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苗玥鬆了口氣。
“出去看看罷，就在村子裡面。”
辜正堂笑着往外走去，苗玥跟在後面，還帶着一些憂傷。
她很不喜歡這裡，不管做什麼都被忽略的感覺實在不好，沒有讚頌沒有批評，這是曾經的天之驕子很難忍受的，她不願仔細的探究這裡，除了修爲盡失什麼都做不了，或許也有這個原因。
辜正堂則很有興致，做飯劈柴都能吸引他的目光，他也毫不顧忌穿堂入室，隨意的在別人屋內走動。
“前輩，這些有什麼可看的啊？”
苗玥跟在後面，漸漸有些勉強了，尤其是看到這樣的一幕之後——辜正堂仔細的看一個小孩用木棍打蛆。
“呵呵，有點懷念。”
辜正堂似有所思，“這裡的生活你不曾經歷過，也就沒什麼感覺，如果說這裡是營造出來的幻境，那這裡顯得過於真實和普通了，不是親身經歷過這些生活的人，絕對描繪不出來。”
“這些還普通麼？”
苗玥不覺道，“不止我，我估計蜀山都沒有幾個人經歷過。”
“蜀山當然不一樣，其實大多數仙界都差不多，能經歷這些的，往往都是外域的小界，或者……”辜正堂頓了頓，“玄黃界，這些情景和玄黃界很像。”
“玄黃界？”
苗玥微微一震，“莫非這裡是軒轅打造的？天道就是軒轅？”
辜正堂笑着搖頭，“呵呵，我剛甦醒就有這種感覺了，但是不是還難說，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點，最好也別說出口，天道可能還看着我們的，別觸怒了他，至少現在別。”
苗玥卻笑不出來，嘆道，“如果還是準聖多好，一眼就能看到這界的情況了，不管是真實還是幻境。”
“遲早都能知道的。”
辜正堂穿過一道門，又進了一間屋子，裡面沒有大人，只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他正在念書，聲音很洪亮，但奇怪的是，在外面卻一點都沒有聽到。
苗玥也覺得有點古怪，“這個小孩，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辜正堂似有所思，“一次都沒有？”
苗玥認真想了想，“沒有，這裡的人我都記下來了，只要出門的都見過，這個可能從來沒出過門。”
辜正堂點點頭，“嗯，先聽聽他念的是什麼。”
“……道之意，三千言，不滅不盡，傳告無窮……”
苗玥聽了一會，很是迷糊，畢竟除了劍道，其他的大道她極少涉獵，“好像是一本很淺顯的道書，但裡面沒有修煉的法門，我沒有聽過，也感覺不到其中的道理，前輩呢？”
辜正堂突然走上去，用力一撞。
那小孩也沒有躲閃，徑直被撞翻了跌出去，身體貼到牆上，慢慢的滑下來。
苗玥滯了滯，“前輩，你這是做什麼？”
辜正堂看着他搖搖頭，沒有說話，屋裡的唸書聲也沒有停止，小孩身體幾乎倒掛着，但嘴巴仍然一開一合，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天地載我，日月照我……”
辜正堂不動了，就立在那裡，聽小孩唸經。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辜正堂揮揮手，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一到屋外，立刻就聽不到讀書聲了，卻有幾隻惡狗跑過來，衝着兩人狂吠不已。
“走開！”
苗玥斥了聲，隨即意識到了什麼，驚呼，“前輩，它們看到我們了！”
即便只是狗，也是第一次被辜正堂以外的人注意到，這讓她既是意外，又是歡喜。
她也顧不得再去趕狗，“前輩，有了變化，是不是我們有機會走出這裡了？”
“不一定，也可能是我們永遠葬在這裡。”
辜正堂指了指不遠處，幾個村民正快步趕過來，手裡拿着鋤頭和杆棒，面色兇厲，呼喝着打殺之類的話，而在他們後面還有一大羣人，不止是男村民，還有許多拿着洗衣槌的女村民，也是一樣的憤怒兇狠。
“是因爲前輩動了那小孩？”
苗玥看了一眼，沒有感覺到害怕，也許是她更害怕被忽略，也可能是忘了自己沒了修爲。
“不，可能是因爲那本道書。”
辜正堂搖頭，大聲道，“別說這些了，我們快進去。”
苗玥這才意識到危險，跟在後面退到了小屋裡，看了眼那薄薄的門還有風吹就能倒的牆壁，不覺笑道，“看來這裡也擋不了多久，前輩，我出去看能不能引開他們。”
剛要推門就被拉住，辜正堂搖搖頭，“不用，你聽。”
“聽什麼？”
苗玥愣了下，“只有唸書的聲音，其他的都聽不到啊。”
“狗吠，那些村民的打殺聲，全都沒有了，”辜正堂緩聲道，“這裡和外面，多半是兩個不同的空間，不管是秘境還是別的什麼，但我們在裡面，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我明白了。”
苗玥一時恍然，“這天道，是要我們學習這本道書。”
“嗯。”
辜正堂點點頭，“這本道書看起來淺顯，但多半蘊藏大道，只是沒有具體的修煉法門，也就是說，完全要靠感悟來了解，這很艱難。”
苗玥似有所思，“前輩，是不是一定要跟着天道的要求走？”
“不是，但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辜正堂緩緩道，“如果不學道書，我們離不開這裡，也是我魯莽了，還沒來得及把全村都看清楚就發現了這裡，可能別的路在其他地方。”
“有沒有其他路也不一定呢。”
苗玥溫聲道，“既然只有這條路，那我們就學學看吧，只是晚輩從來沒有在劍道以外的大道上下心思，多半學不好，可能很久都出不去，前輩要是先學會了，不用管我，先去找恢復修爲的辦法。”
辜正堂不覺笑道，“呵呵，人挑大道，大道也挑人的，對於大道，我比你更加不堪，我至今就沒有碰過什麼大道，我修煉的都是法則，誰先學會還不一定呢。”
“啊，不會我們都出不去吧？”
苗玥滯了下，頗是擔憂，那道書就三千字，反覆也聽了好幾遍，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辜正堂頓了頓，“應該不至於，別想了，專心感悟。”
苗玥點點頭，不再說話，兩人就在小孩朗朗的讀書聲中，開始感悟一門從未見過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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