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袋出現在洛陽城,自然不是來旅遊的,而是特意來找葉小川的。
世間沒人能找到葉小川,但這並不包括這隻三界第一魔獸。
它在葉小川的靈魂深處,留下了一縷精神烙印,這股精神烙印,葉小川感知不到,可是大腦袋卻可以很遠的地方就能感知到,並且能準確的鎖定葉小川的大致方位。
在數千裡的距離外,感知誤差不會超過百丈。
如果是在百里範圍之內感知誤差不會超過一丈。
堪稱三界中最牛的北斗定位系統。
看到說書老人進來,元小樓立刻上前扶着,道:“爺爺,你怎麼出來了,不好好休息啊?”
說書老人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裝作很虛弱的樣子。
道:“爺爺一時半會還死不了,爺爺餓了,就出來吃點東西。丫頭,你去照顧一下那位王前輩。爺爺與葉公子、大腦袋有些話要說。”
元小樓點頭。拎着一包饅頭出去,順帶着也將飯桶給拽了出去。
關上門後,說書老人轉頭便看到大腦袋趴在破舊的桌子上在吃油條。
葉小川則是用一種古怪的眼神在盯着他。
葉小川道:“前輩,你身體真的不要緊嗎?”
說書老人道:“沒事兒,就是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
葉小川道:“那位王前輩身體傷勢如何?”
說書老人搖頭道:“他也不要緊,都是皮外傷,以他的修爲,估計中午前就會變的活蹦亂跳。”
說到這,說書老人忽然話鋒一轉,道:“葉公子,老夫的身份你也已經知道了,老夫是徐天地祖師那一脈的人,這些年來,我們這一脈世世代代的傳承着,最大的任務,就是看着李子葉。
如今李子葉已經現身,老夫要去執行歷代祖師傳下來的任務了。”
葉小川明白了說書老人話中意思。
這明擺着就是嫌棄自己是個累贅,要將自己趕走啊。
他沉默許久,道:“我知道我遲早要離開的,只是……只是我一直放心不下小樓。”
說書老人道:“葉公子,你要明白,你是七世怨侶,你與小樓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對小樓的傷害就越大。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你的心中,最愛的女子始終是雲乞幽,你對小樓更多的只是感激與愧疚。”
葉小川默默的低下頭。
說書老人說的沒錯,他已經不是十六七歲對愛情半知半懂的懵懂少年,這些年來,他已經深深的體會到什麼是愛情。
他身邊的女子雖多,喜歡的也多。
但他真正所愛,每天在夢中出現無數遍的女子,只有雲乞幽。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依舊沒有絲毫忘記那個白衣飄飄的美麗仙子。
只是他從沒有和元小樓說過。
但元小樓作爲他的枕邊人,同牀共枕這麼久,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無數個夜晚,在葉小川的沉睡之中,口中一直呢喃輕喚着雲乞幽的名字。
每一次元小樓都很傷心,甚至會落淚。
這一點葉小川也有所察覺。
只是二人都沒有提到過“雲乞幽”這個近乎是禁忌的話題。
葉小川其實早就想走,他讓元小樓教他簡單的易容術,就是想爲離開做打算。
他想離開的原因,是因爲元小樓。
一直沒有離開的原因,也是因爲元小樓。
他這一生虧欠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他不想再看到元小樓爲自己傷心落淚。
葉小川輕輕的道:“小樓怎麼辦?”
說書老人指着正在胡吃海塞的大腦袋,道:“不是有它在嗎?老夫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讓你離開,就是在等待它。”
葉小川立刻明白了過來,敢情說書老人等待大腦袋的原因,就是想通過大腦袋的特殊手段,消除掉元小樓與自己的感情記憶。
這確實是一個好法子。
可是葉小川忽然沒由來的一陣失落。
似乎元小樓將他忘記了,他很難過。
這本該是他所希望看到。
但是他就是難過,就是失落。
大腦袋腮幫子裡鼓鼓的,努力裡的將嘴裡的油條包子嚥下肚子。
傳音道:“胖老頭,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唯一無法駕馭的,就是人類的愛情。
愛情的關鍵點,不是在於記憶,而是在於內心。
我所謂的消除記憶,並不是真的消除,而是通過精神力,將某段記憶壓縮封印了起來。
就算我封住了那丫頭這大半年的記憶,只要愛的夠刻骨銘心,被封印的記憶都會通過內心的波動,慢慢恢復的。
我以前拿過很多對戀愛中的情侶做過試驗,在三十年內,找回記憶的凡人,大約有三成。可是三十年內,記憶復甦的修真者,多達八成。
那丫頭是天人境界的絕世高手,精神力很強大,我剛纔探查過她的靈魂深處,她對這小子的愛可不淺。
就算我出手,封住了她對葉小川的記憶,我估計最多十幾年,記憶就會慢慢復甦。
就算我只是封印了她和葉小川在一起的部分記憶,再強加一些嶄新的記憶,改變了她和葉小川的故事線與時間線,也不可能穩固三十年以上的。”
說書老人對這個結果沒什麼意外的,葉小川卻是頭次聽說。
他皺眉道:“你不能永遠封住小樓的記憶?”
大腦袋道:“你剛纔沒認真聽講嗎?我能永遠封住她人生中大部分無關緊要的記憶,但愛情是心靈上的悸動,我的業務範圍主要集中在靈魂之海,是記憶,是精神力。心靈上的問題,已經超出了我的業務外圍之外。
聽不懂?那我再簡單和你說吧,就算我封住了那丫頭的愛情記憶,也只是將你帶給她的痛苦推遲了十幾二十年而已啊。
胖老頭,當初我都和你說清楚了啊,讓你盯着點,不要讓那丫頭整天和這小子睡在一起,免得日久生情,你看你這家長是怎麼當的?”
說書老人苦笑道:“你都無法控制人的愛情,老夫就算每天十二個時辰不停歇的盯着,有用嗎?
咱不說這些虛頭巴腦的廢話了,小樓是老夫的孫女,老夫絕對不允許她過的很痛苦。說破大天,這個事情你都得給我解決。
大不了每過十幾年,當小樓的愛情記憶快復甦的時候,你就將小樓的記憶重新封存一次,反正你的壽命長的很,活了一百多萬年還是年輕的小鮮肉,肯定不會比小樓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