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巖並沒有想把成天元氣全部據爲己有,他尋思找機會就把剩餘靈氣分給小魚,小薇二人,好讓他們也加快修煉速度,早日有所成就,這樣就能成爲可以依仗的助手,也減輕他的負擔,說實在的,隨從修爲不高實在是個拖累,清巖其實很後悔帶着他們到了這裡,萬一出了事情,真就是糟糕了。
這幾日清巖一直在加強對五個元神的運用,同時也感覺到了那雙隱形的眼睛也許多天沒窺視他們,看起來是興趣減了,清巖也很好奇那人是誰,如果是北海仙翁真是有些失了身份。
但今日,清巖行功之時,又感覺到了那雙眼睛出現了,不覺暗中一笑,也不理會,可隨後他察覺到了有人到了‘門’前,心中一動,便睜開了眼睛,那人也進入了屋裡,正是那個負責他們起居的玄武宮弟子武安,一個身形瘦小,做事極爲麻利的上品高手。
武安是專‘門’負責清巖三人飲食起居的玄武宮弟子,據他說是汪涵月特意安排的,起初清巖真有些不習慣,讓一個上品高手來伺候自己,清巖幾時又過這樣的想法,雖然小魚還是極流高手,但這完全是兩回事。
本來清巖也是不願意,再說他們也沒什麼要求,清巖不食人間煙火已久,飲食已是可有可無,至於小魚,小薇,修爲雖淺,先天稟賦卻是奇特,也不需要什麼吃什麼五穀之物,只要淨水便可。
武安卻說,這是二宮主的吩咐,他是不敢違背,清巖等人可以不用,他卻不能不做,清巖無奈,只能由着他每天過來幾次,端茶送水,來回折騰,武安也是盡職盡責,幹活是一絲不苟,十分仔細周到,清巖對他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心道,要是武安在世間開個客棧飯店,肯定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此刻武安進來,清巖知道是午飯時間到了,就見武安端着一個很大的木盤,上面放着好幾個‘玉’盤‘玉’碗,‘玉’盤都蓋着蓋子,顯然是裝着食物,武安見清巖看着自己,就點頭笑笑,也沒說話,小心翼翼的把碗盤放在了桌上,等擺好了之後,武安才躬身道“齊前輩請用午膳吧。”他的稱呼還是很有道理,清巖可是渡劫境高手,又是汪涵月請來的客人,前輩之稱足可當的。
清巖看了一眼桌上的碗盤,隨後又看看武安,笑道“今天又有什麼好吃的?”
武安聞言一怔,這數月清巖幾乎就沒吃過他送來的東西,他每次問問就是走走形勢,可今天清巖居然問了這麼句話,武安是有些驚訝,擡眼一看清巖,見清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武安不覺問道“齊前輩今天有興趣嚐嚐玄武宮的美味了?”
清巖微笑道“難爲你整天這麼跑着,我也是過意不去,總要給你個面子吧!”
武安聞言頗爲喜悅,道“武安多謝齊前輩,今天的食物都是極好的,尤其是那道清蒸雪蓮子,清淡可口,味道極佳,定能合乎前輩的口味。”說着就揭開了一個‘玉’碗的蓋子,只見那個碗裡放着十數個淡紅‘色’的圓球,除了顏‘色’奇怪之外,倒有點像清巖喜歡吃的炸丸子。
武安揭開蓋子後,又道“前輩請看,這就是清蒸雪蓮子,別看外觀一般,吃起來那就十分可口了,前輩請嚐嚐吧。”他是盛意拳拳,看起來能讓清巖吃口飯菜,他的這次任務就算是圓滿了。
清巖也許是真有了胃口,也是雪蓮子散發的清香都讓小魚,小薇睜開了眼睛,小薇還道“好香呀!”
清巖也說道“聞着香味我已是食指大動,今天真要嚐嚐鮮了。”
說着就緩緩站起來,舉步向着飯桌走去,說也奇怪,清巖距飯桌也就數丈之遙,不過十來步就能到了,可見他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緩慢,似乎是十分謹慎,彷彿腳下很滑,腳步起落也很吃力,每一步就像用了極大的力量,而他的那身黑衣也在邁步之時,急速振動起來,衣帶也是向後飄揚,就像清巖在迎風逆行,舉步維艱。
清巖走路走的奇怪,武安雖然靜立不動,但也是衣衫振動不已,神情有些凝重,臉上雖有笑容,可笑容顯得很不自然,有些僵硬,看見清巖緩步過來,武安的笑容也在緩緩消失,眼中流‘露’出陣陣‘精’芒,一閃一閃猶如閃電,亮的嚇人。
數丈的距離清巖竟然足足走了一柱香的時間,越靠近飯桌,清巖的一步就越緩慢,黑衣振動愈烈,眼中神光閃動,而武安站立的身形也微微有些顫抖,衣衫也如清巖一般振動劇烈,等到清巖離飯桌只有一步之遙之時,清巖才停止了腳步,不過衣服還是振動的厲害。
清巖腳步一頓,那張放在他與武安中間的飯桌也忽然有了變化,桌子上的碗盤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就像在發抖,那十數個雪蓮子竟在‘玉’碗中急速旋轉起來,最後雪蓮子居然緩緩飄了起來,離開了‘玉’碗。
十幾個雪蓮子旋轉上升,那情形是十分詭異,一旁的小魚,小薇早就看出了不對勁,現在又看到了雪蓮子憑空而立,神情更是一變,對視一眼,二人也不敢多言,隨即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清巖的身上。
雪蓮子不但在虛空之中旋轉着,還在變幻着隊形,先是雜‘亂’的排列,片刻之後就圍成了一個不大的圓圈,只是這個圓圈並不規矩,時而拉長,時而變短,似乎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拉拽着,十幾個雪蓮子也像有了靈氣,在空中盡情的玩耍,並且玩着玩着,那些雪蓮子竟然有了光芒,那是淡淡的白芒,包裹着雪蓮子,此刻的雪蓮子已經失去了本‘色’,似乎成了十幾個閃閃發光的珍珠,雪白透亮,熠熠生輝,變得不在平凡。
隨着雪蓮子光芒漸盛,小魚,小薇二人也感覺到了一股凌厲銳氣從清巖和武安身上發出,氣息並不強烈,應該是二人刻意控制了氣息的外放,但即便如此,那股銳氣就已使得小魚二人,有種劍氣及體,鋒芒刺皮的感覺,二人不得不運氣護身,凝神抵禦銳氣的侵襲。
就在小魚二人運氣護身之時,“砰砰”數聲輕響在清巖與武安中間響起,竟是那張飯桌和上面的碗盤,在瞬間化爲了數股淡煙,變成了幾乎是‘肉’眼難見的粉末。
於此同時,清巖,武安兩人的身形都是微微一震,兩人的臉‘色’亦是一變,但眼中神光都是大盛,那十幾個雪蓮子化成的光球忽然一頓,繼而光芒一盛,那光芒極是奪目,很難相信這會是雪蓮子發出的光彩,隨後,十幾個光球竟然慢慢彙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大的光球,光華閃閃,還在急速轉動,也在來回擺動,甚至是上下起伏。
大光球形成之後,清巖和武安的神情越發凝重,清巖眼中的光芒,竟是凝聚的猶如實質,便如他的那道白虹般的劍氣,吞吐伸縮,鋒芒極盛,而武安的眼睛居然和清巖的十分相似,眼光吞吐也如劍氣,顏‘色’也是頗爲相近,成炫白之‘色’,此刻兩人的情形可謂是驚世駭俗,詭異至極,如此情形便是傻子也知道這兩位正在鬥法,並且還是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小魚見狀是暗暗驚駭,自從來到玄武宮,渡劫境高手就遇到了兩個,汪涵月也就罷了,那個葉真就已和清巖鬥了難分難解,更讓小魚駭然的是,這個一直端茶送飯的武安竟然深藏不‘露’,看情形分明也是個渡劫境高手,否則絕不可能和清巖纏鬥如此之久,玄武宮果然厲害,不愧爲四島之一,實力深不可測呀!
小魚感嘆之時,清巖與武安的鬥法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兩人實力相當,更有趣的是他們修煉的道法似乎很相似,這樣一來他們的鬥法就會更爲‘激’烈,先天金靈真氣本就以銳利強悍爲特點,稍一凝聚便能‘洞’石穿金,鋒芒之盛,真是無堅不摧。
別看他們兩人一直都沒有動手,更沒有祭出法寶,可兩人發出的真氣已足以夷平一座山峰,此刻二人其中一個要是稍不留意,就會像那張桌子一樣,被強大的真氣化爲粉末。
小魚也看出來了,兩人勝負的關鍵就在那團光球,如果光球飄到了清巖這方,就說明這場鬥法清巖勝了,反之,就是武安贏了,但現在大光球雖在來回擺動,範圍卻只在尺許,位置還在兩人中間,如此就看出了他們的修爲差不多少,只怕在短時間內無法分出勝負,小魚替清巖着急擔心,恨不得上去助清巖一臂之力,但他也知道,就憑他的修爲,只怕一靠近清巖,就會被二人發出的劍氣絞成碎片,小魚也有先見之明,知道小薇忍不住會出手,就早早的拉住了小薇,叫小薇別動手,免得惹出大禍。
清巖與武安斗的‘激’烈,不但是小薇,小魚看得驚心動魄,就是隱在暗處的曲江,汪涵月也是有些心驚,他們更知道其中厲害,汪涵月看着清巖那張已是有些蒼白的俊臉,不由得擔心起來,她清楚那個武安的厲害,知道武安還沒有使出全力,但清巖應該已是全力以赴了,能有這樣的局面已出乎汪涵月的意料,就是曲江也很驚訝,清巖的實力竟是如此之強,竟與武安糾纏了這麼久,這讓曲江對於清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就聽他沉聲道“二虎相爭,必有一傷,這個齊天聖真是給我很多驚訝了。涵月,高手難得,毀之缺易,你去吧!”
汪涵月明白曲江的意思,心中不覺一喜,神情卻是淡如秋水,低聲道“涵月明白,我這就分開他們。”說着就要離開。
汪涵月心中焦急,可腳步還是那麼輕緩,在她轉身離去之際,曲江卻又道“等等,涵月你不用去了。”
汪涵月聞言臉‘色’微變,以爲曲江改了主意,再看曲江望着那片光影,眼神有些驚訝,汪涵月急忙看去,隨即也是一驚,原來此刻清巖那邊又有了變化。
清巖與武安僵持了許久,依舊還是不分上下,時間久了,武安似乎有些不耐,他也沒想到清巖的修爲會是如此之強,竟會和自己鬥了個平手,但他是何許人物,身在渡劫境已有四百餘年,已是渡劫境上層最頂峰的高手,離歸仙境也只有四九天劫這一層阻隔,清巖雖是渡劫境,卻也只是堪堪達到渡劫境中層,與他還是頗有差距,能和他鬥成這般局面已是難得,如果形勢再不改變,武安的面子只怕是要掛不住了。
所以武安就要有所舉動,忽的他雙眼中光芒一盛,雙眼發出的兩道炫白劍氣陡然暴漲,直接就‘射’向了清巖,正與清巖眼中發出的劍氣碰到了一起,這一擊來得突然,速度也是極快,清巖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也許還是力不從心,並沒有躲閃,劍氣也沒變強,只見四道劍氣一碰,似乎真是劍鋒‘交’擊一般,立時發出一聲悠揚的輕鳴,接着強弱立判,清巖頓時不敵,眼中鋒芒一挫,身形站立不穩,向後倒退了數步,而武安身形只是一晃,眼神微斂,隨即恢復如常,卻是收斂起了氣息鋒芒,沒有乘勢追擊。
再看清巖穩住身形之後,臉‘色’已是稍顯蒼白,氣息有些散‘亂’,不過神情還算鎮定,凝神靜氣之後,清巖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淡然,凝視武安片刻後,忽然笑道“清蒸雪蓮子的味道果然不錯,很合齊某的胃口,真是讓閣下費心了。”
清巖所說的雪蓮子早已沒了蹤影,那團光球也在他們劍鋒‘交’擊的那一刻化爲烏有,算是完成了它這次的使命。
武安見清巖如此輕鬆淡定,絲毫沒有落敗之後的沮喪,也很佩服他的涵養氣度,當下微笑道“能得齊道友誇獎,本人也算沒有白忙活一場,方纔得罪了。”
清巖含笑道“哪裡的話,這算什麼得罪,齊某還要多謝閣下的手下留情,還未請教道友大名?”
武安,他自然不是真的武安,就聽他緩緩的道“好說,本人名字好記,簡單的很,姓何名九,何九便是本人。”說話之後,一團白‘色’光影自他身上散出,瞬間將他渾身上下籠罩,片刻之後,光影斂去,何九顯出身形,容貌形象已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