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他給她擦臉
“何以寧,還冷嗎?”他得逞似的壞笑。
冷你個大頭鬼!
她以後再也不會喊冷了。
她緊了下衣襟,扭頭就走,邊走邊用手背擦着嘴巴。
他若無其事的跟上來,路燈下倒映着一高一矮兩條細長的影子,一羣小飛蟲繞着朦朧的燈光飛舞,看上去像是一團淡淡的霧。
半夜的街道很靜,偶爾纔有車輛經過。
她在前,他在後,安靜的行走。
“何以寧。。。”他突然大喊,“有蛇。”
“啊—————”
何以寧叫得好大聲,一個高兒蹦了起來,在原地來回的跺腳,嘴裡喊着,“蛇,蛇在哪裡?”
“在你前面。”
“啊————”
她轉身,迅速的撲進他的懷裡,纖小的身子直往上爬,雙手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顧念西,蛇,有蛇。”
顧念西哈哈大笑,一副奸計得逞的得意,她怕蛇這件事,他可記得很牢實。
何以寧聽到他笑,猛地驚覺上當受騙,她要從他的懷裡掙脫,他卻不撒手了。
“何以寧,你真沒臉沒皮,主動對我投懷送抱。”
“。。。”
爲什麼現的惡人總能把自己的惡行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誰讓你喊有蛇的。”
“你傻啊,大馬路上哪來的蛇?”
“你才傻。”
“你傻。”
“何以寧,你再說一句試試。”
她扯過他的耳朵大喊,“顧念西,大傻子。”
“靠,你再說一句。”
“大傻子,大傻子。”她偏說兩句。
他猛地低下頭攫住她的脣,用力咬了一下。
她痛呼,雙手捶着他的胸膛,“你怎麼動不動就咬人?”
“我願意,怎麼着?”
一般人他還不稀罕咬呢。
“。。。”何以寧別過頭,索性不搭理他了,可是脣角,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們這樣,算不算是相處融洽,雖然。。。。他跟人融洽的方式真的很火星。
他抱着她往前走,她要爬下來,他重重一掌拍在她的俏臀上,“何以寧,你給我老實點。”
“顧念西,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打人?”她氣極。
“不打你,你不老實。”他切了聲。
這是什麼思維方式?暴力是收復不了人心的!
“何以寧,你有沒有話要跟我講?”
“沒有。”她沒好氣的說,屁股上還痛呢,跟他講個頭。
“你有。”他低下頭瞪她一眼。
死女人,還不把那天失約的事情解釋清楚,他要是覺得合情合理,就開恩饒她不死。
“你想讓我講什麼?”她打了一個哈欠,“我困了,顧念西,不想講。”她將腦袋往他胸前靠了靠。
這不是做夢吧,她的人在動,天上的月亮也在動,四周靜悄悄的。
她聞着他胸膛上散發的氣息,淡淡的,很好聞,似最好的安眠劑,她的眼皮上下眨了幾下便覺得有些沉。
她讓那個瘋女人嚇到了,忽然靠在這樣安定的港灣,她可以安心的閉上眼睛。
心裡默默的念着:顧念西,我睡了,記得不要吵醒我,讓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夢,好嗎?
顧念西抱着她走了很遠,長長的馬路,灰暗的路燈,好像永遠沒有盡頭,她在他的懷裡睡得香沉,似童話里美麗的睡美人。
他沒有再說話,修長的腿跨過一塊又一塊彩色的地磚,身後,落下一片溫暖的影子。
“四少。”李連長處理完了那邊的事,發現顧念西的車停在門口,便開着車追了過來。
他警告性的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懷裡熟睡的人。
李連長立刻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壓低了聲音,“四少,上車吧。”
顧念西抱着何以寧上了車,李連長輕手輕腳的關上車門,如果把那位姑奶奶吵醒了,一頓暴揍是免不了的。
他開着車,瞪大眼睛看着路,一點小小的坑窪也要小心避過。
“四少。”李連長的聲音小得像是做賊似的,望了眼後視鏡,“咱們砸警局這事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他該罵你了,部隊和警局本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他想罵就讓他罵好了。”顧念西不以爲然。
“你還把人家院長給打了。。。”
“我沒殺了他是他命好。”
李連長不說話了,這事兒他真能幹出來,沒把人砍成薯片就謝天謝地了。
車子到達顧宅,顧念西抱着睡得像頭小豬似的何以寧上了樓。
踏上最後一級臺階,他看到站在走廊的顧奈。
暗暗沉沉的光線中,他半倚着牆壁,燈光將他的臉部線條勾勒的十分夢幻,他聽見聲音,緩緩轉過頭,先是看到睡夢中的何以寧,然後將眼光落在顧念西的身上。
“小四。。。”
顧念西忽然想起小時候,每次他從外面打架回來,弄得一身血和泥土,他不敢走正門,常常從窗戶爬上來,當他自認爲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顧奈總會這樣站在走廊裡,靜靜的注視着他。
“小四,你又打架。”
然後便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間,給他換衣服,往傷口上藥。
那時候,他還叫他三哥。
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得他都記不起來了。
顧念西眼中複雜的神色一晃而過,大步的與他擦肩而去。
顧奈什麼也沒說,看到他的以寧一切安好,他就放心了。
何以寧睡得正香,忽然覺得一個冰涼的東西在她的臉上手上蹭來蹭去。
好冷,好疼!
她往牀頭使勁的縮,想避開這種不適的感覺。
顧念西一把將她拉過來,手中的冷毛巾在她的臉上胡亂擦着,黑沉沉的臉色好像要下雨的天。
他都降貴紆尊的給她擦臉,她還毛毛蟲一樣的躲來躲去,死女人,真不知好歹。
顧念西不耐的將手中的毛巾丟到水盆裡,水花濺了一地。
靠,他什麼時候給別人擦過臉。
那惱人的冰涼感終於消失了,何以寧往枕頭裡縮了縮,真好。
他在她的屋子裡翻箱倒櫃的找藥箱,把她的衣服褲子全部扔了出來,在地上丟得到處都是。
最後,他在儲物櫃裡找到了一隻小小的箱子,上面畫着一個紅十字。
該死,原來不在衣櫃裡。
(藥箱會放在衣櫃裡?果然是火星人的思維)
他雙手握着藥箱的兩端,一個倒扣,裡面的東西嘩嘩啦啦堆了一地。
他在其中胡亂扒拉着,拿起一個看着不像,丟掉,再拿起一個,還是不像,丟掉。。。
她上次給他買的藥都是治外傷的,好像是白瓶的。。不對。。。藍瓶的。。。
靠,麻煩死了。
顧念西將藥箱踢到一邊,去拉何以寧的被子。
“何以寧,我找不到藥了。”
八哥虐我千萬遍,我待八哥如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