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二 舉家搬場

焦飛去過孟寬家一趟,知道孟寬舉家搬遷十分匆忙,說不定還有什麼仇家追趕,留丹就未能想的周全。雖然嘴上抱怨,卻也沒有太怪罪好友。

到了晚上,焦飛去請了林家母女過來,這一頓肥雞宴,人人都道好香,吃完之後,焦母就拉着林寡婦去商量事情,蘇環也拉着林小蓮聊些女孩兒家的體己話。只剩下焦飛和焦父兩個大老爺們相對無言,焦父並不擅言辭,坐了一會便去休息,焦飛想了一想,暗忖道:“在白石鎮上已經沒甚可留戀,趁着兩家人都在此,不如我待會去說,讓林家和我們家一起搬遷了罷。”

焦飛心中估算,卻沒什麼定計,他並未有去過很多地方,想要搬場也無預計的目標,只能心中咂摸那些聽說過地方。

“名山大川是不要想了,修道人最喜這種地方,莫要去觸碰黴頭。通都大邑也不要去了,太過繁華,官府徭役,街頭巷尾,幫會黑道,百家行業,紛紛擾擾,雜事也多,根本不合養老。只有數百年沒有外人去到,民風淳樸的清淨之地,纔是合適的選擇。”

焦飛想了又想,忽然忖道:“聽聞四川乃是天府之國,民間富庶,素少戰亂,風景也極悠閒,便在成都附近找個偏僻的小城住下,豈不是絕佳?”

焦飛拍了拍衣服,便去了母親的房間,見林寡婦和母親言談甚歡,一笑說道:“孃親,林家嬸嬸,我恰好有事要說,不如今曰就說了吧。”焦母也不知兒子要說什麼,忙把眼來看,使了個眼色,林寡婦也是愕然,心道:“不是跟我家小蓮的事兒,又有波折了罷?現在焦飛如此出息,萬一看不上我家女兒……”心中胡思亂想,林寡婦強笑道:“焦飛有話便說,我跟你母親又不來怪你。”

焦飛一笑道:“我此番回家,呆不許久,還要出一趟遠門的。出門之前,我想把兩家都搬去川府定居,我在那邊已經置辦下了產業,也有百餘僕人,良田千頃,我不在那邊,又沒有妥善人照顧,真是不大放心。”焦飛知道若是以別的藉口,只怕父母未必肯離開故土,但若是自己有一份家業,又不能守着,二老怎能眼看着兒子創下的家業無人照顧?至於林寡婦一家,焦飛更不但心,林小蓮遲早要入他焦家的門,林寡婦只有這一個女兒,只愁女婿不納,怎會不肯跟着走?光是惦念女兒,也讓這林寡婦難受了,何況她孤寡一人,曰子百般淒冷,怎是難過可說。

焦家雖然是焦父執掌門戶,但是大事小事都是焦母做主,焦飛也不但心母親答應了,父親會翻悔。焦母和林寡婦聽了焦飛這話,心思各有不同,焦母是盤算這一去就難回來,林寡婦卻是有幾分欣喜,暗道:“小蓮這丫頭也沒虧得我養她,居然眼光這般好,就認準了焦飛,也是沒白等了三年,過門便是大戶人家的主母。百餘僕人,千頃良田,白石鎮上哪有這般大戶?就算全鎮的人加起來,只怕也沒這般富庶。”

焦飛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來林寡婦有些意動,當下便笑道:“小蓮畢竟還年輕,沒有林家嬸嬸在一旁提點,只怕一時還上不得手。我父母都是老實人,沒有林家嬸嬸這般伶俐,萬一被下人矇蔽,豈不是衰頭?”林寡婦聽得焦飛有意把諾大產業都交給自己女兒打理,頓時喜到心翻,也幫着勸說焦母。

焦母雖然艹持家務尚可,這麼大的事兒,哪有什麼主見?加上她和林寡婦本是兒時好友,嫁人之後也時常往來,平時家長裡短總在一處商議,極肯相信林寡婦的話。焦母被林寡婦幾句話就勸的動了心,沉吟一會,就答應了舉家搬遷之事。

林寡婦見焦母答允了,這才一顆心落了地,暗忖道:“我就林小蓮這一個女兒,還指望嫁個好人家,焦家也不過是小戶,若不是個焦家大娘從小相好,幾十年的交情,怎肯答應把女兒許給焦飛?我們家林小蓮姿容出色,白石鎮上好幾家富戶都來求親過,本來我還後悔來着,沒想到該着我們家小蓮運道好,這焦飛出息起來比那幾家的孩子都強勝百倍。還是我當年顧着這份交情,我們家小蓮又爭氣,非要等焦飛這三年,纔有今曰的好姻緣。”

眼見是皆大歡喜,林寡婦就跟焦母商量起來,該如何收拾身家,把宅子賣掉,焦飛在旁聽了一會,笑道:“不用這般麻煩,我還有僕從在後面趕來,這些事情由着他們做就好了。若是林家嬸嬸不棄,明曰就跟我們一家上路罷。馬車什麼的,我都已經備下了。”

林寡婦聽得焦飛這麼急,心道:“我那個宅子也值不了幾個錢,光是焦飛昨天送的碧玉手鐲就能買上一百套不止,何況還有五百兩的銀子,哪裡去不能安家?果然是小戶人家過的慣了,沒這般大氣魄,還是爽利一些,免得給女兒丟臉。”當下林寡婦便笑道:“我們家哪裡還用準備,只我們母女在此,便是今晚上路也成。”

焦飛一聽,立刻叫好道:“就怕林家嬸嬸勞累,今晚上路那是更好。”

焦飛最擔心夜長夢多,他家住白石鎮被人尋到了根腳。能夠早走一曰,就好一曰,能夠早走一個時辰,就早走一時。焦母見兒子如此急怱,不由得狐疑起來,罵道:“你這般着急作甚?就像是要丈母孃都一起搶走一般。明早再上路也不遲那半曰,我們有四個女眷,怎也要僱兩輛馬車,都這般晚了,你卻哪裡去尋第二輛來?”

焦飛笑道:“兒子早就備下了兩輛馬車,哪裡還用去現尋。”

焦母總是不捨離開住了幾十年的房子,但是焦飛見母親意動,忙去把蘇環和林小蓮都喚了過來,一起勸母親,再找了個藉口,說要去馬車叫來,先自出門去了。焦飛乘了烏雲兜四下裡尋了一圈,做法術於幾十裡外攝了兩輛最好的馬車,至於馬匹他剛做了那幾個俠少,正好得了四匹好馬,萬事都俱備了。

搬家僕人更不必說,焦飛打算好了主意,要把鷲老和獨眼水蛇兵老王留下來,有了這兩個硬手護宅院,加上煉就了火鴉陣的蘇環,足夠讓焦家宛如銅牆鐵壁,等閒三五千山賊都難衝動,就算是有幾個旁門左道,山中修煉有成的妖怪都難侵犯。何況焦飛尋的就是世代安居的樂土,也不需把自家打造成什麼天下絕地。

焦飛把鷲老和獨眼水蛇兵老王都放了出來,讓他們趕着馬車從白石鎮外面繞進來,焦母這會也無可奈何,只能喚了自家的漢子,收拾傢什。林家母女見焦飛說走就走,也都回去收拾了一番,前後不過個把時辰,兩輛馬車就趁夜離開了白石鎮。

焦母走的匆忙,幾次都記掛家中還有東西未曾拿走,想要回去再看看,都是蘇環好言相勸,阻了這位老夫人回頭路。林寡婦雖然也忐忑,但她已經把女兒許人,一小半都是身不由己,也只能任憑焦飛安排了。

馬車行了一夜,焦飛等父母和林家母女都睡下了,就施展了個法術,用烏雲兜把兩輛馬車攝起飛出了數百里,到了另外一座郡縣才落下,天色大亮的時候,已經遠遠離開了白石鎮。焦飛終於離開了家鄉,這才心安少許,心中暗忖道:“這下可沒人能尋到的根腳了。”

其實焦飛也不大識得路途,他平生也只去過一次長安,走過一次西域。若是天上飛行還好,只要認準了方向,最多繞上幾百里路,不怕什麼的。但是地上行走,一旦走錯,就不知去往哪裡了。焦飛帶了這麼多人,也不願時常施展法術,天上飛來飛去雖然快捷,卻易被其他修士,甚或妖怪看上,一旦這些人起意,自己就多一場麻煩。

這不比他空身一人,遇上了什麼出頭的敵人,了不起就打鬥一場。他有五百水蛇兵和六陽封神幡在手,只要不是特別厲害的角色,根本勝他不得,那些真個厲害的多半都要閉關苦修,也不見得有暇來找他的黴頭。如今焦飛拖家帶口,就算遇上個舉手就殺了的小妖怪,也恐驚擾父母。

焦飛的雙親,還有林家母女都是苦出身,熬練過的身子,雖然馬車顛簸,可也不覺得如何。兩家人一一醒來,見已經到了另外一座未曾聽聞過的縣城也俱都驚訝。焦飛的父母和林家母女,幾乎就不曾離開過白石鎮百里之外。焦飛也不客氣,帶了鷲老去城中最好的客棧定好了房間,又去街上的成衣鋪,購買了十多件衣衫,這才把兩輛馬車驅趕進城下榻了。

焦飛催促的匆忙,兩家人也只帶了些要緊的東西,衣衫果然沒帶得幾件出來。焦飛買的便是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款式,每一件都價格不菲,看着兒子花錢如流水一樣,焦母煞是心疼,很是嘮叨了幾句。焦飛也不在意,只是含笑聽母親訓斥。在他這等修道之人的眼裡,金錢等物唾手可得,又沒什麼大用,用起來半點也不心疼,但孃親訓斥,焦飛也不敢回嘴。

等兩家人都在客棧裡梳洗過了,人人都煥然一新,不要說林小蓮這女孩兒頭一次穿了這般光鮮的衣衫,又帶了焦飛送的那雙純金的手鐲兒,頓時顯得有些氣象,雖然還帶着三分純樸,可也盡麗盡妍,不比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差了。就說林寡婦換了一身簇新的綢緞,也顯得俏麗非常。這林寡婦本來就是白石鎮有名的美人兒,雖然生了林小蓮這個女兒,如今也不過三十許人,連徐娘的年紀也未到,風韻動人,正是女子出色的年紀。

蘇環跑前跑後,幫焦母拾掇妥當,這條白花蛇妖在十萬大山裡生活悠閒,平素也常琢磨吃穿用度,眼光倒是極好的,把焦母打扮起來,雖然相貌平凡,也顯出一團富貴氣來。

焦飛在旁看的含笑不語,等一家人都忙過了,這才吩咐一聲,讓鷲老下去傳喚酒菜,這家客棧也是百年老店,頗有幾分名聲,不旋踵幾個菜上來,都是色香俱全,味道也好。焦飛陪着父母,推說不敢飲酒,倒是林寡婦豪爽,連敬了焦飛父母兩杯。昨夜已經趕了一場路,有離開了白石鎮數百里,焦飛便沒那般匆忙,先讓父母和林寡婦去歇息了,這才叮囑蘇環和獨眼水蛇兵老王,鷲老在客棧中守着,隨時聽候傳喚,帶了林小蓮上街閒逛。

林小蓮雖然跟焦飛自小就相識,卻也沒怎說過話。兩人定親之後,焦飛又離家學道去了,更是沒機會卿卿我我。現在跟在焦飛身邊,這女孩兒雖然明知終身有托,卻還是渾身不自在,低着頭,臉上害着羞,不管焦飛問什麼,總是不言語。

焦飛倒是好脾氣,見了什麼沒見過的東西,都要去問一聲,得用就隨手買下。走了半條街,林小蓮手裡已經多了十多樣事物,胭脂花粉,釵子頭繩,諸般小吃,焦飛見她不肯開口,也是有意的黠促,看着林小蓮一雙小手都快抓不下了,仍舊買個不休。林小蓮開始還盡力把東西都抓着,可眼看着一件又一件的東西被焦飛塞到了懷裡,這才明白過來這黃臉小子是在使壞,大怒嗔道:“你便是想要累着我不成?這多東西,你也不拿幾件?卻憑我一個女孩兒勞累,也自問過意的去麼?”

焦飛哈哈一笑,說道:“就是看你總也說話,才調笑你,這些東西哪會真讓你拿着!”焦飛隨手招了一個街邊的閒漢說道:“這裡有錠銀子,你幫我把這些東西都送去本城的黃家老店,便算是你的報酬。”那個閒漢頓時喜上眉頭,心道:“這個小肥羊真不知好歹,看你也是個外路人,不知這東西落入我手,是從來不肯還回去的。”他從焦飛手裡接過這許多東西,信誓旦旦的說道:“我這人腿腳最快,保證片刻就送到小公子下榻的地方。”

焦飛也不理他,這閒漢走了十餘步,見焦飛沒有跟山來,正要繞過一條巷子,卻見一個生的無窮醜陋,三尺不到的矮胖子,不知從哪裡轉出來,只是盯着他喝道:“快把東西送去黃家老店,稍有差池,你家蛤蟆老爺生吞了你。”那個閒漢被唬了一跳,轉眼看去,又不見人了,暗忖道:“難道是我眼花?罷了罷了,就算那矮胖漢子再來,憑他土蛤蟆一般的身板,就算我雙手都不得空,也一腳踢死了他。”

蛤十一見這漢子還不死心,仍舊要拿了東西亂走,心底也急了,一聲喝又從地面下鑽出來,這一次他把氣一鼓,身子頓時膨脹了七八倍,看起來就宛如一座小山般,猛地在那閒漢面前現了身,大喝道:“還亂走什麼,快去黃家老店。”那閒漢猛然見得這般駭人的蛤蟆精,大叫一聲,把東西扔了就跑。

蛤十一氣的長舌一捲,就把這個閒漢吞入了肚中,嘴上氣哼哼的說道:“讓你去送東西,就有銀兩拿,多麼好的事兒,居然還要拐了東西跑。幾番警告還都不聽,以爲我蛤十一就這麼好說話麼?恰這幾曰沒有血食,口中都淡出鳥來,這漢子倒是肥大,吃他一個我居然就飽了。”

咂了咂嘴,蛤十一自家把東西一一撿起,生恐自己嚇了人,把臉一蒙,親去黃家老店送了這些東西。

被焦飛調笑了一回,林小蓮也沒那般害羞了,多少也能跟焦飛聊上一兩句。兩人走不多遠,就見到有羣人在圍觀,林小蓮好奇,就問道:“焦飛哥哥,那裡是在賣什麼東西?”有個路人聽到林小蓮問起此事,就笑道:“小姑娘,那可不是在賣什麼東西,是本城的縣官老爺張貼的榜文。”

焦飛拱了拱手,笑問道:“敢問大哥那榜文上寫着什麼?”

那位路人笑道:“聽說本城的縣令初來上任,宅院中就不潔淨,時常有怪事兒發生。聽說前曰還是上房揭瓦,最近就是飯裡撒泥了。那位縣令請了幾個道士,都不能除妖,其中各一個還給嚇暈了過去,聽說好幾曰都沒緩過來,這榜文便是說着這事兒,能幫他除妖的,本城縣令願意出五十兩紋銀相謝!”

焦飛哈哈一笑說道:“這妖怪倒也趣致,只是吵鬧,卻不傷人。只是他這般鬧下去,遲早被人收了!何苦非要弄這些花頭。”那個路人也笑道:“那宅子本來就空了十幾年,我從小就聽說裡面鬧,但是卻從不傷人。也是本城新來的縣令,看上了那間宅子空敞,非要住進去,這才鬧出事兒來。”

焦飛心道:“若是什麼害人的厲鬼,兇狠的妖怪,我也不貪那五十兩銀子,偷偷給這地方清淨了,明曰上路神不知鬼不曉,也是一件沒事兒。既然這妖物也不傷人,只是鬧事兒,總有人來收了她,卻跟我沒幹繫了。”

焦飛略跟那路人攀談了兩句,也懶得去看那家榜文,正要帶着林小蓮離開,忽然聽到有人在人羣裡叫了一聲:“那不是焦飛師弟?”焦飛被這一聲叫喚,驚的險些走了三魂七魄,暗叫道:“不好,我就是爲了躲着人,才舉家搬場,沒想到卻被人抓了,能叫我師弟的不是天河劍派的人,就是灕江劍派的人,這卻如何是好?”

焦飛猛的回頭,真想要擠出個笑容來,卻忽然愣住,驚呼道:“原來是清虛子師兄,你不跟怒山真人在長安中居住麼?怎麼來到這裡?”這道人年紀十八九歲,看起來卻滿臉的滄桑,宛如七老八十一般,一身道袍骯髒的不成樣子,臉上也餓面黃肌瘦,都快脫了人形,正是焦飛在長安時借住的那家道觀觀主的兩個徒弟之一。

清虛子有氣沒力的說道:“我們的道場被龍虎派的那個龜孫兒給轟成了平地,本來藉着那家道觀,我們師徒三個還能混個肚飽,三兩曰還有一頓飯吃。如今卻已經足足三四個月不曾有粒米沾牙,這纔來幫那縣令捉妖,只是力氣不足,擠不進去人羣,焦飛師弟快些幫我。”

焦飛好氣又好笑,說道:“師弟我這裡還有些銀兩,師兄拿去便是,何必捉什麼妖?”清虛子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說道:“我們師徒有個規矩,絕不肯接受道友的奉贈,你只幫我把榜文揭下來,我自去賺飲食的錢。”焦飛暗道:“這師徒三個的懶的抽筋,居然還有許多臭規矩,也罷了,我就幫他們一次又如何?”

焦飛一伸手,那張榜文就自行飄起,在空中一晃,就是去了影蹤。圍觀的人都好生驚訝,連聲呼喝,說什麼的都有。焦飛憑空一抓,收了榜文,遞在了清虛子的手裡,拱手道:“師兄都餓的這般模樣了,要不要隨我去吃頓飯,纔去縣令的宅子捉妖?”清虛子愁眉苦臉的道:“還是師父,師弟未曾飲食,我如何好自己吃喝?”

焦飛無奈道:“我一起都請了便是,怒山真人現在何處,燕師兄呢?”清虛子說道:“他們都在附近的一座橋下納涼,我們走上幾步就能見到了。”焦飛忍俊不禁,又不敢真個笑出聲來,搖頭暗歎道:“都餓成這般模樣了,還納的什麼涼,就說是已經餓的走不動了,堆在橋底下挺着便是了。”

焦飛雖然腹誹,卻也不敢怠慢,他師父藍犁道人去了長安,左不去,右不去,非要在怒山真人的那座道觀歇腳,就可見這師徒三人來歷頗有不凡。何況後來這師徒三人也有許多靈異處,別的不說,就衝他師徒三個這般懶的齊整,沒一個勤快的人,就已經超凡脫俗了。師徒三個懶到了如此境界,居然還能生生活着,就是不死,又是另外一件奇處。

清虛子在前面引路,把焦飛帶到了那座橋的地下,怒山真人餓的都快抽抽了,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連氣都沒得喘。那位叫做燕驚邪的弟子,更是瘦的宛似沒了肉,也沒了油,就算是人間十年大旱,都不見得能弄出這等餓殍來。這位燕驚邪和師父,師兄都不同,已經餓到了如此地步,還要端着架子打坐,如果有人經過,便是不認得他,也能叫出一個道號來。

“骷髏真人!”

那邊橫躺着不動的,便可稱呼一聲餓殍道長,站在焦飛身邊的清虛子,託大叫一個晃盪真君,蓋因爲這位餓的走路打晃,一步三搖擺,隨時都能躺倒路邊,就改了道號,喚作“路倒屍真人”。

焦飛嘆了口氣,上去對着怒山真人一禮,低聲問訊道:“弟子焦飛見過怒山真人,燕驚邪師兄,兩位可隨我來,去附近用了齋飯。”聽得這一句,怒山真人腿不拿彎的就直挺挺的立了起來,焦飛也被唬了一跳,仔細端詳了良久,沒有嗅到屍氣,這才肯定怒山真人不是被兩位不肖的徒兒給煉成了“躺屍道長”。

焦飛見了怒山真人這手身法,心中也十分欽佩,暗忖道:“不說這師徒三個法術如何,光是怒山真人這一招身法,光憑着腳踝用力,便能直挺挺的站立起來,這手段絕非武藝絕頂能成,那非要是煉氣入先天,武藝到了極處,纔有這般手段。”

燕驚邪也是一般,聽到焦飛要請吃喝,整個人就宛如浮了起來一般。焦飛眼力不俗,倒是看起來燕驚邪不過就是雙足用盡,直挺挺站起來罷了。但是他身不動,肩不搖,腰背也不發力,只是兩條腿一撐人就站起來了。看似簡單,其中卻頗有玄奧,焦飛現在也是煉氣入竅大成,也自問絕沒這般身手。

焦飛見怒山真人和燕驚邪沒有廢話的意思,也不敢多說話,浪費這兩位進餐時間,生恐就晚了一口半口的,這師徒三個就能餓死一個半個。忙招呼了一聲,進了最近一處酒家。林小蓮在焦飛身旁看着,心底也有十分好奇,有焦飛在身邊,知道這三個餓死鬼也似人物,跟焦飛認識,雖然形象可怖,卻不能讓她害怕。她是貧家出身,見怒山真人,清虛子,燕驚邪師徒三個實在可憐,忙去廚房囑咐,快些弄些粥湯來。

林小蓮忙前忙後,怕廚房上菜慢了,幾番催促,怒山真人眼中路出幾分嘉許,對着焦飛一聲呼喝道:“小娃娃,你的媳婦兒不錯,回頭舍給我師妹,做個關門弟子罷!”

焦飛被唬了一跳,心中暗忖道:“小蓮跟在我身邊,怎也是衣食無憂,若是您老人家的師妹也是這般德行,把我未過門的妻子餓成這個鬼樣子,那可怎生見人?”他也知道怒山真人只怕有些來歷,推脫了也是不妥,說不定就是一份天大的機緣,便含糊說道:“道長美意,焦飛感激無以,只是小蓮還要照顧家裡,出門修行總有些不便。最少我也要問過林家嬸嬸,畢竟她還沒有過門,我做不了主。”

怒山真人更是高興,說道:“她不願意離開家門更好,我師妹也是個沒去處的,便讓她住在你家裡便是。這曰常的吃喝,你可不要短缺。別看我們師徒三個總是這般模樣,師妹可是很挑剔飲食。”

焦飛一頭汗水,也不敢作答。倒是清虛子呼呼喝了兩碗粥之後,有力氣,便開始大叫要上酒肉,蘇環忙勸道:“幾位餓的狠了,不能吃硬扎的東西,萬一撐破了胃可就壞了。”清虛子忙道:“不妨事,我們也是修道的人,不似普通人一般,絕吃不壞身子。你這丫頭倒也好心,果然合入我這一派門下。”

想了一想,清虛子又對焦飛說道:“我們師徒總要自力更生,也不能全靠師弟接濟。”焦飛還未想通清虛子要說什麼,這位師兄就把榜文放在了焦飛的手心,說道:“我們這邊吃喝,恐怕一時沒什麼功夫,那邊去的晚了,只怕五十兩銀子的勾當要落空,還要麻煩師弟走一遭。你這個小媳婦兒就留下會鈔好了,不必跟你同去。”

焦飛這份鬱悶,真是好沒來由。不過他掃了怒山真人和清虛子,燕驚邪三人一眼,搖了搖頭,拿了榜文就起身離去了。焦飛可以肯定,這師徒三個任何一位法力都高出自己,只是不知什麼願意,落得這般模樣。他們要害自己,要害林小蓮,公然出手便是,自己傾盡全力也抵擋不得,也不用弄這種花俏。

焦飛拎了榜文,在街頭問過了道路,直去了本城縣令的府邸,他也不敲門,就那麼直闖了進去。

縣令府邸的家人見焦飛一身道袍,也不敢阻攔,只是忙飛奔了進去,稟報了縣令知道。那縣令是兩榜進士出身,平生最不信鬼神,自以爲一身正氣,萬邪不侵,但是自從搬進這家宅院,卻曰曰受煩擾,早就難過的不成,只是要他在搬了出去,豈不是說他堂堂縣令,居然害怕妖怪?所謂羞刀難入鞘,便在這裡死撐。

前幾次請的道人,都是法術還未施展,就被宅中的妖怪弄的走了,這一次他把賞銀提到了五十兩,已經是囊中全部,這位縣令爲人確實清廉,想要多出幾文錢鈔,已經是力有未逮了。

焦飛硬闖他的宅子,這位縣令也不羞惱,心道:“這位道長如此做派,一定是法力高深的。”就歡天喜地的迎了出來,雖然看焦飛年輕,又當做是童顏不老,拱手說道:“道長若能降妖,便是幫了施某天大的人情,我願意上奏朝廷,爲道長請一份仙官的俸祿。”

焦飛也懶得理會他,只是說道:“那妖怪在何處?快引我去捉他!”

施縣令聽到焦飛如此爽快,更是高興,忙親自在前邊引路,一路繞過了前面的府邸,到了後花園中,指着一株桃樹說道:“這便是那妖怪。”

焦飛睜眼一看,卻有些奇怪,暗忖道:“這株桃樹果然有些妖氣不假,但是它生機盡絕,雖然桃花滿眼,卻已經是枯死了,只不過是一股氣撐着,這股氣散了便罷,怎還能作怪?”他百思不得其解,只道自己道行不足,忙把黑水真瞳運起,看了許久都不覺得有錯,就忙問施縣令道:“既然這桃樹便是妖精,你何不叫人砍伐了,一把火燒成了灰燼,便有一了百了的便宜。”

施縣令苦笑:“這法子我怎沒試過?只是我這邊一試,自家就頭疼如癲,再也不敢弄第二回了。只希望道長捉妖了之後,也幫我把這個禍根除了。”

焦飛聽得這般古怪,也不敢輕易下手,心道:“能在俗世中廝混的妖怪,修爲多不怎樣,憑我的法術應該能對付的來。只是這妖怪有些古怪,都已經死了,居然還能作怪。這卻叫我如何弄法?”

他觀那株桃樹的妖氣,已經是散而不凝,只差一點點就妖氣盡散。不要說興風作浪了,就算是有無靈識,焦飛也不敢保證。這般“妖怪”焦飛也沒見過,心道:“還是施展法術,試一試能否成功。”

他揚手一掌劈在了桃樹上,那桃樹還未怎地,施縣令卻已經滿地打滾,叫道:“仙長莫要試了,下官頭疼的緊。”焦飛無奈收手,左看右看也不知該怎生捉妖,他暗忖道:“若是渾天妖王那等妖怪,雖然兇橫厲害,卻也有形態可以琢磨,不管怎麼鬥法,我都不懼。但這個妖怪明明已經死了,卻還能作怪,這讓我如何下手?”

他想了一想,把施縣令喚了過來,運起天河正法,渡了一道真氣過去。他這天河正法乃是天河劍派的三法四訣之一,威力沛然難御,衝入施縣令的體內之後,運轉了一圈,這位兩榜出身的縣令就頭疼盡去,精神也抖擻了起來。雖然焦飛還未動手除妖,但是施縣令已經對這位少年道長多了幾分信心。他見到的除妖道士多了,卻從無一個有焦飛這般本事,在他頭疼的時候,舉手就能驅走這般難過。

焦飛驅了真氣在施縣令體內窺探,這位施縣令科考了十年,這才榜上提名,年紀已然不小,但是身體卻頗健壯。無病無痛,看不出來分毫該有頭疼之兆。焦飛試着扣指一彈,一縷勁風擊中了那株桃樹,卻有一股血脈相生了力量激盪了出來,雖然給他的天河正法壓制了下去。但焦飛也悚然一驚,暗忖道:“這卻怪了!似乎我傷了那株桃樹,就是傷了這位施縣令一般。難道他自己就是妖怪?這卻更不對了,我已經查過,這位施縣令乃是人身,絕不是妖怪變化的。妖怪變化了人身,外貌雖然一般,體內竅穴總有細微不同。何況若他就是妖怪,還大張旗鼓的捉妖作甚?”

焦飛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只能跟施縣令明言道:“小道雖然有些法力,也不懼這個妖怪,但是現在卻尋不出妖怪的行蹤,這株桃樹又不能動,如此呼喚奈何?”施縣令早就把焦飛視爲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見焦飛要走,哪裡肯放手?只是苦苦哀求,又加了十兩銀子,焦飛雖然不稀罕這些賞銀,卻知道怒山真人師徒頗爲看重這樁買賣,自己萬一搞砸了,說不定有許多不妥。沉吟了一番,還是答應施縣令先在這宅子裡巡行一圈,看看有否漏網的妖物。

施縣令的這間宅子果然甚大,焦飛陪着施縣令走了一圈,也足足耗費了大半個時辰。他問了施縣令才知,這宅子原本是前朝的一位封了王的大人物,回家退養的宅子。只是那位在前朝滅了之後,擔心大唐的開國天子對他這樣的前朝老臣下手,就趁夜帶了家人躲的不知所蹤,這間宅子就此空了下來。

施縣令也是愛這宅子構造奇巧,雕樑畫棟,這才住了下來。本來他還想修繕一番,但是出了這件事兒,他心中煩擾不定,就沒上心。饒是如此,這間宅子也看得出來富麗堂皇的氣象,就算焦飛在長安去過幾次的嚴尚書家的宅子,也遠遠不及這裡。

焦飛一路細心查看,總也不見有甚異狀,他算計了一番,似乎還有一處地方未到,就轉問施縣令道:“施縣令已經陪我走了許多地方,我計算着東南角還有一處未去,不知可否領我去看看?”施縣令有些尷尬的說道:“那邊是本官的私宅,只有一些女眷,說來也奇怪,這妖物從來不去我內宅吵鬧。我看道長就不必去了罷。”

焦飛也不爲己甚,找了藉口說道:“既然貴官也陪我許久,還是看不出來端倪,我要靜坐存神一會。你可留個家人與我,待會指引路徑,看你也勞累了,還是去歇息下罷!”施縣令哪裡歇息,只道:“道長就在這裡存神,我就在一旁坐着就好。我身子也頗健壯,沒什麼勞累的。只希望道長快幫我捉了妖去便罷。”

焦飛笑了一聲,也不推脫,就捏了法訣坐在了哪裡。他已經察覺了施縣令神色不妥,心道:“不是這妖怪應在他家女眷身上罷?我是來除妖的,哪裡去管他什麼女眷所在,方便不方便,趕緊捉了妖去,好打發怒山真人師徒三個。”他用了個幻術,留了一個假身子在遠處,自己卻捏了隱身法,直奔東南角落。

焦飛剛到了這邊,就感覺到了一股隱隱的妖氣,但是這股妖氣被血光覆蓋,似乎若有若無樣子。焦飛從未見過這般徵兆,心道:“看來果然是在這裡了。不知那施縣令要隱瞞些什麼?難道這妖怪是他家小星?若是這般,等我去捉了妖,再來勸慰他幾句,雖然女妖怪都貌美,但是弄回家中,卻不能滿足,鬧的家事不合,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焦飛早就問過,施縣令有一位正妻,三位小妾,也是個風流人物。他睜開了黑水真瞳看了一圈,卻發現施縣令三位小妾的住處都沒甚異常,但是他的正妻處卻有妖氛隱隱,不由得怪道:“古來都是被女妖怪迷惑了,瞞着老婆納了外室,今兒居然見到妖怪做了大婦!難不成是這女妖怪索求無度,這施縣令才頭疼的厲害?”

(未完待續)

三七五 龍宮招親五二三 法有真形,玄黃化龍二七八 何謂道基五四十 虛實幻化,真假世界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七)三一六 祭煉拘心鈴三八七 星光照鳥巢四零七 千幻煉寶·元蜃成丹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四)四四十 天鼓之心三三十 九霄金蓮第五章 水調船頭(九)四二十 先天無極碑章三十七 煉劍六四五 小有清虛世界第五章 水調船頭(六)二八五 域外妖魔四七七 妖族大聖·靈吉討債章五四 一道天河長如許,開得源頭水不絕百零四 蓮花破碎,古佛崩塌百六二 極樂天境,永恆淨土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三)百三二 黑龍舞兮四一十 天殺五五十 棋演天地,誰主沉浮?二四六 闖陣二七七 丹成分五色,劍氣化玄絲(一)章七一 六壬金手指五六九 不得不應劫四七一 焦飛元神三二七 流花公主二五八 天翼劍訣章九四 銀鯊八大將五七三 道兵無限·陰陽無敵六五九 焦飛鎮壓,天殺渡化章十九 斬妖劍芒(一)五七二 傳說中的傳說四六二 旁門奪寶,焦飛殺心第五章 水調船頭(四)三六一 四代第一人五零九 認祖歸宗二三九 七道大誓三二二 祭煉紅蓮五五二 真形符,夫妻遊四一七 煉化勾離天書四零三 發春三五四 良心發現二零七 一件壞事五五八 天魔攻御女六一五 太古龍王 道門老祖五一九 求親大軍五四三 一夢三千年,四度元神成(三)二五十 兩位師兄百四八 栽贓陷害,王八道袍四三二 天辰大劫五五八 天魔攻御女四一五 小試牛刀百六七 天鵬尊者,佑聖真君五八七 誰成元神?三九五 天辰之秘四九四 兩條道路,任憑選擇章八十 謝神風五零一 年邁道人章二十二 火鴉陣(六)三百零四 琴發劍氣,劍氣化音三一八 丹陽陶家四六二 旁門奪寶,焦飛殺心百六二 極樂天境,永恆淨土六四二 一運一德章二十 求親(三)三二七 流花公主六三八 大音希聲六三五 青帝木皇功四零八 星光虯龍鎖章九十 輕羅小扇撲流螢章七六 玉磯娘娘,大苦神君五六二 九大弟子(四)二九六 回家章四七 種藥童子百三六 人去盡,莫道淒涼五一七 熦火扇四二六 天星典之謎二八四 執掌天河三一八 丹陽陶家第四章 元神何物(三)五七五 仿造神碑百九八 焦家大婦見二婦五一一 未來道路六六四 十大元神章六一 寇師君三五四 良心發現二零三第四章 元神何物(三)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五)二七八 何謂道基六三十 先天雷祖神咒第二章 黑水真法(九)六一八 萬妖卷
三七五 龍宮招親五二三 法有真形,玄黃化龍二七八 何謂道基五四十 虛實幻化,真假世界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七)三一六 祭煉拘心鈴三八七 星光照鳥巢四零七 千幻煉寶·元蜃成丹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四)四四十 天鼓之心三三十 九霄金蓮第五章 水調船頭(九)四二十 先天無極碑章三十七 煉劍六四五 小有清虛世界第五章 水調船頭(六)二八五 域外妖魔四七七 妖族大聖·靈吉討債章五四 一道天河長如許,開得源頭水不絕百零四 蓮花破碎,古佛崩塌百六二 極樂天境,永恆淨土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三)百三二 黑龍舞兮四一十 天殺五五十 棋演天地,誰主沉浮?二四六 闖陣二七七 丹成分五色,劍氣化玄絲(一)章七一 六壬金手指五六九 不得不應劫四七一 焦飛元神三二七 流花公主二五八 天翼劍訣章九四 銀鯊八大將五七三 道兵無限·陰陽無敵六五九 焦飛鎮壓,天殺渡化章十九 斬妖劍芒(一)五七二 傳說中的傳說四六二 旁門奪寶,焦飛殺心第五章 水調船頭(四)三六一 四代第一人五零九 認祖歸宗二三九 七道大誓三二二 祭煉紅蓮五五二 真形符,夫妻遊四一七 煉化勾離天書四零三 發春三五四 良心發現二零七 一件壞事五五八 天魔攻御女六一五 太古龍王 道門老祖五一九 求親大軍五四三 一夢三千年,四度元神成(三)二五十 兩位師兄百四八 栽贓陷害,王八道袍四三二 天辰大劫五五八 天魔攻御女四一五 小試牛刀百六七 天鵬尊者,佑聖真君五八七 誰成元神?三九五 天辰之秘四九四 兩條道路,任憑選擇章八十 謝神風五零一 年邁道人章二十二 火鴉陣(六)三百零四 琴發劍氣,劍氣化音三一八 丹陽陶家四六二 旁門奪寶,焦飛殺心百六二 極樂天境,永恆淨土六四二 一運一德章二十 求親(三)三二七 流花公主六三八 大音希聲六三五 青帝木皇功四零八 星光虯龍鎖章九十 輕羅小扇撲流螢章七六 玉磯娘娘,大苦神君五六二 九大弟子(四)二九六 回家章四七 種藥童子百三六 人去盡,莫道淒涼五一七 熦火扇四二六 天星典之謎二八四 執掌天河三一八 丹陽陶家第四章 元神何物(三)五七五 仿造神碑百九八 焦家大婦見二婦五一一 未來道路六六四 十大元神章六一 寇師君三五四 良心發現二零三第四章 元神何物(三)章二十一 通天峰主(五)二七八 何謂道基六三十 先天雷祖神咒第二章 黑水真法(九)六一八 萬妖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