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膽地過了數日,張遠川的傷勢在明風靈丹妙藥的調理之下早就好了,然而卻始終不見麒麟崖上有什麼動靜,甚至就連夏雨荷、許清風也不見了蹤影,唯有身在玉虛宮的掌門玉陽子曾派遣清月小道士前來探視過一次,卻也沒說什麼。
張遠川一顆心猶如被吊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去,實在難受已極,便去詢問明風,明風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你這事兒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麒麟崖上的人各有各的黨派,各有各的想法,既然現今查無實據,也摸不着底細,反正又不礙着他們的事兒,何苦做個出頭鳥來得罪人?”
張遠川一愣:“得罪人?難道是怕得罪我嗎?”
明風擡手打了他一暴慄兒,笑罵道:“你倒想得美!”然後得意洋洋地先指了指自己,又朝着東邊比劃了比劃,笑嘻嘻地解釋道:“麒麟崖上人人知道你是夏府送上來的人,更是我歸一閣千年以來唯一入閣侍奉的僕役,你自從上山惹了多少麻煩?如今還不是過得安安穩穩,自自在在?這哪怕是根木頭也該聞出點兒味兒來了,更何況麒麟崖上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牛鼻子們?
再者說,玉清這次是自取其辱,無論闖禍的,還是受害的,都是他們的人,只怕他們掩蓋還來不及,難道還要鬧得沸沸揚揚?既然要蓋着,那就都得蓋着,扯出任何一個來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你不過是個小小雜役,好歹也算幫了他們的忙,何必非要與你過不去?藉此送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爲?
既然玉清都是如此,太清自然樂得做壁上觀。而玉虛宮裡玉陽子哪個小牛鼻子滑溜的和個泥鰍也似,他焉能瞧不清這裡面曲曲彎彎的道道?
總之,誰也不願自找不自在,睜隻眼閉隻眼,只要掩蓋了真相,閉塞了言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那就當甚麼也沒有發生過!”
張遠川聽得有些目瞪口呆:“難道這樣就算完了?我當然是非常慶幸,可何其峰作出這樣天理不容的事情,難道他死了也就死了?”
明風笑了笑,輕輕一嘆:“可不就死了就死了唄?這世上的事兒有時就是這樣,哪有許多大是大非?無非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地互相扯皮罷了。”
張遠川雖然覺得有些形同兒戲,但也是稍稍安心,不過他還是留意打探了一下,然而打探來的消息卻果然印證了明風的話:麒麟崖上好多人都知道混元洞府發生過意外,但卻衆說紛紜,誰也不知究竟,更不曾把這事兒與何其峰、韓賽霏、張遠川三人聯繫起來,嚷嚷了一陣子也就沒了動靜,反倒是麒麟崖三代弟子中許多有名有姓的人物紛紛被師長逼着閉關苦修這則消息更加引起人們興趣。而不久後玉清那邊就傳出“玉清第一美人韓賽霏似乎練功走火入魔,目前正在調理修養”的新聞,也一度引起熱議。至於何其峰倒是始終一絲兒消息也無,不過他早已是落了地的鳳凰,誰也不曾留心,竟然有人以爲他還在思過崖不曾下來,張遠川雖然對何其峰爲人十分不齒,但這番世態冷暖,還是讓他頗爲唏噓。
一場風波似乎就這樣化於無形,張遠川終於是定下心來,便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日日讀書,修行,到素堂點卯,張羅着歸一閣的裡裡外外,偶爾逗逗孟及作樂,日子倒也忙碌有趣。
一晃兩月,這一日又到了開閣日。
張遠川剛剛鋪開雲路,就見斷崖上有美匆匆而來,老遠地喊道:“張遠川,聽說你受傷了?”
張遠川笑呵呵地迎上去:“無事,無事,早都好了。”
忽然,後方又有人大驚小怪地喝道:“兄長,你受傷了?”
張遠川苦笑:“不礙事了,不礙事了。”
張遠川一路將夏雨荷、許清風讓進歸一閣,他倆也不知是聽了什麼傳聞,夏雨荷緊緊盯牢了張遠川窮追不捨地盤問,許清風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幫腔,直搞得張遠川不勝其擾,只是他如何又敢多嘴?只好不斷東拉西扯地旁顧左右而言他。
最後,夏雨荷也煩了,怒嗔嗔地說道:“我被師傅逼着閉關兩月,一出來就聽說你受傷了,我趕緊地來探你,你卻總是糊弄,你若真被玉清的那幫紈絝子弟給欺負了,儘管放心說出來,我自然要幫你出頭,可你這卻是個什麼意思?”
張遠川苦哈哈地笑道:“你這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傳言?我如今跟着明風師叔祖,誰敢欺負我呀?我受傷是自己不小心,你可莫要誤會!”
夏雨荷大眼一瞪:“既然是不小心,那你何妨細細道來?”
張遠川眼珠兒亂轉,信口瞎編道:“那個……那個,嗯,我去祖師祠堂祭拜,卻不小心誤闖了混元洞口的地水火風大陣,險些沒要了性命,受點兒傷已經是好的了!”
聯繫到之前的那個傳言,這個謊倒也扯得合情合理,夏雨荷皺皺秀眉,雖然將信將疑,但也挑不出毛病來,只是狐疑地盯着他不放。
張遠川正被她銳利的眼神兒瞅得有些心虛,卻冷不防聽到許清風又在發癔症:“妙啊!夏師妹真是快人快語,英姿颯颯!久聞山東一地女子亦多豪俠之風,巾幗不讓鬚眉,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夏雨荷一時又羞又惱,狠狠啐了他一口,自到閣內翻書去了。
張遠川暗暗好笑,也連忙找了個藉口脫身出來,便欲到閣外去避避風頭,誰知剛來到大門口就看到前方有一個麗人正在朝他微笑頷首。
張遠川暗道一聲“苦也”,也只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施禮問好:“韓師姐,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韓賽霏顯然心情極佳,只見她粉面桃紅略染,嘴角淡笑纖纖,向張遠川還了一禮,柔聲道:“張師弟,你傷勢好些了麼?”
如今這麒麟崖上除了老道士,就只有韓賽霏算是明着知道張遠川的秘密,這讓張遠川頗感有些束手束腳,傻傻地摸了摸頭:“沒……沒事了,多謝師姐關心。”然後便沒了言語。
然而一向長袖善舞的韓賽霏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也是沒了話題,兩人俱都沉默下來,一時氣氛便有些尷尬,張遠川絞盡腦汁的思索了半天,忽然省起韓賽霏當日也是受創不輕,怎的也該投桃報李地問候一下,便又沒頭沒腦地問道:“師姐可大好了嗎?”
韓賽霏愣了愣,明白過來張遠川是在探問自己傷勢,輕笑慢語道:“我只是飛劍被污,心神受了些震盪,稍稍調理便沒事了,當日真是多虧你出手相助,我早就想來道謝,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張遠川心思一動,連忙說道:“可是不敢當,當時那情形,就是任誰也會這麼做的,師姐不用放在心上。倒是我才應該感謝師姐,遠川如今還能安安穩穩待在麒麟崖,多虧師姐一力維護,實在是感激不盡!”
張遠川一番客氣其實讓韓賽霏非常高興,但她還是隻矜持地笑了笑,說道:“說來你我本還有嫌隙,可你路見不平卻肯仗義相救,有此足見你絕不是心懷叵測之人,想必你也有你的苦衷。”
張遠川點頭致意:“多謝師姐體諒,小弟銘感五內。”
此時又有弟子往歸一閣而來,韓賽霏皺皺眉頭,不欲引人注目,可不知爲什麼卻又有些不捨就此離開,她看了看前方漫野春花正開得燦爛,就像她當下的心情一般明媚,忽然一個念頭浮上心來,她的臉就不由微微的紅了,但卻鬼使神差地輕笑道:“正是晚春呢,那邊兒的山花開的真盛,要能去賞玩一番那該多好呀!”
此刻微風徐徐,將滿山遍野的春色輕輕吹送,更柔柔地拂動了眼前麗人不經意垂落髮梢的一綹青絲,漾漾地逗弄起那片欲遮還休的淡淡笑意,張遠川忽然覺得這片春光果然大好,讓人情不自禁地渾身上下都輕快起來,他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那是歸一閣的花圃,師姐若想去遊玩,不如我來引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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