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少,怎麼想到約我見面啊。”齊牧眯着桃花眼,驚喜地看着顧北辰,然後在他面前坐下。
也不多言,顧北辰直接將指了指玻璃茶几上的幾瓶高級洋酒。“這些快過期了,所以讓你來解決。”
粗略數了數,大約七八瓶的樣子,這是要灌死他啊!齊牧臉色一白,笑呵呵地說道:“你少開我的玩笑,我要是全喝了,半個月下不來牀。”
“怕什麼,你有老婆伺候。”語氣裡帶着些微的羨慕,他真希望自己喝醉酒了也能有人照顧,準確地說,是有想要照顧的人來照顧。
“嗯,她是用拳腳伺候,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半個月起不來?”儘管這樣說,齊牧還是開了一瓶洋酒,他跟顧北辰之間,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喝過酒聊過天了,就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一樣。
顧北辰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白當男人了,竟然這麼害怕老婆。”
齊牧一下子就喝掉了一杯,沒好氣地說道:“笑個屁!你又不是不知道文雪的性子,我還不是一直被她壓榨着啊!”
說得太順嘴,儼然已經忘記了他失憶的事情,等說出口了才意識到不對勁,齊牧連忙閉嘴,表情有些尷尬。
“你這輩子就這樣了,翻身是不可能的。”顧北辰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無所謂地喝了一口酒,一個勁兒地調侃他。
見他語氣如此輕鬆,齊牧鬆了一口氣,還以爲他觸碰到雷區了,畢竟顧北辰失憶的事情是不允許太多人知道的。
“我聽說你把安安帶回家了,肯定是有什麼計劃吧?還以爲你真的要和馨兒結婚呢。”因爲這個消息,文雪最近心情大好,連帶着對他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週末讓慕桐過來。”安安這兩天情緒已經不似之前那般了,有些低沉,無奈現在顧北辰根本就抽不開身。
“他可以過去?你奶奶不會有什麼意見吧?”顧家的老太太可是對慕家的人恨之入骨,雖然他都不知道這恨是從哪裡來的。
這廝還是廢話多,顧北辰都懶得回答,將酒杯往茶几上一放,又說道:“聽你大哥說,最近舊城區開發的競標案在你家是由你負責的?”
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舊城區的開發項目進行到現在,依舊沒有個眉目,政府方面也實在是謹慎,一再甄選,基本上每家公司的成功可能都是持平的,誰負誰勝,根本沒有可預測性。這對顧家和齊家來說,已經算是奇恥大辱了。
這個案子不僅顧北辰投入了全部的精力,齊牧同樣是全力以赴,從前只知吃喝玩樂的花花公子總會懂事,現在就是證明他能力的時候。
“不要告訴你才知道。這次最終競標,你可得讓我點兒啊!”齊牧靠近顧北辰,近乎撒嬌似的說道,顧北辰一陣惡寒。
“你給我滾開一點。”顧北辰一臉嫌惡,看齊牧這熟稔的模樣,看來以前一直就這樣了,這個不要臉的。
齊牧習以爲常地笑笑,然後投投降,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你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件事情,怎麼了?”
雖然不要臉,智商還是有的。“你不是想證明自己?眼下就是絕好的機會,大豐和上古的競爭有多激烈你是知道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漁翁,我希望是齊家。”
上古的實力什麼時候這麼強了?齊牧有些意想不到。“拿下上古對大豐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在顧忌什麼?”
在外人看來,大豐就是凌駕於本市所有企業之上的龍頭老大,但是事實上呢?董事會的人多,人心一致是很困難的,取締上古,讓上古不復存在,到底是顧家本身的恩怨,這樣的風險太大,其他人是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局面的。
“原因細想就能知道。機會是給你了,記得把握,以後可不會有這樣的好事了。”顧北辰的眸光變得深沉,似乎已經預見未來的風雲變幻。
“行,這個便宜我就佔了。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告訴別人!”雖然有些不光彩,但是起碼能讓人對他刮目相看,文雪這個死女人以後可不會說她一事無成了吧。
顧北辰無奈地搖搖頭,“我不說你就不知道了?齊牧,不是你蠢,而是你沒用心。如果真決定做成某件事,就認真去做,你不比別人差。”
天哪,這還是顧北辰嗎?齊牧震驚了,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沒有言語。以前顧北辰只會出言損他,毫不留情的,今天都沒有出太陽,更不可能從西邊出來了。“辰少,你……你沒事吧?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你聽我說,你和千語的事情,我們都會幫忙的,你千萬不要覺得困難,不要有思想負擔啊。”
顧北辰臉一黑,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不希望我用酒瓶子塞住你的嘴,就趕緊閉上!”
齊牧還想說的話頓時被吞了進去,做了一個OK的手勢。“不說了,我不說了,我喝酒,行吧?”
這還差不多,顧北辰又開了一瓶酒,想要灌醉自己,但是想到安安那張乖巧的臉,他放棄了。
像這樣的感覺,齊牧應該能懂吧?“齊牧,你那時候知道自己做爸爸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是什麼感覺難道他不清楚嗎?得,失憶的人就是傷不起。“剛開始的時候要多害怕就有多害怕,畢竟是預想之外的事情,我從沒想過自己這麼年輕就當上爸爸。慢慢的,就習慣了,其實都是遲早的事情,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孩子真的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以前我總是拿天使來形容各種女人,有女兒之後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天使。”
他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很神聖。顧北辰心中很是羨慕,他從來就沒有那樣的體驗,當他知道安安的時候,安安就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我想知道這三年,慕千語是怎麼過來的。”
怎麼過來的呢?齊牧忽然沉默下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比較好。“杜家將她保護得很好,你想知道這個問題,杜學詞應該是最清楚的。其實你真的應該感謝人家,如果不是他,安安也不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快樂。安安剛學會叫爸爸的時候,是對着杜學詞叫的,當時我在場,他明明那麼想答應,但是忍住了,只是給了安安一個擁抱。”
就因爲這一點,齊牧佩服杜學詞,這是一個正人君子,不會趁虛而入,明明擁有那麼好的機會,他卻始終選擇尊重慕千語。
齊牧的話讓顧北辰沉默了下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接下去,本來只是想知道慕千語的事情,沒想到聽見的卻是這樣的事情。
氣氛沉寂了好一會兒,顧北辰忽然站起身來。“早點回去吧,賬單你付。”
不光奇怪,還摳門!齊牧掃了一眼茶几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全被打開的洋酒,臉都黑了。“果然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
顧北辰動身回顧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奶奶,安安跟北辰小時候真的一模一樣嗎?”晚餐過後,白馨兒推着冷碧雲出去散步,忽然間就提起了這個話題。
想起往事,冷碧雲不禁微微一笑。顧北辰就是她的驕傲啊,現在安安同樣聰明乖巧,以後依舊會是她的驕傲。“七分相似,眉眼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那嘴……
“不得不說,慕千語隱瞞得太好了,三年前,誰都不知道她懷了孩子,三年後,如果不是因爲她身邊的人走漏了風聲,誰能知道呢?”白馨兒似是無意地提起,言語裡滿是欽佩,“就連跟她一起拍戲的人都沒有發覺,所以說母愛真是太偉大了,爲了保護安安,慕千語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冷碧雲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變得有些奇怪,她在琢磨白馨兒這樣說的意思,是真的佩服慕千語還是另有所指,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白馨兒推着冷碧雲往回走的時候,顧北辰的車朝這邊開了過來。“天氣這麼涼,怎麼還推奶奶出來?”搖下車窗,顧北辰的臉色有些陰沉。
“再不出來,我這骨頭就悶壞了!你吃晚餐了嗎?”冷碧雲有些無奈,要是她自己還能走得動這麼遠的路就好了。
“用過了,我先去停車。”顧北辰淡淡地掃了白馨兒一眼,然後重新搖上車窗,朝自家大門駛去。
“馨兒,你進去幫安安洗澡吧,我跟北辰聊會兒工作的事情。”一進門,冷碧雲便打發白馨兒上樓去。白馨兒自然很是配合地點點頭,似乎真的以爲他們是有正事要談。
顧北辰進門之後,也徑直上樓,卻被冷碧雲叫住。“辰兒,你過來,我有事情問你。”
“怎麼?”顧北辰微微蹙着眉頭,在她身前坐下。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安安存在的?”
這都過去多久了,現在問題這個問題不覺得奇怪?顧北辰只覺得好笑。“奶奶,安安現在已經回到顧家了,怎麼知道的,重要嗎?”
當然重要!冷碧雲差點就脫口而出了,但是忍耐住了。“我只是怕你犯糊塗,好吧,你上去陪陪安安,也陪陪馨兒!這陣子你可是冷落了她不少。”
“知道了。”顧北辰淡淡地應了一聲,確定冷碧雲沒什麼事情了,然後轉身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