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曹書記心裡一陣竊喜,沒想到你夏天也不能脫俗,明裡是說爲冷水的公用事業去奮鬥,事實上你也有那麼陰暗的一面。
過去你夏天不總是把自己標榜爲清正廉明的正人君子嗎,可你不是這樣的人,在隱形的利益面前,你還是把握不住,下水了不。
我讓你去給冷水融資,你卻把錢融到自己的腰包裡去了,年紀輕輕的,你就學會了往私處着想,還不知過去你又做了啥樣的手腳,這人不可貌相真有它的道理。
既然你把馬腳給露出來了,那我就只好上心了,在我冷水還沒有人這樣做過,你夏天道好,事事都做第一,這個第一,可危險了,弄不好你小子這一生就搭上了。
哼,哼。讓你去折騰好了,到時候你可是哭天無路也,曹書記想得有點毒。
曹書記叫秘書不要聲張,他想到了另一層面上。自夏天來冷水後,他就從沒把自己這個當家人放在眼裡,總認爲他纔是對的,逆我者亡,天意呀。你夏天也有今天。
對方錢鋒要找夏天,曹書記示意錢秘書這樣這樣回答,錢秘書豈有不懂的,他腦子轉得非快,對夏天這隻黑馬,他早就敢怒不敢言了,若不是他的出現,現在冷水說不定還有自己的半壁江山,你出事我當然高興還來不及呢。
按曹書記的意思,他這樣回答錢鋒,秘書說他現在正休假去了,並沒有在公社,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去聯繫夏天,但冷水的通信實在是太落後了,可能要等一段時間才行。
錢鋒說不能馬上聯繫上夏天嗎,錢秘書打了個哈哈,你這人也是,我們不都在盡力嗎,誰不把公家的事放在首位,並且你錢隊長與我老錢還一筆難寫兩個錢字呢,我不幫你誰還幫你。
錢鋒本以爲三家當面一覈實就水落石出了,而想的事與現實總有那麼一段差距,他聯繫不上夏天,當事人不能出面澄清,是這個夏天有意迴避,還是他真的不在冷水,如果他真的不在冷水,那就好辦了,要是他人在冷水卻讓別人來託辭,那問題就真的出現了。
很快地錢鋒就弄到了夏天的擋案,夏天畢業於省農大,屬於青山縣的科持人才,被縣組織部門下派到冷水鍛鍊的新型後備幹部隊伍中的一員,他在縣上可是掛了名的開拓型將才。
但他在關鍵時候卻沒把準自己所走的路,他還能笑到最後嗎?
錢鋒作出了這樣的決定,這筆錢冷水學校並沒有收到,那就是夏天把它吞了,他爲自已的推想吃了一驚,要知道伍千元可不是小數目,攤上貪污罪可不是小事。
錢鋒把刑法翻到貪污罪一章,他向倪洪他們讀道: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規定,(三)個人貪污數額在五千元以上不滿五萬元的,處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七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個人貪污數額在五千元以上不滿一萬元,犯罪後有悔改表現、積極退贓的,可以減輕處罰或者免予刑事處罰,由其所在單位或者上級主管機關給予行政處分。
這個夏天明知自已是國家工作人員,卻打着融資的外衣,竟敢如此大膽把公家的伍千元據爲已有,他的性質也夠惡劣的了。
可是對國家工作人員犯罪,夏天如今還在職,那他的案子理應移交檢察院來辦理,可是這個案子的確是我們刑警隊首先拿到的,算了,還是找局長看他的高招如何,要是依我錢鋒的性格,還不如我們來辦好了。
局長看了那張收條,問明瞭情況,他教訓錢鋒道:
我們必須依法辦案,我看事情很可能冰山只露出一角,豈非想象的那麼簡單,對幹部的處理,還是交給縣紀委,讓他們辦到該我們接手時,我們才行動不遲。”
錢鋒心裡以爲抓了條大魚,卻讓局長給放跑了,但是上給的指示就是命令,他不得不忍痛把那張收條交給了局長。
局長很快把收條傳到了縣紀委,紀委書記再次向冷水致電詢問,冷水方面還是回電說沒有收到這筆款,紀委書記感到大事不好,他把這個違法亂紀的案子交給了紀委監察科的朱龍科長。
朱科長和監察員易衝一起分析,那個集團肯定把款捐出來了,領款人是冷水公社的幹部夏天,他卻沒有交出來,現在冷水的小學校早就峻工了,可是夏天從沒向冷水公社或學校提起捐款的事,他收的那筆錢到哪裡去了呢?難道真是他貪污了。
朱龍向冷水公社查詢夏天現在在何處時,公社秘書告訴他們,現在夏天就在縣城,朱龍聽到夏天還在縣一醫院住院時,他囑咐冷水的知情人,要他們不要打草驚蛇,秘書把這個消息傳給了曹書記,曹書記聽了,他反盯着秘書,要他不要亂講,不然出了事由他自已負責。
眼下正到了選舉的關鍵時刻,夏天你終於把狐狸尾巴露了出來,曹書記近階段也探聽到下面有些人對劉雲鋒不感冒,他們放出風說要選夏天爲鄉長。
如今好了,一個貪污犯,豈能當鄉長的,現在只要一查實,他就會進大牢,誰與爭鋒,你夏天行嗎?我不敗你,你自毀長城,怪不得那個人了。
曹書記示意公社秘書,秘書立即向縣監察科回話,在修冷水的小學校時,夏天是帶回過一筆捐款,但沒得收條也沒有理想電子集團的說明,當然金額與縣監察科所報的也差得很遠,他說是他的同學捐的,金額卻是五百元,而非五千元,電話是易衝接的,朱龍科長在一旁聽得真切,易衝接完電話,要向朱科長彙報,朱龍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都聽實了。
“現在的年輕人膽子真大,什麼都敢要,也不想想那錢是否拿得,不過我們弄了半天,卻還沒有接觸當事人,究競情況如何,我們還不能隨便下斷章,對幹部負責是我們的職責。那個集團太好心了,冷水和它並沒有牽扯,它卻一下就捐款來,其中是否有別的交易。”
朱龍對易衝說。
“我也在想,這事有點蹊蹺,我們辦了那麼多違紀案,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事,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找到人再說。”
易衝向朱科長見議。
“就這麼辦。”
朱龍從座椅上站起來:
“走,到一醫院去。”
易衝忙幫他拿起公文包,兩人一大早就往醫院趕,他們要做的是,不是給夏天洗脫罪名就是把他繩之以法。
在醫院靜養了一個星期之後,夏天的傷勢基本復原了,他向醫生詢問可否出院了,主治醫生向他交待了有關事項,夏天準備在今天回冷水去了。
昨晚華蓉又來到他的病房,他們相談正歡,夏天表示他對華蓉的一種相恨見晚的感覺,華蓉知他是從心裡接受了她,夏天說話很含蘊,他說相對於象他們這樣的朋友來說,過去因爲沒有過多的接觸,再在驟然碰在一起,是一種緣份也是一種責任。
華蓉說他是在講玄學,她聽得似是而非的,夏天要的就是這種結果,華蓉對他的一往情深他何尚不知曉,但是世事變幻無常,他不想讓華蓉受到半點委屈。
“明天我就要回鄉下去了。”
夏天看着坐在他牀邊的華蓉,他對一醫院是戀戀不捨了。
“你就不能等傷全好了纔回去,雖然你的身體上沒有大病了,但是你的這裡還有病。”
華蓉用指頭點着夏天的額頭,她的手上那股來蘇水味直往夏天的鼻孔裡鑽。從前夏天對醫院裡那種福爾馬林,雙氧水之類的他很敏感,只要一聞到這些氣味,他就感到很不舒服。
下班之前華蓉剛從手術室出來,她身上手上的消毒水味還沒過去,可是今天夏天不但不反感那股讓他難受的氣味,相反他還有一種特想聞的。
怪了,他也在想,人只有在他心曠神怡的時候,在他心怡的人面前,他纔有這樣的體會,華蓉也沒把話徹底挑明,但他們都心照不宣。
華蓉從夏天的病房出來,她哼着大蓬車的歌曲: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愛,快來嗎,我的心,快來吧,我的人。
哎,還未來得及感悟,你已經又要離開。青春咋這樣捉弄人。夏天懷着同樣的心情,當華蓉離去之後,他猛地從牀上蹦了起來,可是他的腳還沒好利索,競痛得他倒抽了口涼氣。
這一點也沒影響他的好心情。
他在原地轉了一圈,過去的煩惱和曾經的憂鬱都化作塵灰,明天就要去了,縱使和她沒有愁腸百結,但他卻有了靈感,特想把心境描述出來。
在短暫的相處的日子裡,夏天對自已情感的轉移頗爲惱火,過去的一切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就再也沒有容留的位子了,華蓉走近了他的情感天地,愛已爲她這次精心備下了厚禮,可是逝去的歲月風聲依舊,你我在眼神相交的那一刻,感覺就盪漾在我們心間,從此之後我只想守着你,護着你,永遠地陪着你,一生一世。
夏天看了看自已的傑作,他對此總覺得這樣的感悟無論從那方面來說,都太柔弱了,不符合他的性格。
清晨,夏天很早就起了牀,他洗漱完畢後就開始收拾自已的行李,昨晚華蓉和他約定,今天他們要共進早餐,夏天除龍玲陪他吃過早餐之外,還沒有第二個陪他吃早餐的妙齡女子了。
他把自已的東西整理好之後,就站在窗前望着從外面通往醫院的路,腦子裡已有好多版本了,他猜想華蓉進來時的姿態和她今天該穿什麼樣的衣服。
癡癡地眺望的時候,華蓉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今天華蓉穿着一身白色,在人羣中格外顯眼,見她邁着輕快的步子,搖動着那渾圓的臀部,夏天看得醉了。
他從沒想過,在學校時的華蓉並不起眼,現在她卻是風情萬種,懾人心魄了。夏天使勁地瞪着雙眼,生怕她一眨眼間就消失了。
當夏天和華蓉從外面吃過早點回來時,華蓉已經大膽到能和夏天並肩往前走了,在醫院裡儘管有猜測和好奇的目光,但華蓉都不想去理他們了。
把夏天送到他病房後,她才急着往護士室趕,她跨進辦公室時,正好到上班時間,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見華蓉跑着去上班,夏天有些過意不去,本來時間是充足的,他們吃早點時,點好了豆漿油條的。
當人家把食物送上來之後,夏天突然想要吃倫教糕,他在大學時就老和揚毅他們幾個死黨常到校外的小店去吃,這種發糕咬在嘴裡有一種既綿軟又耐嚼的口感。
畢業後,他再沒有嚐到這種發糕的味道了,他本順便提一下,但是這家店卻沒有,夏天對華蓉說沒有就算了,可是華蓉卻一心要滿足他的要求,她跑了幾個店子纔買到了這種雪白的發糕。
看着夏天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華蓉的臉上露出了幸福女人的笑容。可是這一耽誤使他們回來的時間就推遲了,華蓉不得不緊趕着去上班。
“你看你喲,全是白的,白衣白褲白鞋白襪,連頭上扎的花也是白的,哎,碰上你都倒黴喲。”
汪柯快人快語,華蓉卻沒生氣,讓她說完,她笑兮兮地回敬她,“我這是白壁無瑕,那有你想的那麼恐怖。”
“算了,那個哥哥攤上你,他不倒黴都難,你分明就是在給人家出殯嘛。”
汪柯話裡有了戲謔的成份。
“我看你老是這樣去想,可能你的確是遇上過,不然你怎麼如此敏感。”
華蓉對汪柯有點不滿意,這不是成心拆臺嗎?我好不容易纔把他鉤上手,你卻來扮烏鴉嘴的角色,白色的有什麼不好,純潔高雅,那象你成天就是單色調。
還真沒想到,自已是個福娃,住院也能結緣,夏天興沖沖地找主治醫生,他要辦出院手術得醫生開出院證。
他到醫生辦公室叫醫生給他證明,主治醫生問了他的近況,卻遲遲不給他開證明。
他急了:“醫生,我現在都好了,該出院了。”
醫生卻說:“根據你的傷情,現在並沒有好徹底,再住幾天對你有好處。”
夏天還想說,醫生固執地不給他開證明,他怏怏地回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