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踏天證道,悟性、資質、手段,差了哪樣都不行。縱是驚才絕豔之輩,大多數一生也只能走出兩、三步。機緣更大者,能走出四、五步。縱是天之驕子,也最多走出七步……”凌霄想起自己踏天,也是因爲下南洋看見了颱風,明悟了水的規則:“若非有此一遭,終我一生也沒有‘踏天’的機會……”眼下聽容輝說來,也深有同感。一邊整理衣襟,一邊詢問:“你的壁障,到底是什麼?”
“還不是老問題……”容輝想起來就有氣,站起身負手踱了一圈,緩緩地說:“我身負七道空間節點,‘生氣’損耗可想而知。而我從那‘節點’中汲取到‘生氣’後,就跟疏通了漏斗似的,只要一個月不練功,功力就得漏出去七分之六……而我對‘火之道’,也只是略有所悟。身體雖比以前好了些,可道境還不圓滿。就算練功不輟,也只能維持功力不減。不說再進一步,就是一點突破境界的感覺都沒有,完全不知道往哪裡使勁……”
“‘太素境’兩、三重,可以強行突破。第四第五重,也不過隔着一重界面。第六第七重,隔着兩重界面。第八第九重,則隔着三重界面。要想觸及,非得有大機緣,大智慧不可……”凌霄也知道玄之又玄的事強求不來,微笑安慰:“師兄修煉還不到十年,就有今天這番成就,該知足了……或許是精進得太快,等這層境界穩定下來,總會有辦法的……”
容輝也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眼見她蹭着身子就要爬起來,索性順着話說:“起來也好,一會我陪你看看這艘鉅艦,的確有意思。我招了陸大海上船,他前天才帶着人到,連你的丫鬟也一起帶來了……”側過頭向門外招呼:“紅袖,夫人醒了,進來吧!”應聲走進個紅衣少女。
凌霄微怔,見綠衣、藍綢也各端着托盤跟來,衣裳、首飾、吃食……都是自己最想要的,精神不由一振,欣然詢問:“你們,還好嗎?”
“夫人……”三人眼見凌霄醒轉,異口同聲。凌霄也樂得眉開眼笑,讓紅袖拉下錦帳珠簾,仔細穿戴。容輝也不介意,就在珠簾外等,順便說起近幾天的大事。
當日容雪重創那“大武師”後,本欲痛打“落水狗”,除之而後快。一套“天罡御劍術”雖使得花團緊蹙,可惜爭鬥經驗太少,全身功力宣泄而出,一時間氣力不足,後來受凌霄的道境影響,還是被那“大武師”拼着重傷遁逃。
她趕回“玄武號”時,已然是雲銷雨霽,容輝正扶着凌霄在艦艏解毒,連忙上去幫忙。一個以“火靈”活血,一個以“木靈”理氣,一直忙到中午,才撿回凌霄一條命來。
凌霄身中劇毒,體內正邪相激,已極耗“元氣”。又承受了兩大高手的法力波動,才一直昏迷不醒。容雪全力一擊後,也虧損了“元氣”,於是將另一艘“天級”戰艦取名爲“玄微號”,當了自己的座船。
容輝以艦上的傳訊大陣聯繫山上衆人,說明情況。瀟月、容雪等一番商議。連夜調用“一品堂”的“傳送陣”,將各自得力的人源源運抵廣州,然後轉至艦上。
陸大海也已久居上位,既上宣府守過城,又在“鬼谷”受過訓,還因功受封“上輕車都尉”,帶起兵來,自有一套手段。他帶人登艦時,衆武士已被容雪的“青藤”纏了半個月。眼見衆人神清氣爽,身上乾乾淨淨,功力卻一絲不剩,只覺得棘手。和容輝商量過後,索性將人員打散,重新按半數定員分配至各艦修煉。
衆武士均住在下層甲板,艦橋上本還住着船員、管事和陣法師,只是當夜投降後一鬨而散,又被容雪殺了個乾淨。所幸“靈山君府”下也有“陣法師”,衆人隨後趕來,一番研究後,總算讓戰艦動了起來。於是一字排開,沿岸向北航行。
一連幾日,飛虹穿梭,“靈山君府”下的各路客卿源源上了戰艦。衆人見容雪已邁出“九步”,容輝走出了“七步”,凌霄雖在病中,也有“五步”修爲,自然由心歎服:“這等陣勢,比起仙宗大派,已不遑多讓。靈山大興,指日可待……”各鎮一艦,才堪堪組成一支艦隊。
衆人見了個稀奇,卻不懂海戰。幾個陣法師一番琢磨,索性以兩艘“天級”艦爲陣眼,以其它戰艦爲陣基,設了一座“透海大陣”。三十餘艘戰艦連成一氣,一求自保,二在合力搜尋棱皮龜。
時當二月,午日當空,春風正暖。凌霄用赤金首飾結了“凌雲髻”,穿了套青絲深衣,由容輝陪着在甲板上散步。眼見海天之間,各艦桅杆上已揚起巨帆,掛上了“靈山君”的大旗,也肅然起敬。
容輝見各艦相隔裡許,大小錯落,齊頭並進,帶起一列白浪,也很興奮,邊走邊說:“放心,這戰艦上的監測陣法很強,被幾位大師連成一氣後,就更強了。萬里之內,別說是隻大老鱉,就是一隻小蝦米,也能感應得到。開了春正是海龜北遊的季節,我們就在海邊來回刮幾趟,總能找到一兩隻……那‘乾坤網’已經送回去了,瀟娟照會了江南名醫。活水母擺在那裡,那麼多人,就不信那麼多人還配不出解藥。”
凌霄看了這陣勢,倒不擔心找不到海龜,嫣然一笑:“其實我倒不忙解毒,只要能壓制住那毒素,借它煉化‘天地元氣’,反而事半功倍……”說話間只見白影一閃,容雪已站在身前,微笑詢問:“你的功力恢復好了?”
“這句話歸我問你,感覺怎麼樣了……”容雪嫣然一笑,走上前拉了凌霄的手,又問容輝:“哥,那讓東瀛人前仆後繼也要搶到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