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着姨媽腳步的移動,朱曉晴的心都要碎了,雖然這一去將是榮華富貴集於一身,但她的初衷卻讓自已給違背了,本來自己心中一直都珍藏着夏天的,無論是從冷水通橋的那天起,還是後來與他共僕龍頭,朱曉晴總是認爲自己這一生就是爲夏天而生。
多想與你共剪窗前月,攜手人生路。
然而還沒來得及向他表明心跡,自己卻要失言了,姨媽來的是時候嗎,她怎正好在自己就要向他述說衷腸的時候就來了呢,之後到來不是更好嗎。
夏天,這個奪走自己靈魂的鬼精靈,你爲什麼不向我提出來呢。
也是自己失算了,他不提出來,難道自己就不能反過來給他提出來嗎,現在這結局還有什麼言語可言。
在臨走的前幾天,她悄悄地把夏天約了出來,含羞地向他表白她對他的一片衷情,她說只要他願意,她可以放丟去香港的機會,她對他心怡了很久了,雖然他們倆並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就從那幾次上她也看出了夏天是可以信賴的人。
朱曉晴告訴夏天,她會找機會把話給他講明的,她不想讓夏天一個人留在冷水,那樣她的心會痛。
時候終於到了,那天晚上,在朱曉晴的邀約之下,夏天和朱曉晴來到了冷水河邊,夏天對朱曉晴的舉動有些詫異,自己並沒給她有任何的暗示或承諾,現在她就要離開這裡了,就算告別,在公社大院不是更好嗎?
朱曉晴癡情於自己,夏天心裡很清楚,但是他以朱曉晴還沒確認有一個姨媽在香港之前,他就暗中拒絕了她的,他想,朱曉晴應該是清楚的。
現在若是自己答應與朱曉晴處朋友,別人會怎麼看,你夏天還一直高舉着爲冷水事業奮鬥終生的旗幟,在坐享其成面前,你就放棄了自己的初衷,實際上你過去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假的,你只不過是想撈取政治名譽藉以達到爲個人的目的面已,什麼改革先鋒,什麼冷水新時期建設路上的領路人,通通都是騙人的把戲。
人家朱曉晴搖身一變就成了港人,可你夏天呢,應該還是大陸內地人罷,你到冷水後,對揚婧你看不上,她朱曉晴成了富人了,你就看上眼了,就想沾她的光了,就想跟着她到那個物慾橫流的大世界去過那種不勞而活的糜爛生活去了,你夏天本就是心地不端,一個純機會主義分子。
夏天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與朱曉晴一起走了,他的身後絕對會有這樣的流言蜚語。
夏天把朱曉晴約自己出來走一走想成這麼回事,他就知道她會對自己說什麼,他心裡已有了初步的打算,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誓言,當初到冷水就是想讓自己在這個地方發光閃亮。
如今榮華富貴出現在你的眼前,你就把眼看花了,你豈有把事業拋之腦後的道理,朱曉晴可能會熱情相約,但你夏天能答應嗎。
當夏天答應了與她一起出去走一走時,朱曉晴顯得很激動,這是她和夏天的第一次約會,朱曉晴對自己的未來看得很重要,過去在夏天的身上做了太多的夢了,也該是得到實現的時候了,自己本就沒想過還會出現人生這樣大的轉折。
從前自己只知道父母不是本地人,沒想到自己還有親人在世,姨媽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孩子,朱曉晴還一時適應不過來,她既想到香港去實現自己那藍色的夢,卻又對冷水這個小地方割捨不下。
冷水本是父母的傷心地,在得知自己父母的遭遇後,朱曉晴心裡很難受,她對冷水的好感已蕩然無存,她認爲是本地人害死了自己的親人,姨媽讓自己離開這裡,朱曉晴是願意的,她所以不想走,是因爲她心裡還掛記着一個人。
如果夏天是答應了自己,走與留都由他來決定,今天晚上就是見分曉的時候了,過去大家都沒有把那層紙戳穿,到了現在還顧得了那麼多嗎,反正不是他把自己留下,就是自己獨自與姨媽踏上征程,當然第三種他夏天與自己同行,朱曉晴也認爲僅是設想,他夏天能與你一起走嗎?
夜色中的冷水河顯得那樣寧靜,朱曉晴和夏天並排走在河邊上,她說她暗戀夏天已經很久了,夏天的人格昧力讓她不能自拔,當她看到夏天在別人危難之時從沒考慮自已安危的那一瞬間,她就一直把那個鏡頭珍藏在心間。雖然夏天在某些時候顯得木吶,正是他的這種表現更讓她感到他是一個成熟的漢子,一個完全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朱曉晴話說到了這份,她認爲夏天的心是鐵做的,也該得到融化了,自己現在是再沒任何顧慮了,唯有把他說動,要嘛自己留在內地,要嘛他與自己一路同行。可是朱曉晴的話卻沒在夏天的身上產生效應,夏天依然無動於衷,朱曉晴見夏天那純樸的表現,她反而更認爲夏天成了她最祟拜的人了。
聽到朱曉晴的真情告白,夏天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朱老師呀,你這一去之後,你這會發現現在你是特單純,特幼稚的人,大千世界,人海茫茫,你我在這個社會裡都不過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分子而已。”
“但我不這樣看,我也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實際上你是男的,這話應該由你來說纔對。”
朱曉晴說到這裡,她不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夏天覺得她的用詞表達的意思並沒有錯,無論男女在看重對方時,可能都把對方想象得十分完美。
夏天不想讓朱曉晴把自己看成是無所不能的完人,他要讓朱曉晴對自己透過現象看本質,他認爲自己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得給她潑冷水,不然她將來會爲自己背上包袱的。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夏天就是夏天,根本沒有翻江倒海的本領,也不具備超人的智慧,夏天就是一個凡夫俗子,一個僅比別人多讀幾天書的年輕人罷了,你之所以把我看得那麼好,就是你把我太理想化了,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朱曉晴根本聽不進夏天的話,她衝動地說:“夏天哥,只要你願意,我可以馬上和你一起去辦理手續,你和我們一起走,我和姨媽也談過了,她說從看到你第一眼起,她就覺得你是一個挺有能耐的人,若是你與我們結伴同行,那她也可以提早退休了,對你只需費很小的精力就可把你打造成爲一個出色的商人,夏天哥,你考慮過了嗎?”
“這樣的希望借托得太理想化了,如果沒有達到那個目的,你姨媽的萬千財富不是讓流水沖走了嗎,若是真的這樣,你姨媽不氣死也會讓債務給逼死。”
夏天的話有些危言聳聞,他就想讓朱曉晴死了那份心,他是不會與她們一起到香港去的。
“夏天哥,你的擔憂是多餘的,你若和我們一起去了,姨媽肯定不會一下子就把重任加到你身上的,她懂得怎樣來培養你,並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姨媽所以能在香港成就自己的事業,你想她沒有過人的本領能有她的今天嗎。夏天哥,你就放心地與我們一起走吧。”
夏天沒有作聲,他的心讓朱曉晴給說亂了。
“夏天哥,你是我最崇敬的人,我相信到了香港,你會永遠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我們相親相愛,共同營造一個完美和諧的家庭,讓姨媽給我們作顧問,你的能力難道還勝任不了商場上的拚殺爭鬥,我覺得你在這方面應該是個天才,在冷水這麼困難的條件下,你都能做到心想事成,何況到了香港那個讓你大展鴻圖的地方,縱然遇到困難還有姨媽給我們把着方向,你說你還怕什麼。”
朱曉晴的話讓夏天幾乎無法拒絕。
“夏天哥,對於如何搞經濟,你本就輕車熟路,你也不是想讓自己能實現你人生最大的價值嗎,我認爲你與我一起到姨媽那地方去,是你此生最適合,最明智的選擇。”
聽到朱曉晴給他安排的路,夏天心裡也動搖了一刻,他也想到香港那個處處透着物質文明的現代化城市去施展自已的才華和抱負。不過他只動搖了一分鐘而已,朱曉晴是因爲她是姨媽的外侄女,自已冒然跟進,那算是是啥呢?吃女朋友的軟飯,享受別人的勞動成果?
別人就算不說什麼,他也會感到不自在的,吃女人飯或有更難聽的,更何況冷水已經和他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了,他不能讓剛起步的事業就此停下來,他要對得起當初自已的誓言。
朱曉晴把滾燙的紅脣遞過來的時候,夏天后退了。她心裡好一陣失落,夏天是她最好的依託,他卻不領情,朱曉晴倍感悽惶,她口裡小聲地說:“你是最好的,我好想得到你。”夏天不爲所動:“沒有最好,只有更好纔對,因爲你沒有見到比我好的人出現,纔有這樣的看法。”朱曉晴迷惘了,她愛一個人難道有錯了,她不明白,夏天你就那麼心硬如鐵。
他不能讓她受到傷害,要讓自已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永遠高大,他非常明白,和她是沒有結果的,因爲倆人的志向不同,他要立志把冷水變過樣,她卻想讓他成爲她的終生依託。夏天咋能放棄自我,香港固然是美好的,但是通過冷水千萬人的共同努力。他相信總有一天,冷水也會象香港那樣繁榮昌盛起來,祖國大地處處賽香港,到那時香港也該回到祖國的懷抱了。
本想用意願打動他,可他卻不領受,朱曉晴很難受,她眼淚不爭氣了。悄無聲息地滑落出來了,她的臉上有了淚水沖刷過的痕跡。夏天哥呀,你難道就一點不動情嗎,香港對沒多大的吸引力,我卻是正值青春年少,還是花季年齡的一個美麗的姑娘,難道你對我都不動心喲。朱曉晴見夏天總是搖頭,她知道她是失敗了,夏天不可能隨她一起走了。
倆人此時彼此都沒說話,他們默默地向前走,朱曉晴馬上就要離他而去了,夏天其實並非冷血心腸,朱曉晴在他的心目中,他認這她若是沒有這層海外關係,很可能和他能成爲一對,但是現在人家雖然沒有施捨和鄙視他的意思。但他的自尊卻是很強的,他不想到時候去寄人籬下,過那種看人眼色行事的生活。朱曉晴從沒這樣想過,但只是她的現在,在香港那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裡,誰也不敢包票自已不會變化。
朱曉晴見一時無法說動夏天,她從身上摸出一本日記,遞給夏天,她說那是她對夏天一片癡情的真實寫照,因爲她把自已的內心世界都表達在那上面了,她要夏天慢慢地去讀懂她的少女之心,她還要夏天再反覆考慮,只要他深思成熟了,給她信息她就會立馬從那邊過來把他接走的。
當朱曉晴拖着沉重的步子離開後,捧着那本帶着少女芳香的筆記,夏天對着她的背影輕輕地說道:“看來我又要讓你傷心了,朱小姐,因爲我們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今後也只有合作愉決,友誼萬歲了。”
夏天到了很晚也沒睡,他在認真地讀懂朱曉晴的心,當他讀到中間一頁時,朱曉晴對着他微笑的玉照從裡面掉了出來,他看着朱曉晴那明亮的眸子和粉嫩的笑臉時,夏天心裡也翻起了滔天巨浪,他不是不想去過那人間仙境一樣的生活,他只因想到了自已生在這片熱土地,那他就是它的靈與肉,他怎麼舍割,怎能讓自已違背諾言的。
他要建設它,把它變得越來越美,纔對得起那裡的父老鄉親們。也好讓將來香港人來內地,使他們對大陸的日新月異的繁榮境象生產生深刻印象的。
朱曉晴呀,你對我的一番情,一份愛。我會象你所說的那樣,好好地去珍愛它,並把它一直保留在把它埋在心裡,留在記憶的長河裡。
當我厭倦了的時候,我會想起你的。
當我孤獨地行進在茫茫人海之中的時候,我會心無雜念地祝福你。
當我失落無人理解的時候,我會悄悄地把心事透露給你。
當我若是有成功的那天,我會用意念傳遞給你,讓你分享我的快樂,也是你當初的心願。
別了,我的老師。
別了,曾經讓夢中牽腸掛肚的人。
別了,那春光燦爛的笑容。
別了,夢中的天堂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送別了朱曉晴和佟雪她們,夏天又回到現實的社會裡,每當在無人的時候,他耳邊總是響起了這樣的話: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對她一往情深,他苦笑了一下,既然都成了過去,還想那麼多幹嘛。
可是對佟雪女士的責任一說,夏天卻一直都不能忘掉,他現在所做的,完全是責任心在驅使他,對黨忠誠對人民負責,那可不是掛在口頭上的,那需要大量的付出,是無私的奉獻,夏天不想說大話,更不想象有些人那樣,只說不做,他要表裡如一,對得起自已員這一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