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對話與事情也發生在南域,北境,西原。整個大陸又一次沸騰。各大門派門主掌教心情複雜,好不容易勤修苦練,摸爬滾打終於登上掌門或是順利接任老爹師父的權柄,再無人在自己頭頂發號施令,準備放開手腳,實現自己抱負,卻被潑這麼一盆冷水。雖說能夠獨立成營,但入軍就必須聽令行事,哪還有什麼自由,至於開天之後的自由求道雖然萬分憧憬,但畢竟明天和意外不知哪個先到,這玩意兒它不靠譜哇。
“師父,今日徒兒下山化緣聽聞當朝皇帝詔書,修行之路將重起?世間當真有那超脫之法,人的本命爲何,何爲溯源窺道,又能馭何術明什法,徒兒愚昧,竟有些心緒不寧,意煩氣燥了”一個脣紅齒白,面若冠玉,眉眼清秀的年輕和尚盤坐於地對着一幢滄桑古樸的石塔訴說着。
好一會兒,塔內才傳出一個蒼老幹澀的聲音:咳,佛經有云:如來有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可察三界內外種種色,能聞六道衆生語言及世間種種聲音,明衆生心中所想,看衆生前一世二世甚至百千萬世宿命,穿梭三千世界,移山倒海,呼風喚雨,斷滅煩惱慾望,明心見性,無有掛礙,證得無上涅槃,超脫萬物。想來那自強長生道路便是如此,法定吾徒,你便下山入即軍中,替爲師一睹那籠中外的世界,走一走那長生之路,見一見這世間的菩薩與佛陀。
爲師既將坐化,待處理完我身後事你便去吧。且記勤修佛法,常拂心鏡,勿使惹塵,也須知人心莫測,要有提防,要知佛陀也有金剛怒目時,必要時可行那伏魔手段,不墮我承天禪寺威名。
你從小在山上長大,少有與人接觸交往,偏又慧心如鏡能照人心,平常人在你身邊自慚形穢,彷彿被看見內心深處秘密,你且記少與人對視,看破不說破。”
“謹尊師命”法定和尚閉目盤腿聲音略顯抽噎。
法定和尚俗名不知,乃是老方丈在世間遊歷時撿到的一個棄嬰,當時風雪裡一襁褓中小嬰兒被人遺棄在路邊,天寒地凍的環境中小嬰兒卻不哭不鬧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老方丈,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便將你帶回山上撫養吧。老方丈在方圓幾十裡遍尋小嬰兒家人不得,只能將他帶回寺裡撫養。
承天禪寺地處東盟境內,位於溫陵郡內一座不起眼的山上,寺內無甚和尚,更別提什麼香火,只有方丈一人勉力維持。小嬰兒一天天長大,老方丈便收他爲徒,賜號,法定,準備讓他傳承香火在自己西去後。法定小和尚從小聰明智慧,寺內佛經藏書被他翻看明悟個遍,老方丈又教他韋馱伏魔功,練得一手好杖法,一根九環金剛杖,可開山裂石,威力不凡。直到教無可教,兩人便化師徒爲道友,坐而論經,起而對練伏魔功。日子一天天過去,方丈是慢慢老去,更是感覺大恨將至,便進了舍利塔,閉起了死關。
法定和尚就這樣一個人打理起寺中一切,每日誦讀經文,灑掃山門,上香敬佛,下山化緣,日子也平淡如常。直至昨日,城門上貼上告示,有師爺大聲誦讀,皇帝詔書,他方知此事,又被縣城衙役認出,遞來一張公函:着承天禪寺衆修即刻入營整編的軍帖。他揣好此帖背上所化口糧,朝山上走回,內心漸起波瀾,十幾年平靜心湖被攪起波浪。
次日,山上冒起滾滾濃煙,老方丈無悲無喜的坐在火焰中間,法定在旁唸誦往生極樂經。方丈圓寂了,這個亦師亦父亦母的人走了,法定內心卻是平靜的,佛法的長久修行又使他對待生老病死又有常人不理解的淡然與超脫。
處理完老方丈的後事,法定和尚便整理一下隨身物品,鎖好山門,。他身着袈裟,背挎包袱,一手拄杖,一手念珠,望了望山門,此刻師傅已然與他同在,包袱裡有他最珍貴的東西,老方丈的舍利,他已了無牽掛,正該去走一走那長生路,完成師父心願。