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劍派,外門後山。
回到了藥園後,林羽首先做的,就是檢查一下靈藥的生長,是否出了什麼差錯。慶幸的是,在他離去的這個月裡,蛤長生不負所托,完美的達成了任務,將每一株藥草都照顧的很好,充滿了生機盎然的意味。
“蛤長生,你乾的很好,沒有辜負我的信任,這些妖晶,你先拿去修煉吧。”
“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林羽於是也不吝嗇,降下了五百枚妖晶,當做獎賞,讓蛤長生樂的不可開交,歡天喜地的跳了起來。
在藥園兜轉了一會兒,也不見素央真人到來,林羽閒來無事,便又靜下心來,開始參悟千幻迷陣的修行方式。
“這個小狐狸,身世來歷也頗爲不凡,果真是上古天狐真君的血脈。只不過,天狐真君明明是世間自在佛座下護法神獸,他的後代,居然被流放到了世俗,真是耐人尋味。”林羽暗暗自語起來。
他窺探到了胡素素的部分記憶,不但獲取了千幻迷陣的修煉法門,也得知了一些關於不爲人知的秘辛。
本來,天狐真君修成佛門第八識,實力通天徹地,追隨世間自在佛飛昇極樂淨土,脫離了萬象界。
而胡素素作爲天狐真君的血脈,卻被放逐到了世俗中,則顯得耐人尋味,也難怪會把千幻神咒強行更改爲千幻迷陣,由佛化道,改修玄門神通。
至於究竟爲何會被放逐,這一點就連胡素素自己都不清楚,林羽更是不得而知。
“佛門總共有十道無上心魔大咒,脫胎於人的七情六慾,亦正亦邪,修成之後,可勘破世俗妄念,立地成佛,也可沉淪苦海,化身爲魔。如今,這千幻神咒被改爲道法,威力降低許多,只剩下迷陣三重變化的神通,失去了真髓,縱然如此,也不失爲一門上等的法術。”
林羽若有所思了一陣,念頭轉動,腦海中便浮現出《千幻迷陣》的經文。不出三炷香的功夫,他就將這些文字通讀,然後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
只因這一法門,想要完全施展出來,必須有靈魄境的修爲,能共動用魂魄之力方可。
在這之前,只能用來靜心凝神,緩緩地增強修行者的神魂,使底蘊變得渾厚一些。
“也罷,能夠凝實念頭也好,我的魂魄,本就異於常人,再修行這門術法,施展出來,定能夠出人不意,威力應該還會在胡素素之上。”
林羽嘆了口氣,收了功力,站起身來,打算往藏經閣走一趟。
他有了一千點功德,差不多也足夠從中挑選一本上等的火系功法修煉,用來彌補《火鴉陣》的缺憾。當下,把藥園的事情交給了六耳和蛤長生兩隻小妖,便踏步往外走去。
這時,天邊一道人影飛來,來勢凌厲,須臾間降落到了藥園中。
正是許久未見的素央真人!
“我感受到了你的氣息,便回來看看,此次南隍城之行,可有收穫?”
素央真人仍是一副雷打不動的
淡然姿態,一身藍色道服隨風翻飛,有着說不出的出塵氣質。
“見過真人!”
林羽先是行了一禮,然後,把這次南隍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只是除去了白海龍所說的龍氣一事。
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甚至影響到了高高在上的神庭,還有世俗間無數的百姓,他可不願意隨便跟人提起。
“你做的很好,不拘是蠻荒百族還是中原人士,都爲天下生靈,哪有什麼高低之分,本身也不該有什麼深仇大恨。我輩修仙,就是要超脫這些世俗的條框,你放走了黑風寨,或許有不周到的地方,但從大義上來說,卻是很好。”素央真人頗爲讚賞的點了點頭。
林羽聽了這番話,頓時有所感悟,緊接着,有些好奇的問道:“真人不是與藍陽道人一起在煉製九轉還魂丹嗎?怎麼現在就出關了?”
“無妨,這只是一道我的神魂分身而已,我的本體,仍在丹心殿之中。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外門弟子,每個月都要經過一番測試,才能繼續領取俸祿,你身爲藥園弟子,也必須經過這麼一關。三日之後,就是藥園弟子的比試,屆時,所有的藥園弟子,都要在後山玄清園中切磋種植靈藥的手段,你也不例外。”
素央真人說罷,突然眼前一亮,有些驚訝道:“等等!你已經突破了法力境?”
林羽自知是不可能瞞下去,索性點了點頭,承認下來。
“很好,這次外出,你果然收穫不淺!不過,你縱然修成了法力,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立即拜入內門,這次測試,還是躲不過去的,你就去一趟吧,就當是走個場子,不然的話,對你日後門內的修行,恐有損害。”
說到這裡,素央真人凝眉沉思了一會兒,像是在猶豫什麼,過了片刻,才擡起頭來,眼含深意道:“修道之人雖然不信命數一說,但萬象界內,法度自然成,有什麼樣的氣運,就會有什麼樣的劫數,很少會有大機緣之人,你這次出去,得了不少好處,就要靜下心來好好消化一番。因爲未來很有可能,將有災難到來。”
“氣運?這種東西不是隻有神庭才能煉製嗎?”林羽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緊接着,立馬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
一般的人,根本無法接觸到這樣的秘辛,從自己口中說出,很有可能會招來素央真人猜忌。
“這件事情,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果不其然,素央真人的眉目挑了挑,露出一副狐疑的表情。
“這是我從一個朋友那裡聽說的,至於是否真實,我也不得而知,只是好奇而已。”林羽慌張辯解道。
素央真人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不過,也沒有深究下去,開口道:“天地間,氣運的確存在,每個人都有氣運在身。只不過,這種本身的氣運,乃是順應命數而生,而萬象界中的生靈,只要有大機緣之後,都會迎來一場災難,以求達到萬物平衡的結果。至於神庭煉製的氣運,乃是有形之體,修士取得之後,可以用來增加壽元,或
是抵擋天數。這個就叫做一劫克一運,用來維繫萬象界的平衡,不然的話,人人都有氣運在身,不受災難,長此以往的修煉下去,對於萬象界來說,將會是一場天大的災難。”
“什麼災難?”林羽不解道。
“其一,是對於天地本身的災難,天下修士,不拘是佛道魔哪家,都要吞吐靈氣,藉助天地之力,來修煉己身。這是一種索取,而當修士死後,身殞道消,一身造化都化爲烏有,反哺天地,這麼一來,就形成無形的循環,維持天地不衰,如果人人都有機緣的話,全部成就長生,就無法反哺萬象界,久而久之,萬象界就會面臨分崩離析的局勢。”
“其二,就是對神庭的災難。如果不剋制天下修士,以佛道魔三家的底蘊,只需萬年光陰,便可高手輩出,衝破萬象界,這樣的話,神庭也將失去權勢,一切造化,都成了笑話。”
素央真人緩緩的說道,說話的同時,語氣多了一種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的嘆息感。
世人皆追求長生逍遙,希望着可以笑傲天地,永生於世,但這對於天地本身來說,卻是一種傷害。也就是說,每多一名超脫之輩,萬象界的本源,就會有所損害。
“可是,如果氣運是真實存在的話,那爲什麼天下還會有那麼多苦難?許多人流離失所,衣不蔽體,而有的人則能錦衣玉食,端坐高臺,這樣也算是平衡嗎?”林羽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的反問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世事的一切,都不能用單純的得失來論證。有些人或許生活艱苦,這是劫難,但他們只要滿足於眼下的日子,並從中感受到快樂,這就是氣運。”素央真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對於這種事情,顯然已有了高深的覺悟。
林羽不由得緊握雙拳,還是有些不滿於這個事實。他是一個理想的人,對於現實的殘酷法則,始終不能釋懷。
“人活一世,生老病死,皆爲常態。正因如此,纔有了修士,苦苦追求,希望能夠超脫這一切。當修行到了極致,就能夠擁有無上創造之力,翻手之間,便能開闢一方世界,演化法則,孕育生靈。到那時候,只要你想,就能夠創造出一片理想國,無煩惱,無憂愁,無離恨,萬事圓滿,人人如龍。”
說完這一切後,素央真人的身影,像是一陣煙雲,漸漸地消散,憑空的消失在了天地間。
而林羽則依舊佇立原地,低着腦袋,沉悶了許久,最終,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才稍稍好受一些。
“我還是太過天真,無法從世俗的情感中脫身。這樣也好,修真修真,求的是自我本我,而非泯滅人性……”
林羽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想起了前世的父母雙親,不由得有些牽掛。
“現在還不是感時傷懷的時候!修行之路,纔是重中之重!只要修成了無上元神之境,就能夠離開這方世界,回到地球去看一看了!”
旋即,他的鬥志熊熊燃燒起來,再次擡起頭來時,雙眼中,充滿了堅定的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