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天，神殿。
受傷的矮小老者坐在一羣人中間，被圍觀。
他的傷勢已經基本恢復，只是臉上的驚懼還沒有完全消失，那種完全被壓倒的感覺還在心頭縈繞，這可是成爲神族之後從未發生的事情，那一刻，他甚至覺得周舒纔是神。
“恢復得比正常的慢。”
“和在混沌領域的情況類似，但更強烈些。”
“不是聖人，卻能調動如此程度的混沌之力。”
“好像沒什麼疑問了。”
一直未曾離開座位的老者看向年輕人，“那些分身的情況呢？”
年輕人淡淡的道，“差不多的，道之力和混沌之力的聚合體。”
老者緩緩道，“也就是說，這個周舒，肯定了解甚而通透了混沌法則，已經能夠自如的控制並使用混沌之力，也難怪他能輕易的擊敗王霜，不可小看啊。”
矮小老者滯了下，“我那是一時疏忽。”
賈栩嘿嘿笑着，“面對聖人和周舒還能一時疏忽，嘿嘿。”
紀凌冷笑道，“別辯解了，越辨越是你的不對，只能說明你不配做神族。”
王霜低下頭，不說話了。
年輕人神色微凝，“即便通透混沌法則，能調動大量的混沌之力，也無法解釋混沌之力和道之力的融合，而且王霜敗得這麼幹脆，還有別的原因。”
王霜擡起頭，不自覺的道，“我也覺得是，好像……好像……”
老者似有所思，“你說說什麼原因？”
年輕人緩緩道，“我們神族的神霧，他適應得很快，我甚至懷疑，他也能夠利用神霧。”
“對啊，我就是覺得這個奇怪。”
王霜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道，“聖人都無法抗拒神霧的影響，修行者更不用說了，每個妄圖闖入端明天的人，就算僥倖通過了外層的神陣，也會被神霧所惑，暫時迷失其中，而那個周舒來回幾次，好像什麼影響都沒有。”
“他的分身也非常有目的性。”
年輕人點點頭，“分身後來去的都是有神霧的地方，他不僅能清晰的感知到神霧，還能順利闖入，那些分身受到的阻擾也不大，神霧很可能沒有完全隔絕他的感知，封閉他的神魂。”
“這就奇怪了啊。”
賈栩搖着扇子，緩緩道，“莫非他也是神族？我還未曾聽說有外人能利用神霧的。”
年輕人立刻搖頭，“他肯定不是神族。”
“那是混沌法則，或者他的大道能夠減小神霧的影響，進而瞭解神霧？可這未免也太快了，”老者顯出幾分訝異，沉吟道，“聖人花了至少幾千年時間，才理解到神霧的妙處，即便如此，和我們交手時，聖人也不敢靠我們太近，而這個周舒，卻有點有恃無恐的意思，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年輕人點頭道，“他是個很麻煩的敵人。”
紀凌站了起來，冷聲道，“有什麼麻煩的？別分析了，乾脆讓我去會會他，把他帶回來！這廝闖上門來，傷了人還大搖大擺的走了，這口氣我可忍不下去！”
餘人不說話了，都看着他，賈栩笑了笑，“快去罷，我們在這等你。”
“你說了又不算話。”
紀凌又坐下去，若無其事的道，“不知道神主大人什麼時候能夠出來。”
餘人微微一滯，都朝着中間的雲池看去，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雲池縹緲浮沉，但沒有半點異常。
“神主大人自己有計較，這點小事也無須大人用心。”
老者轉向衆人，“這個周舒跑過來一趟，應該不是專門爲了示威的吧？”
年輕人搖搖頭，“我猜測可能有幾個目的，但示威不在其中，那只是形勢使然，他來端明天，一方面是聖人的攛掇，一方面是和我們結了仇，想要弄清楚端明天的情況，一方面應該是爲了塔裡的那位丹師。”
紀凌皺了皺眉，“丹師？”
王霜臉色微變，“你是說，他是爲了那個小傢伙來的？”
“那個小傢伙，和周舒的關係可不簡單，”年輕人平靜的道，“我查過了，過去的她和周舒都來自玄黃界，兩人是非常默契的道侶。”
“道侶？”
老者微微搖頭，“這算什麼關係，一點也不重要，我不覺得一個能領悟混沌法則的人還會有這種執念。”
紀凌笑了起來，眼裡滿是不屑，“就是，玄黃界的道侶到現在還記得，甚至還想找回去，那周舒的道心未免也太狹隘了吧，這等道心還能容得下法則大道？要是真的，我覺得他不配做我的對手。”
賈栩揮着扇子，淡淡的道，“那小傢伙來的時候，好像只是一縷殘魂吧？”
“是，一點過去的記憶都沒有，但很不簡單。”
年輕人點點頭，“即便只是殘魂，丹道也體現得淋漓盡致，道心之純粹堅定不亞於聖人，差點都誤以爲是諸天自然的丹靈，如果任其流落在諸天，很可能會被人利用，或引發劫數，正好神主大人喜歡煉丹，就帶回來了。”
“也可惜道心太堅定了。”
王霜頓了頓，“不然她應該是神族的一員。”
老者微微點頭，“近乎完美的一個，資質佳，沒有任何因果輪迴羈絆，對神族忠心無二，只要成爲神族就能成爲神主大人最好的部下，大人對她也十分看重。”
王霜嘆了口氣，“我還打算在神主大人出來前幫她做好準備，等着大人出來賜名的，可惜，啊……”
紀凌瞪着他，“啊什麼啊，不要一驚一乍的！”
王霜看向年輕人，“她不是也修煉了慈心之道麼，好像是在夢裡自然學會的，而上次我和公孫正去玲瓏天，慈航大仙突然現世，這個我已經報告過了。”
紀凌愣了愣，“夢裡學會慈心之道？”
王霜認真點頭，“她是這麼說的，應該不假，修煉得還很快。”
“沒有關係。”
年輕人淡然道，“她不知道自己修煉的是慈心之道，她也不知道什麼慈航大仙，她的道和慈航大仙的慈心之道也有區別，再說了，等她成爲神族，慈心之力就會變成神力，不必擔心慈航大仙會成爲她的因果，就算曾經有一點，也在神國裡消除得一乾二淨了……萬一真有問題，到時候幫她解決掉就好了。”
王霜點了點頭，“也是，一個聖人，應該影響不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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