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創海絲毫不幫着莫菲菲說話，反而滿口都是責備，劉靜芳頓時不滿了。她把莫創海一推，看他跌坐到了沙發上，她才站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質問說：“莫創海，雖然菲菲不是咱們親生的，但她叫了你這麼多年的爸爸，你也是親眼看着她長大的！之前你爲了你的私生子，外待菲菲也就算了，但現在，你是寧可幫着外人，也不管你的女兒了？！”
莫創海一看劉靜芳那樣子，只覺得頭痛無比，扶着額頭說：“你消停一下行不行？現在超時代那邊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菲菲自己惹的禍，讓她自己去解決行不行？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好嘛！”
“我給你添亂？”劉靜芳冷笑着搖頭，“你別跟我提超時代！那是你們莫斯超的公司，和我，和菲菲沒有半點關係！我現在只問你，菲菲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你到底管不管？”
莫創海還是說：“她自找的，我沒辦法管。”
劉靜芳怒極反笑，伸出手指朝着莫創海指點了幾下，用力點頭說：“好！好！莫創海，你真是夠狠心！菲菲不是你女兒，那我作爲菲菲的母親，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了！你這麼沒良心，咱們離婚！”
莫創海站起來扶着她的肩膀，“你別動不動就提離婚好不好？菲菲這件事，她的確是委屈，但她也真的有錯，你……”
“我不想聽！”劉靜芳大聲吼道，“別和我扯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懂道理，你公道厚道，那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你讓菲菲考慮別人的感受，那你當初把莫斯超抱回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一提這件事，莫創海總是赧然，放低了口氣說：“當初是我對不起你……”
“呸！”劉靜芳形象全無，比白天的莫菲菲更像一個潑婦，“這麼多年，你口口聲聲說對不起，但你是怎麼做的呢？把公司全都給了莫斯超，現在又這樣對待菲菲，這就是你的對不起嗎？騙誰呢？！”
“那你讓我怎麼辦？”
“怎麼辦？”劉靜芳眯着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要你把超時代重新留給菲菲，還有這次的事，你去爲菲菲出頭！”
這些……根本是不可能的。
莫創海嘆息說：“你這根本是無理取鬧。”
劉靜芳本來也沒打算他會答應，聽他這樣說，不過更死心了而已。這麼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她又把莫創海猛地一推。這次他是有備穩當站在那裡，絲毫沒有晃動。劉靜芳咬牙說：“我無理取鬧？對！我還就是無理取鬧了！既然你做不到，那麼也沒別的好說了，咱們離婚，馬上就離！”
頭頂的燈光灑下來，照着劉靜芳猙獰又虛弱的一張臉。
莫創海盯着他燈光下的妻子，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很陌生，讓他不認識似的。
當初他娶她，她也曾經青春逼人，單純天真。但是日子越來越久，這個女人變得世俗、自私、冷漠……這讓他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繼續和她生活在一起。
莫創海彷彿思考了很久，突然低聲問：“靜芳，你是真的想離婚？”
他這話一出口，劉靜芳馬上就愣住了。
這麼多年來，每次吵架，她都是用離婚來威脅他。莫創海雖然有過外遇，但對她這個原配妻子還是很尊重的。所以劉靜芳有恃無恐，仍舊用離婚來要挾他。沒想到這次，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劉靜芳覺得不敢置信，更覺得隱約害怕。
雖然每次都是她在提什麼離婚，但事實上，她根本不想離婚。
她和莫創海的婚姻畢竟維持了這麼多年，而且當年，他們也不是沒有感情的。如今人到中年，撇開莫家的聲望地位和財力不說，單說莫創海這個男人，雖說不太年輕了，但歲月淬鍊出來的成熟穩重，加上那張英俊的臉，還是足夠讓許多女人心折。
如果真的離婚，莫創海想找一個比劉靜芳更好的，簡直易如反掌。但她劉靜芳，就算有劉家的背景，也不可能再嫁比莫創海更好的男人了。
她雖然害怕，但自己先說的離婚，現在當然不能輸掉氣勢，她昂頭強撐着說：“我當然是真的想離婚！每天對着你和你那個野種，這樣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
“野種”兩個字刺激了莫創海，他將臉一沉，冷聲說：“好，那就如你所願，我們離婚。”
劉靜芳頓覺心頭一片空白，手指指着他的臉，嘴脣顫抖得說不出話來，“莫創海，你……你……你居然……”
莫創海垂着眼眸，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只是冷哼，“我怎麼了？難道現在你不滿意嗎？劉靜芳，這麼多年我也受夠了你。既然咱們相看兩厭，還是早點散了的好。我馬上就通知助理，把離婚協議擬定好。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他說的“不虧待”，也不過是給她更多的財產。
但她在乎的並不是這些。
心裡的憤懣越積越深，劉靜芳忍無可忍，抄起手邊一隻花瓶，猛地向莫創海擲了過去。
莫創海把頭一偏，堪堪躲過了那隻花瓶。花瓶落地應聲而碎，而劉靜芳站在一地碎片裡，絕望一般說：“好，這可是你說的，咱們真的離婚。”
莫創海什麼也沒說，正要轉身去客房，莫爺爺已經披着睡衣出來了。
剛剛他們夫妻倆吵架，聲音那麼大，幾乎是全家人全都聽見了。莫爺爺耳朵很好，自然也是一句不落。只不過他覺得孩子們長大成人，就不該干涉太多，所以一直沒有出來。
後來看到爭吵愈演愈烈，最後說到了離婚，他不得不出來阻止了。
莫爺爺對着莫創海的背影喊道：“創海，你給我站住。”
莫創海最敬重父親，當即站住了不動。
莫爺爺走過來，打量着一地的狼藉，還有神色各異的夫妻倆，沉聲說：“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又是動手又要離婚的？”
莫創海說：“爸，您別管這些事了，去休息吧。”
“我不管？不管由着你去做些混賬事嗎？”莫爺爺訓斥着自己的兒子，轉臉對着劉靜芳，口氣倒好了不少，放低了聲音安慰：“靜芳啊，今天你和創海都在氣頭上，說了什麼話別當真。我和他好好聊聊，你先回房去休息。”
劉靜芳咬咬牙，卻堅定地說：“爸，我
不是說的氣話，我真的想離婚了。”
“你……”
“爸爸您不知道，我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要是沒有菲菲，我怕我真的要瘋掉。離婚的事我不止一次說過了，這次……”她淚眼朦朧看了莫創海一眼，“這次創海他也答應了，我真的要離婚。”
“離婚不是小事，你可要考慮清楚。”莫爺爺語重心長。
劉靜芳覺得十分委屈，尤其是剛剛莫創海答應離婚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心寒了。那男人已經放棄了她，她再留下來，不就是糾纏了嗎？
她咬牙說：“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莫創海忍不住說：“爸，她都說了要離婚，就答應她好了！咱們莫家，難道還真的離不開她一個劉靜芳嘛？”
“你閉嘴！”莫爺爺阻止了莫創海，又對着劉靜芳嘆了口氣，“就算真要離，也要等明天再說了。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能再考慮一下更好，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半輩子都已經過去了。”
長輩把話說到了這樣的地步，劉靜芳總要給一點面子，她終於點了點頭，看了莫創海一眼，然後無聲回房去了。
等她離開之後，莫創海還是沉不住氣，不耐煩地說道：“爸，幹什麼那樣攔着她？”
莫爺爺教訓自己的兒子說：“離婚的事靜芳可以說，但是你沒資格說。斯超的事……你沒出軌，你自己知道，但是在靜芳眼裡，你就是出軌了。她能把斯超帶大，這麼多年忍着不容易，我們莫家的人不能沒有良心。”
這一番話，果然把莫創海說得低下了頭。
莫爺爺也知道兒子心裡苦，又說：“明天你媽出院回家，她和靜芳更談得來，讓她們兩個人好好聊聊吧。”
莫創海立刻說：“媽的身體纔好些，這又刺激她……”
莫爺爺沒好氣，“如果你們真的要離婚，怎麼也瞞不過你媽媽！你要是真孝順你媽擔心你媽，就不該這個時候和靜芳起衝突。”
“我……”莫創海也覺得冤枉。
他哪裡是主動和劉靜芳起衝突？主要是這次劉靜芳的要求太過分，他們吵了起來，然後一句話趕着一句話，最後就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
莫爺爺看到兒子語塞，知道他也是難做，不由又放軟了口氣，說道：“算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也不罵你了。先去休息吧，白天在公司累了一天，晚上回來還不能消停，你也是不容易。”
當父親的，哪個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呢？
莫創海動容地說：“謝謝爸。”
他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但是這一夜，大家註定無眠。
第二天早上，他們不約而同，都早早地起牀。劉靜芳在客廳看到莫創海，不由冷聲問：“起來的這麼早，看來是迫不及待要和我離婚去了？”
莫創海動了動眼皮，知道再開口又要吵架，所以生生忍住了脾氣，終於什麼都沒說。
莫爺爺和這夫妻兩個無聲吃完了早飯，等到十點多鐘，莫奶奶才終於被蘇流暖和莫東旭接回了家。她一進門，看到的就是三人靜坐在客廳裡的場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