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的戒尺?顧青蔓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只怕自己是做得不那麼心甘情願,只不過,爲了這天下的百姓可以有一個好皇帝,她可以考慮努力試試看。
“我可以答應你,做你的王后,不過,我也有幾個要求。”
“什麼要求,你儘管說,朕一定會答應你的。”這個時候,不要說幾個要求,就算是將幻遙將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拱手讓出,他都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第一,你要放了那些天牢裡的老臣,就算他們有罪,也請給他們一次改過的機會,他他不過都是一些忠君之臣,施仁政,方能夠得天下,如果只是一味的用極刑強力鎮壓,那麼試問日後誰還難對皇上忠心?”
幻遙想了想,覺得顧青蔓說得並無道理,只是奇怪的是那些朝臣們屢屢上表,請自己放過那些人,他卻絲毫聽不到耳朵裡去,而顧青蔓這麼一說,他便鬆動了。
“可以!”幻遙點了點頭:“朕明日便讓人放他們出來,如果願意,依舊官復原職,如果不願意再留在朝內的,朕也可以給他們一筆頤養天年的銀子,送他們還鄉去。”
顧青蔓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那第二個要求呢?”幻遙迫不及待地問。
“第二個要求——”這也是顧青蔓的緩兵之計,她想得很明白了,自己和幻遙根本就沒有辦法硬碰硬,不如先穩住他再說:“我可以兌現自己的承諾,做你的皇后,可是,你心裡也知道,我愛的人並不是你。”
幻遙身子微微地一僵,雖然不願意,可還是老實地承認:“是的,朕知道。”
“我會努力地嘗試接受你,不過,在我心甘情願地愛上你之前,你不可以強迫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幻遙挑高了眉,她說這話的意思,不過就是不想同他圓房罷了。
“如果你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接受朕,那麼你我豈不是要做一輩子有名無實的夫妻嗎?”幻遙有些無法接受:“朕不能同意。”
“難道你希望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再回到之前嗎?”顧青蔓的臉頓時便冷了下來:“我是無所謂,就算你強迫我也沒什麼,只是,就算你得到我的人又怎麼樣?你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得到我的心。”
得到她的心,這是一個多麼大的誘惑啊,幻遙掃了一眼顧青蔓生氣的小臉,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懼怕她的生氣,好不容易今天晚上的氣氛才和諧了一點點,他真的不希望再看到她冷冰冰地面對自己的樣子。
“好——吧!”幻遙艱難地答應了:“還有第三條嗎?”
“暫時沒有了。”
“那好,也請你答應朕一個要求,好嗎?”幻遙認真地捧起她的臉:“在朕的面前,多笑笑,不要總是那麼冷冰冰地對着朕,要知道,每一次看到你眼裡那般冷漠的表情,朕的心裡就覺得很難受。”
顧青蔓任他的手掌停留在自己的臉頰上,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微笑。
因爲這一個不知道有幾分
真實的笑容,幻遙迷醉了,他輕輕地吻上了顧青蔓的額頭,喃喃在她耳邊低語:“你可知道,你便是朕的全部,只要看到你這樣的笑容,朕便覺得滿足了。
顧青蔓努力地保持着笑意,心裡卻鄙夷着他的自私。
可是,她無力掙脫,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無論心裡有多少苦,都是上蒼給她的懲罰,她只能默默地承受。
封后的大典如期舉行。
這一日陽光明媚,有着冬日裡少有的暖陽。
旗幟飄揚、鼓樂震天,幻遙牽着顧青蔓的手緩緩地步過大殿前的那一百零一級白玉臺階,每一步,都走在人們萬衆睹目的視線裡,一身鳳袍、盛妝打扮的她雍容華貴,別有一番韻味。
她不是最美的,但無疑是最尊貴的,因爲有幻遙站在她的身側,給了她這樣至高無上的地位。
站在高高的石階上,顧青蔓看到矗立在臺階之下的那些新晉封的嬪妃和不日前才被選入宮中的美人們林立在側,她們大多都是貴胄之女,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被送入宮中,有很多一進宮便有了位份,有的至今連個最末等的才人、良人都沒能夠封上。
不過,林林總總也有了百餘人了,而且一個個嬌美如花,不過雙十的好年華。
顧青蔓看到她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有人歡喜,也有人面無表情,她不知道這些女孩子們心裡都在想着什麼,只是知道她們一進入這座宮殿,命運便已經無法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了,就算是做上了皇后又如何?她要的卻並不是這些啊。
曾經無數次良宴向她提出要一起隱居雪山,做一對最尋常的夫妻,牧馬放羊,自由自在,可是,那個時候天真的她卻覺得那樣的日子隨手可得,只待她做好眼前的事情,便隨時可以實現他的願望,如今想來真是諷刺,那樣的生活,終究還是成了完不成的夙願。
顧青蔓只是一個愣神,身邊的幻遙便關切地貼了過來,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肩膀:“你怎麼了?”
“我沒事。”顧青蔓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卻看到站在石階下的樓輕塵一直在盯着自己瞧,那雙美目中的嫉妒好不掩飾,顧青蔓有些心虛地別開了自己的臉,不想再看第二眼。
她的出現,對很多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比如深愛了幻遙這麼多年的樓輕塵,對她是不公平的。
一陣風吹來,顧青蔓突然咳嗽了起來,一到入冬的時節,她的身子便很虛弱,咳嗽、哮喘,一直要伴隨着她度過整個冬天,以往每到這個時候,良宴每日裡都會爲她針炙,用無數名貴的藥物養着,現在良宴不在了,誰也不知道藥方是什麼,所以,身子也大不如從前了。
顧青蔓想着想着,心裡越發地悲傷起來,捂着沉悶的胸口,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可是,並沒有好一點,吸進去的稀薄冰冷的空氣讓她咳嗽得更加厲害,一時間顧此失彼,全身都開始微微地抽搐起來。
從來沒有見過顧青蔓病得如此嚴重的幻遙
立即慌了神,也顧不得儀式是不是還要繼續進行,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便往寢宮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地疾呼着:“快,快叫太醫速來毓秀宮。”
衆人紛紛側目,有羣中有官員輕輕地搖頭,他們新皇帝,英武果敢,一向都是雷厲風行的人物,就算是泰山崩於前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偏偏遇到皇后的事情,總是大失分寸,這成何體統。
而那些後宮的妃嬪們也都紛紛地議論起來,誰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個前朝的將軍之女,可以得到皇帝如此的青睞。
樓輕塵卻是氣得臉色發青,爲了今天的典禮,她一早便起來打扮,就是想能夠在衆人面前能夠出衆一些,要知道,幻遙已經很久都沒有到她的宮中來了,可是,從儀式一開始到現在幻遙都沒有正眼看過她,現在還要眼睜睜地看着幻遙抱着顧青蔓從自己身邊匆匆而過,顧青蔓病了,再想見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這個新皇后,身體這般的差,不知道還能不能熬得過這個冬天啊!”身後的梅姑彷彿知曉樓輕塵的心意,聲如蚊吶地嘆着。
是啊,她這樣的身子骨,別說伺候皇上了,這個冬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就算是她可以,自己也絕不會輕易地便放過她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幻遙當政,她怎麼可能甘心要屈居人下呢?樓輕塵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她是時候應該好好打算打算了。
毓秀宮裡,已經亂作了一團。
顧青蔓被安穩地放置在雕花的紅木大牀上,屋子裡雖然燃着炭,可是卻敞開着門窗,她這樣的病,既不能受風,卻也需要新鮮的空氣,所以,每天冬天,就會更容易發作一些。
幻遙已經走了個無數個來回了,擔憂得坐立不安,巴圖爾給他遞上茶水的時候,發現他的手都在微微地顫抖。
那雙手,持刀執劍殺人無數,什麼時候會像今天這樣,連端個茶都會發抖的?巴圖爾不由地感嘆着一個女人竟然可以對他的影響如此大。
“皇上,您不必太擔心,御醫們都在,不會有事的。”巴圖爾正小聲地安慰着,便看到御醫們魚貫而出,幻遙哪裡還能夠聽得進去他的話,連忙主動迎了上去。
“怎麼樣?”他不怒自威,讓御醫們當下便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
“到底怎麼樣了?”幻遙惱極了:“朕不是要你們下跪,她究竟怎麼樣了。”
那些御醫中稍爲年長一些的連忙回道:“皇上,皇后這是舊疾,且是慢症,微臣同僚們商議過了,大家都沒有良方能夠解除皇后的病症,只能開一些溫補的藥材,幫助皇后稍減痛苦,至於病情會如何,微臣實在是不好說。”
“不好說?那朕要你們這羣庸醫是做什麼來的?”幻遙聽到這樣的話,當下便怒了:“來人啊,將這些個沒有用的東西給朕拉出去——”
“斬”字還沒有說出口,那羣御醫便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個磕頭如搗蒜,大聲地求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