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須彌山,小禪鎮。
山上是大禪,山下是小禪,這就是這個小鎮名字的由來。
葉小川吊着一條膀子,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跟隨在雲乞幽的身後,晃晃悠悠的走進了這個須彌山外圍的小鎮。
小禪鎮算是一個大鎮,有近千戶的人家,客棧、賭檔、青樓、酒館都有,全方位一條龍的服務,讓顧客享受至尊級的待遇。
至於這個偏僻小鎮爲什麼如此繁華,主要還是託了須彌山迦葉寺的福。
迦葉寺執天下和尚廟之牛耳,寺中神僧法力通天,在人間向來有許多信徒。雖然迦葉寺很少對凡人開放,但一些虔誠的信徒還是會不遠千里前來朝拜,所以迦葉寺周圍那些鎮子都很興旺。
進了鎮子,葉小川死乞白賴的鑽進了一家小酒樓就不走了,非要雲乞幽請客吃頓好的,美名其曰自己現在是傷患,必須大魚大肉的補補身子。
雲乞幽也沒法子,只好也跟了進去。
葉小川沒打算花錢,雖說前段時間和楊公子在一起時坑了不少銀子,但那都是自己的血汗錢,雲乞幽打劫了自己這麼多次,肯定要狠狠的宰她。
於是,葉小川就點了許多酒菜,不貴的還不點。
剛點好酒菜,忽然街道上走過來一個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光頭小和尚,那小和尚白白胖胖,仔細一看,竟然空悟大師的那位小弟子戒色。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和尚多了,葉小川與雲乞幽也沒在意,不料戒色小和尚眼很尖,發現了雲乞幽與葉小川坐在酒樓裡,立刻露出一絲喜色,腦袋一轉也走了進來。
“阿彌陀佛,雲施主,原來你還在須彌山,小僧正有事兒尋找雲施主。”
這個戒色小和尚,雲乞幽是認識的,算是比較熟悉的那種,當下點點頭,也沒有說話。
葉小川歪着腦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這個自來熟一般一屁股坐在身邊的小和尚,忽然覺得面熟。
他端起一杯茶水,一邊喝一邊想,忽然心中一動,道:“你不是那晚在誅仙鎮上的那個小和尚嗎?”
戒色微微一笑,對葉小川雙手合十,道:“小僧戒色,這位想必便是葉小川葉施主吧。”
“噗!”
葉小川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坐在他對面的雲乞幽可是倒了血黴了,雖然桌子不小,潔白的衣裳與臉頰上,還是沾染了不少茶水。
最可惡的是,葉小川這個傢伙喝茶竟然連茶葉也一起喝,一口茶水噴出來之後,幾片被泡的綿軟的茶葉沾了雲乞幽的臉上,十分的狼狽。
雲乞幽臉色鐵青,立刻站起來拿出手絹擦拭,葉小川來不及賠禮道歉,而是瞪着圓滾滾的眼珠子盯着戒色小和尚。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茶水,道:“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邊,你法號叫啥?”
戒色有點尷尬了,自己這個法號確實挺令人難爲情的。
一看戒色的表情,葉小川立刻笑的前仰後翻,連坐都坐不穩,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站在一旁擦拭的雲乞幽,見葉小川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心中惱怒剛纔葉小川一口茶水噴在自己的身上,上去就是一腳,踢在了狂笑不止的葉小川受傷的那條小腿上。
葉小川冷不防的被踹了一腳,疼的眼淚都下來了,哪還有心思去嘲笑戒色的法號?抱着小腿哇哇大腳。
看樣子,這兩天好不容易即將康復的腳踝,又被踢瘸了。
踹完葉小川一腳之後,雲乞幽終於開心了,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冷漠的表情漸漸的舒緩了一些。
戒色看的雲裡霧裡,抓了抓圓溜溜的光頭,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該說話還是不該說話。
雲乞幽不理會抱着腳哇哇大叫的葉小川,詢問戒色,道:“戒色師弟,你剛纔說有事情找我,所爲何事?”
戒色道:“啊,對了雲施主,我師父回來了。”
雲乞幽的神色一動,眼中露出喜色,道:“空悟大師安全回到迦葉寺了?不知道我蒼雲門的那位前輩現在可還安好?”
戒色道:“我就是爲此事才被師父打發下山的,天師道的純陽子道長,與貴派的那位前輩,也已經安全脫險了,消息已經傳給了天泉山的秦施主與貴派的雲鶴前輩,貴派的那位前輩特意讓將此消息告知與你,你不在天泉山,所以師父讓我下山歷練,尋找你的蹤跡。”
雲乞幽心中的那塊大石此刻終於算是落了地,她一直擔心雲崖子的安危,面對玄嬰這種恐怖的人物,她並不看好雲崖子師叔祖,現在好了,總算有了消息。
現在輪到葉小川雲裡霧裡了,他哀嚎了一會兒,見雲乞幽不搭理他,也就不嚎了。
好奇的道:“怎麼,此事與我們蒼雲門有關係?”
雲崖子曾經告知過雲乞幽,讓她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他的存在,所以雲乞幽直接將葉小川的話給過濾了,當作空氣,懶得理他。
好在這個時候,酒館的小二哥端着盤子將酒菜給端了上來,葉小川也就沒心思問了,跟着雲乞幽在須彌山啃了兩天的冷饅頭,現在總算能吃到熱食了。
抓起筷子就吃。
戒色小和尚眼珠子一轉,也不客氣,一伸手將盤子裡的一隻大肥雞噗呲一聲就撕下了一隻大雞腿,往他圓鼓鼓的嘴巴里一塞,三下兩下就剩下了一根雞骨頭。
葉小川與雲乞幽都愣住了,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滿嘴油脂的戒色,而這時,戒色又伸手撕掉了另外一條雞腿。
一隻雞就兩隻雞腿,結果三兩下都進了這個小胖子的肚子裡。
當戒色將第二隻雞腿啃的就剩下一根骨頭的時候,似乎這才感受到來自葉小川與雲乞幽的目光。
他有些尷尬的看着手中雞骨頭,道:“你們看着小僧幹什麼?吃呀,別客氣呀。”
葉小川吞了吞唾沫,上上下下的看着戒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這些和尚,是需要遵守清規戒律的,不許喝酒,不許吃肉,不許殺生,不許睡女人,我老眼應該還沒有昏聵,你剛纔是不是吃了老子的兩隻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