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算哪個神

短短的幾個月過去了,盛夏即將過去,而冷水這片熱土也迎來了它收穫的時候。公社領導們就忙開了,他們要讓自己的業績更上一個臺階,就得把豐收成果總彙出來,這時他們比那些老農還忙,時下正是稻子收割的大好時機。

真是忙呀,用曹書記的話來說就是忙得連屙尿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秋天還沒正式到來,可是天空也是萬里如藍,在雨過天晴的日子裡,這是農村人收成時喜悅的充分體現,冷水那獨到的氣候給了水稻快生短熟的機會,豐收三號正適應了這裡的氣候,看來李所長他們對這種地型是有專門研究的。

公社的全體人員在曹書記的安排下,各自來到所包的大隊,進行他們的統計工作。夏天成了最忙的人,對龍玲的思念,他現在已完全放下了,人家已不愛你了,你再用心思去懷念還有那個必要嗎?那不是夏天所爲,他認爲一個男子漢,沒有什麼放不下的,過去的就讓它成爲一種心裡永存的記憶罷了。

夏天來冷水的目的除了光鮮外表是來普及科技這一光環之外,他還有一個鮮爲人知的理想,那就是要真正做出一番事業,讓所有人都認爲他夏天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就是想撈取一定的知名度。當初和龍玲處朋友時,他的內心是自悲的,他也想過和龍玲在一起,那就是他在攀豪門,他和龍玲地位是不平等的,他努力地去改變這種局面,想讓自己和龍玲門當戶對。

他來冷水也是一意孤行,就想出奇兵,在起步的事業上,他取得了成功,但在情場上他又是一個失敗者。可是他並不後悔,他相信在人生漫長的路上,他終會有所斬獲的,他對自己的前程一直都充滿了信心。

不經歷風雨,那裡能見到彩虹。

纔過去不長的時間,夏天對龍玲的身影已開始模糊起來了,緣來緣去了,世界依然精彩如故。

夏天用工作來充實頭腦,努力不去想那往事,現在他急需要的不是兒女情長,而是要迅速地摸清這秕稻子的收成如何,好爲明年的生產作準備。下到各大隊的人員,除夏天之外,他們所關心的就是今年增產了多少,而夏天就不一樣了,他要統計的實在是太多。

從收成上看,豐收三號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品種,冷水今年種植的情況是全面增產,但也有個體差異,用當地人的話來說:一娘養九子,九子不相同。

處在地勢稍平的冷水河兩岸的地方,它的適應性更強,這些地方和高山上相比,收入起碼要比平時多三成以上,有的甚至達到了對半翻的境地。

夏天分析後認爲,這豐收三號還是嫌貧愛富的,在日照充足,溫度適中,水份飽和的地方,它們就顯示出強勁的勢頭來,得對它們進行再一次的改造。而且在山頂上的田地裡,它還有一些移情別戀,可不能讓這個苗頭漫出來,不然就是毀了它們的家族。夏天仔細地作好記錄,他要把這些派生出來的問題反饋給李所長,給他們的改進品種提供有力的依據。

最後的統計結果是喜人的,冷水凡種了豐收三號的農戶,平均收入比去年多了三成,好的地方還有多近五成的。夏天這幾天的腦子裡裝滿了那些樸實的溢美之詞,大家都說他是廣大農民的貼心人。更有那些老大爺們說得夏天都不好意思;他們說,象夏天這樣的小夥子,懂得政策是好官,爲農民作想是好領路人,給大家帶來實惠他是實心人。他們還問夏天有沒有女朋友,若是沒有他們願意把冷水所有的姑娘都集中起來,讓夏天任挑任選,直到他選到滿意爲止。

這些話語本是無稽之談,一不小心就傳到了公社領導的耳朵裡。曹書記聽了臉馬上就沉了下來,這些人咋能這麼說話,沒有冷水集體的一元化領導,他夏天豈能成功。現在倒好,他來摘桃了,還想冷水的所有大姑娘,那成何體統,他夏天不就成了個人崇拜了。若是他應了他們的要求,他就不是一個所領導的幹部了,對這種歪風邪氣必須得壓下去,正氣不上升邪氣就會冒出來。

本來你夏天來冷水就來傳播科技知識的,冷水今年的糧食是增收了,但哪能就算到你夏天的頭上,沒有我們的共同努力,難道冷水就你夏天一個人能把它扶上去。

現在不是過去那個年代了,你想出風頭也不看看地點,我們冷水是有優良傳統的地方,不是你夏天一個人就能把它變個樣的。

書記在心中就是高興不起來,那幾個人就是喜歡亂說,他們也不想想,我冷水就是昨天同樣是說得過去的,不就比去年多收了點糧食,有啥值得喧鬧的。

在冷水這個地方,山民們有一個習慣,在每年稻子收割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祭天,他們用剛收到的新稻米煮第一頓飯,在吃飯前必須由家裡的主要人親自將煮好的米飯用碗盛上半碗,端到房前用筷子挑上,一點一點地向房背上撒去,在撒飯的同時,主人口中唸唸有詞,態度極其誠懇,他們所祈求的不外乎是恩請上天在來年繼續給他們帶來好運,讓他們永世都有個太平祥和的日子過。

公社的領導們多數都是本地人,他們對這種不是反黨*的小事一般都會許可和包容,有的人還親自去祭天呢?張玉蓮那天回到家裡,見父親正好在祭天,她責怪老爺子又在多事,父親白了她一眼,照樣幹他的事,玉蓮也就是說一下就過去了。

趁回家的時候,玉蓮沒有忘了去了解父老鄉親們的生活狀況,她來到老家附近的幾個鄰居家,他們也在祭天,玉蓮由於有老父在祭天的事,也就對他們寬容了許多。可是她二老伯張華山的祭天內容讓她感到詫異了,二老伯在祭天時口中所念的詞是:天老爺呀,一上一下呀,別在折騰了,你若是有眼就看照我們這些山裡人,你就永遠讓我們享受這樣的好日子吧!我們都感謝天老爺你老人家可憐我們這些莊稼戶人家。今年你開恩了,把送米神夏天派到我們這裡來,讓我們都得到了好收成,你就多開開恩把他給我們留下來罷,讓我們再不受窮,我給你叩頭了。

玉蓮本來還以爲二老伯說的就是往年的陳詞爛調,沒想到他卻把夏天拉進去,還把他擡得那麼高,這說明夏天的確是在人們心目中是紮下了根。她又走了幾家,他們的內容也和二老伯大同小異,她聽得很是高興。回到公社,就和曹書記談了此事,曹書記一邊聽她講,一邊在吃飯。玉蓮笑着問他,書記你也是在吃新米飯。曹書記口裡在嚼着飯,他含混不清地回答說是。

玉蓮離開後,曹書記把口裡的一口飯卟地一聲吐在地上,他罵了一句粗話,他媽X的,你個夏天,只不過是讓你鑽了空子,你就飛黃騰達了。纔來幾天喲,就知道收買民心了,我們幹了一輩子,人家還沒說我們是送子神,送米神,你就是送米神了,還了得。照這樣下去你不就是冷水的顯道神了嗎。

要說冷水的大神,坐在你面前的你沒看見,可是那些人們就是不認賬,沒有我他夏天能把“豐收三號”給帶回來,沒有我,冷水人能種下你那優良稻種,沒有我,你夏天能到我冷水來。沒有我冷水一切都不可能就由你夏天來讓它變個樣。

你夏天還能叫神,要是不給你提供機會?.

你算那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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