回頭看了她一眼,只見慕容煙臉色蒼白,甚至連嘴脣也沒有什麼血色,趕忙伸手將她扶住,把她又緩緩放倒,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囑託道:“你不要亂動,你現在身體十分虛弱,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裡還是深鳩遠山,你放心,我……我不會丟下你的!”
慕容煙身子顫了顫,眼神複雜的望着江風,見江風也正在注視着她之後,趕忙把眼睛轉到了一邊,疑問道:“江風,我昏迷幾天了?”
“三天了!”
“哦……”慕容煙應了一句,想了一會兒,她皺着眉頭道:“我記得我是被玄鳩所傷到的,爲什麼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難道……難道你把玄鳩殺死了?”
江風點頭道:“不錯!那兩個玄鳩傷你時已經受了重傷,後來被我用太乙驚雷符給砸死了!”
“哦……”慕容煙又應了一句,不知道是習慣性的還是怎麼了,一張臉又恢復了原來的冰冷,不過,當她看到不遠處篝火堆上的那隻烤熟的兔子之後,蒼白的臉上居然難得的浮上了一層粉紅,她嚥了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對江風喊道:“江風,能給我點東西吃麼?我……我餓了!”
江風低頭擦拭了一會兒法寶,伸手遞給她:“當然可以!喏,這是你借給我的辟邪劍,現在玄鳩已經殺死了,仙劍……也已經該物歸原主了!”
辟邪劍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高貴且至尊,讓人看了會情不自禁的生出憐愛之心。慕容煙打量着辟邪劍,眉頭略微舒展了開來,她抿着嘴問道:“江風,你喜歡這把劍麼?”
江風正在取篝火上的兔子,聽她如此問起,下意識的回答道:“當然喜歡!上古十大神器之一,估計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不喜歡!”
慕容煙聽後有些得意的笑道:“喜歡你就留着吧!這把劍我送你了,就算是感謝你這幾天對我的照顧!雖然我沒有親手斬殺玄鳩,但是有你殺了它們,我也不算遺憾了!”
江風愣了愣,不敢相信的問道:“給我?你不會是開玩笑吧?”說着,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的道:“我記得這把劍應該是在岷江派長老的手裡,上次拍賣會是被他們競拍走的!我上次問你這把劍的來歷,你沒有告訴我,其實你不說我也應該知道,這把劍的來歷不明,肯定是用不乾不淨的手段獲得的……這樣的仙劍,我寧願不要!”
“你胡說!”慕容煙臉色一變,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她的動作有點過激,使得原本就有些虛弱的身子更加虛弱起來,她“咳咳”的咳了幾聲,努力的咬着下脣,冷哼道:“你不要以爲救了我一命,我就不敢殺你!辟邪劍要不要隨便你,但是我不允許你侮辱我!”
“殺我?”江風冷笑一聲,道:“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有能力殺我麼?其實有些話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整天板着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爲誰欠你錢沒還呢!整天喊打喊殺的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常言道財不外露,就算你有錢也不能太過分了,現在這世道壞人比好人多,說不定有一天……”
“你給我閉嘴!”慕容煙大喊一聲,蒼白的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似乎受不了江風這種就事論事的話語,氣的隨手抓起辟邪劍向江風丟了過來,怒斥道:“我不用你教訓我,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就算我有錢又怎麼樣?就算我過分又怎麼樣?你不願意看我這狂妄的樣子你可以走呀,不用你在這裡貓哭耗子!”
“你……”江風原本是好意想提醒她兩句,沒想到她居然翻臉不認人,自己前兩天爲了擔心她體內的毒素出問題,兩天兩夜都沒閤眼,現在她病好了,居然罵他沒有這個資格。
江風似乎也有些怒了,扯着嗓門道:“你也知道自己狂妄啦?你以爲我喜歡每天都對着個冰塊臉說話麼?我告訴你,我沒有怪癖和自虐傾向!我早已經受夠了你了,要不是你這兩天受傷,我才懶得照顧你呢!前幾次你幫助過我,這一次我救了你的命,咱們算是扯平了,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江風將烤熟的兔子掰成兩半,其中的一半擺在了她身邊,注視了她一會兒之後,江風才轉身向後走去,他本來兩天沒有好好休息,脾氣已經暴躁到了極點,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又被當成了驢肝肺。
踱出幾步之後,江風又轉頭走了回來。
慕容煙見他又走了回來,冷笑道:“怎麼又回來了?怕自己走不出去吧?我就知道你是膽小鬼!”
江風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
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和一塊方塊狀的物體遞給慕容煙,江風嘆氣道:“這裡是一瓶玄鳩骨末和一塊寒冰。玄鳩骨末你拿回去交差吧,大老遠的,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至於那塊寒冰,是我昨晚用靈力催成的,你用它來控制自己容易燒身的病情吧!”
“你纔有病呢!”慕容煙將手中的冰塊甩給他:“我不用你來取笑我!你不是要滾嗎?快滾呀!”
江風瞪了她一眼,嘆了口氣,似乎在爲她的怪異脾氣而感到可惜。伸手將兔子肉撕下一塊塞進嘴裡後,江風頭也不回的往前踏了出去。
月光很亮,照在江風的身上,還能映照出他的背影。偶爾一股涼風吹過,帶起了他本來就不多的衣衫。他身上的外套已經披在慕容煙身上了,臨走的時候也忘了要。
被夜風一吹,慕容煙打了個寒顫。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健康,仍舊有些虛弱,此時被夜風一吹,自然有些受不了。她本以爲江風向前走幾步就會回來向自己認錯的,哪知道他居然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慕容煙似乎有些急了,扯着嗓門大喊道:“江風,你個笨蛋,我讓你滾你還真滾啊?你快回來——”
喊到最後,她似乎已經哭了出來,聲音都已經開始哽咽。她的身體現在虛弱的很,不要說一些魔獸仙獸,就算現在過來一隻兔子,恐怕也能咬死她。很久都沒有產生過的恐懼感,再次將她包圍了。
聽到她有些哽咽的聲音,江風緩緩的停下了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慕容煙哭,讓他有些吃驚。
慕容煙貝齒輕咬着下脣,虛弱的喊道:“江風,你怎麼就這麼不是東西呢?你明明知道我的脾氣,我讓你滾,你怎麼……怎麼就真的滾了……”
江風回頭看了她一眼,本來想說“你讓我滾我就滾,現在你讓我回來,對不起滾遠了”,但是當看到她那張憔悴蒼白的臉蛋時,他的心突然間軟了下來,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她的臉蛋,他的心裡就會浮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慕容煙的容顏註定了不會讓人討厭她,也或許正因爲如此,才養成了她如此刁蠻的習慣。
“你回來吧,你又不知道出去深鳩遠山的路,你又對付不了半路上的魔獸和仙獸……”說到對付不了魔獸的話,突然見江風變了臉,慕容煙趕忙又改口道:“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對付的了!那麼兇幹嘛?我的意思是說,你不知道回去的路,還是由我帶領着比較好……”
江風知道她現在暫時的妥協是因爲騎虎難下了,假如自己真的走了,她自己這虛弱的身體肯定頂不住。他走回到她的身邊,自顧自的啃起兔子來。慕容煙打量着他的臉色,試探性的問道:“不走了?”
江風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慕容煙長長的舒了口氣,一張臉又冷了下來。不過,她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雙手托腮,疑惑的問道:“江風,你真的很討厭我嚴肅時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